1 夜半惊魂晚上十点，临江三中的宿舍楼伫立在黑夜里，

下晚自习的学生们迈着步子涌进楼道。男宿1栋320宿舍，

我换好衣服正对着洗漱台的镜子刷牙，吴子成突然凑过来，

声音压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听说了吗？前天高三有个女生，从教学楼上……没了。

”牙刷在嘴里顿住，泡沫顺着嘴角往下淌。“没听说啊。”我含糊地应着“怎么回事？”。

“学校早把消息封死了。”吴子成的声音更低了，眼睛瞟着四周，

“我上午值日时听见保安大爷说的，昨天她爸妈来闹，学校塞了笔钱，

俩口子连为什么都没问就走了。”他啧了一声，“女生那边现在都传疯了，她舍友说，

前一晚她在宿舍哭到半夜，直到没力气了才睡着。”他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听说，

这儿都……”我心中一阵唏嘘，大好的年纪，再熬几个月就能逃出这破学校了，

怎么就偏偏……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出重物落地的闷响幻觉，鸡皮疙瘩顺着脖子爬满后背。

和吴子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话题很快转到了明天的测验上。

这个话题像块扔进死水的石头沉了下去，至少在熄灯前，我强迫自己忘了那桩恐怖的“事”。

2 诡异刮擦熄灯后的吹牛声渐渐低下去，舍友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我盯着上铺床板上的霉斑，也慢慢坠入梦乡。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尖锐的刮擦声把我从梦里拽了出来。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水泥地，

又像是生锈的铁锯在磨什么硬东西，声音从楼上渗了下来，钻到我的耳朵里。“老吴，

你听见没？”我推了推吴子成的胳膊，他睡得像块石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妈的，

睡得跟死猪似的。”我骂了句脏话，伸手去摇隔壁床的郑兴，不管我怎么摇晃、叫他的名字，

他也始终没有反应，只能借着月光看清他身上微弱的起伏。冷意顺着指尖爬满全身，

我慌忙下床，挨个去晃其他舍友，可他们都像被抽走了魂魄，眼皮紧闭，呼吸极弱，

整个宿舍静得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楼上的动静越来越大，先是“哐当”一声巨响，

像是铁架床被掀翻，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嘶吼，不是哭喊，是那种被生生掐住喉咙的绝望声音，

拖得又长又沉，震得人耳膜生疼。我咬住嘴唇，将头埋进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

祈祷着这声音快点消失。可那声音像幽灵一样，穿透墙壁，钻进被子，死死缠住我的耳朵。

被子闷得我喘不上气，后颈突然一凉，像是有液体滴了下来。我身体僵住，

颤抖着摸出枕头下的手表，按亮手电筒模式，微弱的光线照在对面的墙壁上。

那东西正顺着墙缝往下淌，黏糊糊的，一股浓烈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下床，摸到口袋里的校园电话卡，疯了似的冲出宿舍。阴暗的楼道，

只有应急灯在头顶闪着诡异的绿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公共电话的按键黏糊糊的，

我哆哆嗦嗦地按紧急号码，听筒刚凑到耳边，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混着钝器砸击什么东西的闷响，四周的墙壁开始渗出暗红的液体。电话筒“啪”地掉在地上，

线绳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迹。我沿着楼道疯狂拍打宿舍门，“有人吗！有人吗！醒醒！开门啊！

”可每扇门后都死寂一片，只有我的回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撞来撞去，最后变成呜咽般的回响。

楼上的声音突然停了。3 恐怖降临死寂像潮水般涌来，连我的呼吸都近乎停止。

一阵脚步声缓缓传来，我躲进楼梯间，死死扒住楼梯间的铁门，藏在铁门的后面，

眼睛盯着通往四楼的台阶。沉重的脚步声从楼上由远及近，“咚、咚、咚”，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还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液体滴落声，

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绿光中，一个影子缓缓走了下来。我瞪大了眼睛，

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四肢发软。那是个穿着蓝白校服的身影，校服被深色污渍浸透，

贴在身上，露出的四肢关节处缠着粗粗的线，针脚歪歪扭扭，像是被缝合在一起。

它的脖颈处裹着深色的布，布下还在滴着水，而一只手拎着什么垂下来的东西，

长发遮住了大半，只有嘴角似乎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骨骼摩擦的“咯吱”声越来越近，

它每走一步，关节就发出错位的声响，水珠顺着校服下摆滴在地上，汇成一条蜿蜒的痕。

它拎着的东西突然晃了晃，长发掀开的瞬间，我看清了那张脸，脸上眼睛瞪得滚圆，

眼球上布满血丝，嘴角还挂着深色的痕迹。我浑身瘫软地滑坐在地，死死捂住嘴巴，

连眼泪都忘了流。它拎着那东西，一步一步朝楼下走来，骨骼摩擦声和滴水声在耳边交织，

像死神的倒计时。绿光把它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庞大，一点点将我吞噬。

怪物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尽头后，我像块石头一样贴在楼梯间门后，

心脏狂跳得快要冲破喉咙。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睡衣，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足足等了十分钟，

直到楼道里只剩下自己心脏的声音，我才敢哆嗦着探出头，

借着那抹诡异的绿光往楼梯下方望去，空荡荡的楼梯间里只有痕迹拖出的暗红，

那怪物确实走远了。我扶着墙壁站起来，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在发抖。

只想赶紧逃回宿舍锁上门，可当我扑到宿舍门前时，

那扇白天还能轻松拉开的木门竟像和墙壁长在了一起，任凭我怎么用力拽、拼命推，

都纹丝不动。恐惧再次缠住了我的喉咙，我不敢喊，甚至不敢呼吸。

我转身去拽隔壁宿舍的门，同样纹丝不动；再去拉斜对面的门，依旧如此。

整层楼的宿舍门都像被无形的力量锁死了，而我像个被困在牢笼里的猎物，

只能在空荡的楼道里跌跌撞撞地奔跑，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吓得我赶紧踮起脚，几乎是贴着墙根挪动。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猛地撞进脑海——楼上！

刚才的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吴子成说那个女生是高三的，而高三宿舍就在四楼！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发冷，双脚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挪向通往四楼的楼梯。

每上一级台阶，空气中的腥甜就浓一分，那股甜腻又腐烂的气息钻进鼻腔，

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四楼的楼道比三楼更暗，绿光微弱得几乎看不清路，

只能隐约看到走廊尽头有个房间的门虚掩着。我举着手表手电筒，

光线在颤抖中扫过一个个紧闭的宿舍门，最终停在那扇虚掩的门上。

4 真相浮现深吸一口气，我推开门缝，一股浓烈的腥味瞬间涌了出来。

借着光往里看的瞬间，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房间里悬着一道人影，

身体被拉得笔直，脚尖离地半尺，在微弱的气流中轻轻晃动。是具男性身体。可诡异的是，

宿舍里另外五张床上都躺着人，呼吸均匀，睡姿安详，仿佛对头顶悬着的身体毫无察觉，

就像我宿舍里的舍友们一样，陷入了死一般的沉睡。我强忍着眩晕靠近那具悬着的身体，

手表的光照亮他的脸，是高三的赵磊！平时总爱跟在几个校霸身后起哄的男生。

他的脸青紫肿胀，舌头伸得老长，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门口，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可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他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手蜷缩着，指缝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我颤抖着伸出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掰开他僵硬的手指，几张被污渍浸透的照片掉了出来，

飘落在地。捡起照片的瞬间，我的呼吸骤然停止。照片上是个女生的侧脸，

穿着同样的蓝白校服，背景正是学校！可照片里的内容却不堪入目，有的是在宿舍，

有的是在卫生间，赵磊的身影也出现在玻璃的反光里，这照片显然是他拍的。

赵磊的身体在头顶轻轻晃动，麻绳摩擦房梁发出细微的声响。我盯着照片上女生的眼睛，

突然想起吴子成说的话——“她舍友说，跳楼前一晚，她在宿舍哭到半夜，

直到哭到力竭睡着。”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我终于明白那道身影为何而来。

它拖着缠着线的肢体在楼道里行走，不是为了索命，而是在寻找。寻找这照片的主人，

寻找那些把她逼上绝路的人。头顶的身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麻绳发出“咯吱”的绷紧声。

我猛地抬头，看见赵磊肿胀的脸正对着我，眼睛里流出两行深色的液体，

嘴角缓缓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那僵直的手竟然缓缓抬起。我手像被抽干了力气，

照片散落在地。我需要马上逃离这间宿舍！可那道沉重的脚步声，正再次由远及近，

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咯吱”声，一点点逼近。额头的冷汗不断滑落，

耳边响起一阵极轻的“滴答”声，是之前的滴水声，是某种液体落在地板上发出的闷响。

我汗毛瞬间炸开，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了后颈，僵硬地、一寸一寸地回头。

门口的绿光不知何时变得浓稠如墨，那道缝合的身影就站在门框中央，

阴影将整个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它拎着的球体垂在胸前，长发被污渍黏成一缕缕，

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晃动，发丝间露出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瞳孔里没有一丝活气，

只有凝固的血丝和深不见底的怨毒。“啊——！”我喉咙里爆发出变调的尖叫，

身体像被抽走了骨头，“咚”地向后跌倒在地。后脑勺磕在床腿上，疼得眼前发黑，

可我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向后蹬着，拖鞋在黏腻的地板上打滑，直到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

冰冷的暖气片得我骨头生疼，我退无可退了。怪物缓缓走进来，

每一步都带着“咯吱”的骨骼摩擦声，暗红色的液体从缝合的关节处滴落，在地上晕开。

它离我越来越近，那股甜腻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呛得我喘不上气。

我能看清它校服上深褐色的污渍，看清那些歪歪扭扭的黑线如何将肢体连在一起，

甚至能看到它脖颈处布下渗出的深色液体。“滚……滚滚啊！”我牙齿打颤，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我不是故意出现在这里的！”我语无伦次地哭喊，

双手胡乱挥舞着。可怪物的脚步没停，它径直走到悬着的赵磊身体前，

那颗被拎着的球体微微抬起，长发滑落，露出女生那张扭曲的脸。它没有看我，

也没有看赵磊肿胀的尸体，只是伸出另一只沾着污渍的手。

将几张沾着污渍和灰尘的照片捡起，将照片一张张拢在掌心。它的动作很慢，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诡异。我缩在墙角，大气不敢喘，眼睁睁看着它将照片塞进校服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它没有再停留，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转身拖着缠着线的肢体，

一步一步走出了宿舍。骨骼摩擦的“咯吱”声和滴水的“滴答”声渐渐远去，

直到彻底消失在楼道尽头。宿舍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

和头顶赵磊身体轻微晃动的“吱呀”声。我瘫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心脏还在疯狂跳动。被暖气片硌到的疼痛透过睡衣渗进来，可我却觉得浑身冰冷麻木，

刚才那怪物站过的地方，还残留着那股挥之不去的腥甜气息。我盯着门口那片浓稠的绿光，

突然明白过来——它不是来索命的。它像是在找那些害死她的人。赵磊只是第一个，

它的寻找，恐怕才刚刚开始。

5 血腥复仇那个缝合的怪物拖着“咯吱”作响的肢体彻底消失在绿光尽头后，

我才敢从墙角挣扎着爬起来。指尖还沾着刚才捡照片时蹭到的黏腻污渍，我扶着床和墙壁，

浑身发颤地挪到赵磊宿舍的房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头顶悬着的尸体还在轻轻晃动，

麻绳摩擦的“吱呀”声像催命符似的跟着我。就在我的脚尖刚要迈出宿舍门的瞬间，

眼前的空气突然剧烈翻涌。墙壁上的安全通道绿光开始疯狂闪烁，

带着铁锈味的冷风扑面而来，刮得我脸颊生疼。我死死闭住眼，

耳边传来“咔啦咔啦”的碎裂声，楼道里的水泥和木头正在被强行撕扯、重组。

等眩晕感稍退，我猛地睁开眼，心脏骤然缩紧——门外的景象彻底变了。

原本熟悉的白色水泥楼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铺着暗红色旧地毯的走廊，

地毯边缘已经发黑、起毛，踩上去软绵绵的，还透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蓝白相间带有小窗子的宿舍门变成了无窗的，

上面的金属门牌上写着“401”“402”的字样，有的已经蒙上了一层薄灰。

漆黑的楼道依旧充满着应急灯的绿光。却多了开关控制的电灯，我打开附近的灯，

灯光照射下，心神终于有了一丝安宁。身侧的墙壁上，钉着一块歪斜的木牌，

上面用褪色的红漆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教职工公寓，4层。我盯着木牌上的字迹，

大脑一片空白，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刚才怪物留下的腥甜气味还没散尽，

又混进了一股老旧地毯的霉味和灰尘的霉味，呛得我喉咙发紧。这不是男生宿舍楼，

甚至不是学生该来的地方——教职工公寓在学校另一头，和宿舍区隔着整整一个操场，

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脚下的地毯突然传来一阵黏腻的触感，我低头一看，

只见红色的地毯上不知何时渗出了点点暗红的液体，正顺着纤维慢慢晕开，

和我鞋底沾着的污渍融为一体。而走廊深处，隐约传来一阵缓慢的、拖着脚步的声响，

“啪嗒、啪嗒”，是熟悉的声音！每一声都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我刚打开的楼道灯突然灭了，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啜泣声，细细的，

是女生的哭声，却又分明夹杂着某种非人的、干裂嘶哑的喉音。在黑暗里缠缠绕绕。

我全身的汗毛收紧、肌肉紧绷，下意识地想缩回赵磊的宿舍，可退到刚来的地方一看，

哪还有什么房门？只剩下冰冷的、严丝合缝的墙壁，刚才悬着身体的宿舍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被困住了。在这个陌生的教职工公寓四楼，被不知来源的哭声和步步紧逼的声响，

彻底困在了这片诡异的黑暗里。楼道里的啜泣声突然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截断：“别追我！

救命——！”那声音带着濒死的绝望。我猛地抬头，

只见走廊尽头的407宿舍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一个穿着灰色条纹睡衣的男人踉跄着冲了出来。他头发凌乱，睡衣领口被扯得歪斜，

露出的脖颈上布满冷汗，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全是溃散的恐惧，

光着的脚在暗红地毯上打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朝我这边狂奔。

他身后的宿舍门还没完全合上，一道黑影已经从门缝里滑了出来。我的呼吸瞬间卡在喉咙里，

浑身的血液像被冻住了——是那个缝合的怪物。它的步伐比在宿舍楼时更快，

骨骼摩擦的“咯吱”声变得急促，脖颈处的水珠滴在地毯上，晕开一串密集的暗红圆点，

蓝白校服上的污渍在月光下泛着黑褐色的光，拎在手里的球体随着跑动轻轻摇晃，

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它在追那个男人。我的双脚像被钉进了地板，寒意顺着脚底往上钻，

可膝盖却软得发颤。不是不想动，是根本动不了，眼球死死盯着狂奔而来的男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连指尖都在发麻。男人离我越来越近，他的喘息声粗重，

睡裤裤腿流出不明液体，让他的睡衣贴在颤抖的腿上。他似乎没看见我，

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就在距离我不到半步的地方，他的身体猛地撞了过来。

没有预想中的撞击感。一股腥臭、带着汗味的气流从我身体里穿了过去。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奔跑时带起的风，却连衣角都没被碰到。

男人的身影毫无阻碍地从我身体里冲过，甚至没回头看一眼，

只顾着跌跌撞撞地往走廊另一头逃窜，

含糊地哭喊：“我错了……对不起……放过我……”还没等我从这诡异的穿透感中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