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翔举着棉花糖在前面开路,忽然回头喊:“彭砚舟!
快来帮周婉宁拎包!”
彭砚舟刚接过周婉宁手里的零食袋,就听见小姑娘“呀”了一声——她的帆布鞋被花坛边的青苔滑了一下。
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掌心触到校服袖子下温热的皮肤,两人都愣了愣,像被秋日阳光晒得发暖的玻璃糖。
“谢、谢谢同桌。”
周婉宁抽回手时,发尾扫过他的手背,痒得像羽毛在撩。
她转头去找侯佩珊,却见闺蜜正和张翔他们挤在套圈摊位前,故意留出半米空档。
假山后的长廊挂着红灯笼,彭砚舟发现周婉宁盯着墙上的国庆摄影展出神。
照片里有天安门广场的升旗仪式,有戴着红领巾的孩子举着国旗奔跑。
“你喜欢这个?”
他指着一张拍红隼的照片,“上次湿地公园见的那只,跟这个很像。”
周婉宁眼睛亮起来:“你也记得?
灵灵说红隼冬天会南迁,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见到。”
她忽然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里面夹着片羽毛,“那天捡的,你看像不像?”
阳光透过灯笼的缝隙落在纸页上,彭砚舟低头看时,闻到她发间飘来的洗发水香味,像刚剥开的橘子。
“有点像,”他指尖轻轻碰了碰羽毛,“不过红隼的尾羽更尖,这个可能是斑鸠的。”
“哇你好厉害!”
周婉宁的崇拜毫不掩饰,像小时候得到糖的雀跃。
彭砚舟忽然想起自己初中时给社团讲鸟类知识的样子,那时候他也是这样,说起猛禽时眼里有光,只是后来被代码和KPI磨得快忘了。
湖边传来一阵欢呼,原来是有人在放国庆主题的风筝。
一只巨大的五星红旗风筝腾空而起,线轴在老人手里转得飞快。
周婉宁拉着彭砚舟跑过去,帆布鞋踩过水洼,溅起的泥点沾在裤脚,像缀了串小星子。
“我小时候我爸总带我放风筝,”她仰着头看风筝越飞越高,“他说国旗飘在天上,就像咱们的日子,得往上使劲儿。”
风把她的话吹得有点散,彭砚舟却听得清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傍晚在公园餐厅吃饭,张翔故意把周婉宁的座位安排在彭砚舟旁边。
酸菜鱼上桌时,彭砚舟自然地把没刺的鱼肉夹到她碗里,动作流畅得像做过千百遍。
周婉宁低头扒饭,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窗外忽然亮起烟花,先是一颗红星炸开,接着是“欢度国庆”西个鎏金大字。
所有人都涌到窗边,周婉宁被挤得往前踉跄,彭砚舟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护着她退到角落。
“你看那朵!
像不像棉花糖?”
周婉宁指着空中炸开的粉色烟花,眼睛里映着漫天星火。
彭砚舟没说话,只看着她被烟火照亮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国庆,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都要明亮。
散场时侯佩珊偷偷塞给周婉宁一个信封,里面是张翔他们***的照片:彭砚舟帮周婉宁够树上的风筝,周婉宁给彭砚舟递纸巾擦汗,两人并肩站在海棠花下,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像悄悄挽住的手臂。
周婉宁捏着信封跟彭砚舟说再见,看见他书包侧袋里露出半截羽毛——正是下午她给他看的那片。
风卷着国旗的边角掠过脚边,彭砚舟忽然说:“下次去观鸟,叫上我。”
周婉宁笑着点头,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张翔他们的起哄声,混着远处隐约的国歌旋律,像给这个秋天,系上了个甜滋滋的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