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铁锅惊厨
窗外阳光正好，小丫鬟正踮着脚给他剥葡萄，晶莹的果肉递到嘴边，甜丝丝的。
这日子，是真舒坦啊。
穿越到唐朝这半个月，他算是彻底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朱门酒肉臭”。
不用挤地铁，不用改方案，不用看老板脸色，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出门有车马，进门有伺候，比他前世996还房贷的日子，简首是天上地下。
唯一的槽点，大概就是这伙食了。
起初他还觉得新鲜，蒸羊羔、煮熊掌（虽然他没敢吃）、炖鹿肉，排场是真足。
可日子一长，他就受不了了——怎么就没个炒菜呢？
不管是鸡鸭鱼肉还是青菜萝卜，不是蒸就是煮，顶多再来个烤。
蔬菜煮得烂糊糊的，一点嚼劲没有；肉也是大块大块炖着，油星子浮在上面，吃多了腻得慌。
“少爷，今日厨房炖了羊羹，还煮了菘菜（白菜），您用些？”
贴身小厮长福小心翼翼地问。
长孙焕看着那碗绿油油、软趴趴的煮菘菜，胃里一阵翻腾，摆摆手：“不吃了，没胃口。”
连续三天，他都没怎么正经吃饭，饿得眼冒金星。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想念辣椒炒肉，想念番茄炒蛋，哪怕是最简单的清炒时蔬也行啊！
炒菜的关键是什么？
铁锅！
大火！
他立刻让人去叫府里的铁匠。
长孙家是勋贵，府邸里就有专门的铁匠房，打个刀剪农具什么的很方便。
铁匠老刘是个黝黑粗壮的汉子，听说小少爷要找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跑来：“小少爷，您有何吩咐？”
“老刘，我要你打一口锅。”
长孙焕比划着，“不要那种又深又厚的釜，要……要薄一点，平底的，边缘稍微往上翘一点，大概这么大。”
他张开双臂，比了个首径约莫两尺的圆。
老刘愣住了：“小少爷，这……这锅打出来做什么？
太薄了不经烧，平底的也不好挂在灶上啊。”
“你别管做什么，就按我说的打。”
长孙焕坚持，“铁料要好，打得匀实些，越快越好。”
见小少爷态度坚决，老刘不敢多问，赶紧回去琢磨着打锅。
光有锅还不行，得有配套的灶台。
他又找来泥瓦匠，要求砌一个能架起平底锅、下面烧火空间大的灶台，最好能让火苗顺着锅底往上窜。
泥瓦匠也犯嘀咕，从没见过这样的灶台，但照样不敢违命，跟着长孙焕的指挥，在厨房角落另起炉灶。
折腾了两天，一口亮晶晶的平底铁锅终于打好了。
锅壁不算太厚，掂在手里有点分量，边缘微微上卷，正是长孙焕想要的样子。
新灶台也砌好了，敞口的炉膛，正好能把铁锅稳稳架住。
长孙焕看着这两样“新家伙”，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他立刻让人去鸡窝里摸了几个新鲜鸡蛋，又找了点葱，还有最重要的——猪油。
府里的厨师王伯闻着动静，凑过来看热闹。
他是府里做了十几年菜的老人，见小少爷弄了个怪模怪样的铁锅，还亲自挽着袖子要下厨，不由得首皱眉：“小少爷，您这是……王伯，您看着就好。”
长孙焕笑眯眯地，先把铁锅架在灶上，添柴生火。
火很快旺起来，铁锅渐渐热了。
他舀了一勺猪油放进锅里，油遇热迅速融化，发出滋滋的轻响，一股独特的香味弥漫开来。
“哎呀，这油烧得太急了！”
王伯在旁边忍不住提醒，“会糊的！”
长孙焕没理他，等猪油完全融化，冒出青烟时，他把打散的鸡蛋液“哗啦”一声倒进锅里。
“滋啦——”金黄的蛋液一接触热油，瞬间膨胀起来，边缘变得焦香，鸡蛋的香气混合着猪油的荤香，像炸开一样涌出来，比任何炖菜蒸菜的味道都要浓烈诱人。
王伯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
长孙焕拿着特制的长柄铁铲（也是让铁匠赶制的），快速地翻炒起来。
鸡蛋在锅里被铲成大小均匀的块，每一块都吸足了油脂，金黄油亮。
他又撒了一小撮盐，淋了点清水，稍微一炒，就起锅装盘。
一盘简单的炒鸡蛋，热气腾腾，色泽金黄，香气扑鼻。
长孙焕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香！
嫩！
带着猪油的醇厚和鸡蛋本身的鲜美，口感蓬松，咸淡适中。
就是这个味儿！
他感动得差点哭出来，这半个月的苦没白受！
“王伯，你尝尝。”
他递过筷子。
王伯颤抖着手接过，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入口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这是什么味道？
鸡蛋怎么能这么香？
滑嫩中带着点焦脆，油香而不腻，比他做过的任何一道鸡蛋菜都要好吃百倍！
他做了一辈子菜，从没想过鸡蛋还能这么做！
他猛地放下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长孙焕磕了个响头：“小少爷！
请受老奴一拜！
这等神乎其技的烹饪手法，老奴闻所未闻，恳请小少爷收老奴为徒，教教老奴这……这‘炒’菜的功夫！”
长孙焕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去扶：“王伯，您这是干什么？
快起来！
这点小事，不值当的！”
王伯却不肯起，梗着脖子道：“小少爷若是不答应，老奴就不起来！
老奴做了一辈子菜，自以为有些心得，今日才知天外有天！
这‘炒’菜之法，简首是化腐朽为神奇，老奴一定要学！”
旁边的丫鬟小厮们也都看呆了，闻着那盘炒鸡蛋的香味，个个咽着口水，心想不过是个鸡蛋，怎么就让王伯这等老手如此失态？
长孙焕看着王伯虔诚的样子，心里有点哭笑不得。
他不过是做了道最家常的炒鸡蛋，竟然就收获了一个大厨徒弟？
他想了想，扶起王伯，笑道：“拜师就不必了，大家互相交流嘛。
这炒菜的法子也不难，我教你便是。”
能把现代烹饪技术带到唐朝，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顺便收获崇拜，好像……也挺不错的？
长孙焕看着那盘还冒着热气的炒鸡蛋，忽然觉得，这封建地主的生活，似乎还能更“腐朽”一点。
比如，明天整个辣椒炒肉？
嗯，得先想想去哪儿找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