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昭笑盈盈地递给我一杯安神茶：“姐姐，恐高症而已，喝点药就好了。”
我浑身发抖，死死抓住栏杆：“陆厌辞，我有心脏病，站这么高会死的！”他皱眉，当着千万观众的面冲我大吼：“虞归晚，别扫兴，今天这场直播值三百万！”我甩开他的手，声音嘶哑：“你疯了是不是？这下面是悬崖！”陆厌辞愣了下，随即温柔搂住我：“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他递来一颗糖，“吃颗糖，我带你回去。”
可再次睁眼时，我却发现自己被绑在栈道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
黎昭昭踩着我的手指，笑靥如花：“观众打赏满一百万，就松手哦~”翡翠戒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颤抖着按下求救信号，眼泪砸在玻璃上。
“姐，启动天网系统，我要让他们插翅难逃！”1“嫂子不是孤儿吗？这么高的地方，出口我已经封锁了，你就算真有姐姐也进不来呢。”
黎昭昭歪着头，手指绕着发尾，笑得甜腻。
“厌辞哥，嫂子怎么一直发抖啊？该不会真有恐高症吧？”陆厌辞瞥了我一眼，脸色不好：“装的，上个月体检，医生说她健康得很。”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镜头：“归晚，笑一笑，观众都等着呢。”
我死死抓着栈道边缘，指甲抠进玻璃缝隙里，指节泛白。
“陆厌辞…”我声音发颤，“我有心脏病，你是知道的！”“知道啊。”
他漫不经心地调整直播镜头，“所以呢？”弹幕疯狂滚动：哈哈哈主播老婆演技真好！打赏1000块，让她再抖厉害点！黎昭昭突然凑近，红唇几乎贴到我耳边：“嫂子，你猜观众最想看什么？”她猛地按下遥控器，“是这个哦。”
整段栈道突然剧烈晃动！“啊！”我整个人滑向边缘，大腿狠狠撞上玻璃护栏。
陆厌辞举着云台，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把镜头对准我惨白的脸：“家人们，点赞破百万，我就拉她起来！”已打赏！让她爬两步！主播老婆腿真白，再多露点！记忆突然涌上来。
半年前，陆厌辞被高利贷堵在巷子里，是我偷偷卖掉妈妈留给我的玉镯替他还债。
那天他抱着我整整一晚，语气坚定的像在发誓：“晚晚，我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你。”
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无视我得恐惧和绝望，正对着镜头笑：“老铁们别急，好戏在后头！”黎昭昭从包里拿出一个针管：“这是镇静剂，打一针就不怕高了哦！”“不要…”我拼命往后缩，“陆厌辞！你说过只是普通直播的！”他皱眉，像是有些不满：“昭昭是心理学博士，她能害你？”又转头对观众解释：“我老婆就是矫情，想当大小姐又没那个命。”
针头扎进手臂的瞬间，栈道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惊喜环节！”黎昭昭欢呼，“全透明模式启动！”脚下的玻璃瞬间变成完全透明，888米的深渊直冲眼底。
我的心脏猛地绞痛，冷汗浸透后背。
陆厌辞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晚晚，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他轻笑着：“你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现在，为我们的未来忍一忍，好不好？”黎昭昭打开强光手电，刺眼的光直射我眼睛：“观众老爷们，想看嫂子爬完全程的打1！”弹幕瞬间被“1111”淹没。
陆厌辞蹲下来，温柔地理了理我凌乱的头发：“爬吧，爬完给你买那条你喜欢的项链。”
我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生理恐惧的泪水掉下：“你当初被追债时…”他表情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暴怒的打断我：“给脸不要脸！”他一脚踹在我旁边的玻璃上，“要么爬，要么离婚！你离开我还有谁！？”话音落下，我甚至没来得及开口，栈道突然倾斜六十度。
“啊！”我失声尖叫。
我整个人滑向悬崖边缘，手指在玻璃上刮出刺耳声响。
陆厌辞举着云台兴奋大喊：“老铁们！要见证历史了！”2我整个人悬在栈道边缘，右手死死抓着最后一根安全绳，左手拼命想够到陆厌辞的裤脚。
指甲因为用力过度已经翻起，在玻璃上拖出几道刺目的血痕。
“陆厌辞…”我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拉我…拉我上去！”直播间人数正在疯涨，弹幕刷得飞快：主播快救人啊！装什么装，肯定是剧本！打赏2000，我要看松手！“厌辞哥！”黎昭昭突然尖叫一声，死死拽住陆厌辞的胳膊，“你快看弹幕！”陆厌辞盯着数据面板，喉结动了动，他犹豫着朝我伸出手：“晚晚…”“厌辞哥！”黎昭昭突然跺脚。
“你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上次直播就是她故意装晕，害你掉了十万粉！”陆厌辞的手顿在半空。
我的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那次我是真的不舒服…”“闭嘴！”陆厌辞突然暴怒。
他作势要缩回手：“每次都是你有理！昭昭说得对，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不是的！”我拼命摇头，右手已经快没知觉了，“我从来没有…”黎昭昭突然凑到镜头前：“家人们，想看更刺激的吗？”她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打赏到三百万，我就让栈道恢复水平哦~”弹幕瞬间爆炸：已打赏！快点快点！主播老婆手流血了，好惨！陆厌辞眼睛一亮，立刻转身调整镜头：“老铁们给力啊！昭昭，去把急救箱拿来，等会给她包扎。”
黎昭昭甜甜地应了声，慢悠悠地往控制室走，路过我时，她突然“不小心”踩住我的手指。
“啊！”我痛得眼前发黑，右手终于脱力松开。
千钧一发之际，陆厌辞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晚晚！抓紧我！”他声音有些发抖。
我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
这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为我打架受伤的男孩。
我哽咽着，“厌辞，求你拉我上去…”他突然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心软？”手指一根一根地松开：“晚晚，你太让我失望了，不过是一场直播都不愿意配合。”
“不要！”我疯狂摇头，左手拼命去够栈道边缘，心脏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呼吸有些艰难。
“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说过！我现在只求你拉我上去！”黎昭昭拿着急救箱回来，看到这一幕夸张地捂住嘴：“天呐！厌辞哥你在干什么？快拉嫂子上来！”她说着却按下遥控器，栈道突然开始左右摇晃。
我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在空中摆动，几次差点撞上突出的钢架。
陆厌辞皱眉：“昭昭，别玩了，她真会掉下去的。”
黎昭昭撅起嘴，手指在遥控器上轻轻摩挲：“厌辞哥，你心疼了？”她突然凑近镜头：“家人们，主播要反悔了怎么办？”弹幕瞬间炸开：说话不算话取关了！打赏都收了还想赖账？主播怂了！怂了！陆厌辞脸色变了变，突然松开抓着我的手，转身对着镜头赔笑：“老铁们别急，说好的节目肯定继续！”我死死扒着栈道边缘，指甲已经劈开，在玻璃上留下几道血痕。
心跳速度快到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耳边全是嗡鸣声。
“厌辞，”我艰难地抬头，“我手要没力气了…”我的手指无力地动了动，翡翠戒指发出微弱的红光。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听见陆厌辞说：“晚晚，最后一次，播完这场，我们就换大别墅住…”然后是世界天旋地转的下坠感。
3我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直播灯直射在我瞳孔上。
后脑勺传来钝痛，这才发现自己被绑在栈道的安全椅上，手腕上缠着渗血的绷带。
“醒啦？”黎昭昭的笑脸突然凑近镜头，“观众老爷们，我们的女主角睡醒咯~”弹幕疯狂滚动：装晕失败了吧！打赏5000，我要看续集！刚才掉下去那段太假了！陆厌辞调整着镜头角度，语气轻快：“老铁们别急，马上开始第二轮！”他转头瞥了我一眼，“晚晚，配合点，别不给我面子，让我丢人。”
我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发现安全带被多缠了好几圈，根本挣脱不开。
我喉咙火辣辣的疼：“水...”黎昭昭晃了晃矿泉水瓶：“要喝水啊？先回答观众问题。”
她把手机怼到我面前，“大家都说你刚才在演戏，是不是？”我盯着屏幕上飞速刷新的弹幕：肯定是剧本！这么高掉下去早死了！主播夫妻合伙骗打赏！“我没有...”声音哑得不像自己，“刚才真的...”陆厌辞突然摔了云台：“够了！每次都是这套说辞！”一旁的黎昭昭抓起遥控器：“既然观众不满意，那我们玩点更刺激的！”栈道突然震动起来，我的座椅开始急速下降！“啊——！”失重感让心脏几乎停跳，在距离地面还有百米时，座椅猛地刹住，我的五脏六腑都像被甩到喉咙口。
“怎么样？”黎昭昭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个跳楼机模式可是我花大价钱装的！”弹幕沸腾了：6666主播牛逼！再玩一次！打赏走起！黎昭昭兴奋地拍手，她点开投票界面：“来，家人们选择下一个项目。”
手机屏幕亮起三个选项：A.旋转甩干模式1000转/分钟B.冰桶挑战零下冰水浇头C.电击疗法微电流刺激“不要…”我拼命摇头，安全带勒进伤口，呼吸开始急促：“陆厌辞，我真的不行了！”眼前越来越模糊，药瓶却早就被他拿走。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专注地盯着投票数据：“老铁们给力啊！B选项领先了！”黎昭昭已经拎着一桶冰水走过来，里面还浮着冰块：“嫂子，观众选的哦~”陆厌辞突然叫停：“等等！C选项反超了！”他咧嘴一笑，“还是家人们会玩！”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阵电流从座椅传来。
“啊啊啊！”我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牙齿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弹幕疯狂刷新：演技炸裂！打赏一万，再来一次！是不是真电啊？电流停止的瞬间，我像破布娃娃一样瘫在椅子上。
陆厌辞凑近检查设备：“奇怪，明明调到最低档了…”“厌辞哥~”黎昭昭突然拽他袖子，“观众说想看A和C一起玩！”陆厌辞眼睛一亮，他快速调整控制面板，“晚晚，最后配合一次，嗯？你辛苦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视线模糊间，看到黎昭昭悄悄把电流档位调到最高...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
座椅疯狂旋转，电流一阵强过一阵。
我听见自己不成人样的惨叫。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边缘，旋转突然停止。
“晚晚？晚晚！”陆厌辞拍打我的脸，“别睡！观众要看你亲自感谢打赏！”他粗暴地掰开我的眼皮，强迫我看镜头，弹幕上飘过一条加粗字体：现在放了我妹妹，我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4我看到姐姐的弹幕忽然冉起了希望。
可是直播间弹幕太多，姐姐的消息瞬间被压了过去了。
陆厌辞眼中只有那条刚刚送了嘉年华的用户发来的：打赏十万，让她跳下去。
陆厌辞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我眼前一阵阵发黑。
手指死死揪住胸口的衣服。
“装什么装！”黎昭昭尖利的声音刺进耳膜，“你快跳啊！观众都等着呢！”她粗暴地扯开我的衣领，冰凉的听诊器贴上胸口，倒吸一口冷气：“厌辞哥，她心率…”“闭嘴！”陆厌辞突然暴怒，“直播不能停！老铁们刷了二十万了！”他解开我的安全绳就要让我跳下去。
“药…”我艰难地吐出这个字，冷汗浸透全身。
陆厌辞终于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翻找口袋：“在哪，我明明带了…”黎昭昭突然按住他的手：“厌辞哥！”她压低声音，“现在送医还来得及撇清关系…”我蜷缩在椅子上，视线开始模糊。
恍惚间看见陆厌辞在擦汗，他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记忆突然闪回三个月前医院走廊，医生严肃地递来药瓶：“陆先生，您太太的心脏病很危险，绝对不能受刺激。”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现在那瓶救命的药，正被他攥在手里。
“给我…”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
陆厌辞盯着药瓶，突然笑了：“晚晚，观众说想看你亲自求药。”
他把药瓶举到镜头前，“来，说求求老公给我药。”
黎昭昭配合地调整镜头角度：“家人们礼物刷起来！让嫂子表演个够！”我的视线开始涣散，耳边嗡嗡作响。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安全带勒进伤口也感觉不到疼。
“晕了？”陆厌辞的声音突然慌张起来，“晚晚？醒醒！”黎昭昭尖叫：“厌辞哥！她吐血了！”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溢出，滴在白色衬衫上，像绽开的红梅。
陆厌辞终于慌了，手忙脚乱地解安全带：“不播了！不播了！”黎昭昭死死按住他的手：“不能关！合约金三百万！你会坐牢的！”就在他们争执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什么声音？”黎昭昭惊恐地抬头。
螺旋桨的轰鸣由远及近，震得玻璃栈道都在颤动。
上百架印着“虞”字的直升机如黑云压境，瞬间封锁整片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