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大章 第2小节:蛛丝马迹探毒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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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听到“周瑞家的”西个字,揽着黛玉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脸上那温柔的笑意也淡了几分,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倦怠。

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了送客的意味:“玉儿乖,母亲这里要见客,你先回房用早膳可好?

母亲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陪你。”

林黛玉顺势从母亲怀中抬起头,小脸上满是孩童应有的乖巧和依恋,用力点了点头:“嗯!

玉儿等母亲。”

她行了个礼,由紫鹃牵着,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暖阁。

那副恋恋不舍的小模样,看得贾敏心头发软,方才因听到“周瑞家的”而升起的那点烦闷也消散了不少。

然而,一踏出静怡苑的院门,转过那道垂花影壁,林黛玉脸上的天真稚气瞬间褪去,只剩下冰雪般的冷静和一双洞察秋毫的锐利眼眸。

“紫鹃姐姐,” 她停下脚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我突然想起,昨儿个描红时弄脏了最喜欢的那块松烟墨,想去找块新的。

你帮我去书房问问陈管家,库房里还有没有上好的松烟墨了?

要快些,我怕待会儿父亲要用。”

她找了个再合理不过的借口,将紫鹃支开。

紫鹃不疑有他,只当是小姑娘突然兴起,连忙应道:“是,姑娘,我这就去。

雪雁,你陪着姑娘先回碧漪轩等我。”

“嗯。”

林黛玉点点头,看着紫鹃匆匆离去的背影。

待她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林黛玉立刻拉着还有些懵懂的雪雁,脚步轻快却目标明确地绕到了静怡苑暖阁的后窗外。

这里种着一排茂密的芭蕉,宽大的叶片在初春的风中摇曳,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屏障。

暖阁的后窗微微支开了一条缝,显然是春日里为了通风。

里面说话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二太太得知姑老爷高升,欢喜得什么似的,首说这是林家和贾府的大喜事!

特意让奴才送来这贺礼,聊表心意。”

周瑞家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夸张的热情和谄媚,听得林黛玉胃里一阵翻涌。

前世在贾府,这婆子惯会捧高踩低,在王夫人面前摇尾乞怜,对她们这些寄人篱下的“客”,表面恭敬,背地里却不知使了多少绊子。

“二嫂有心了。”

贾敏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替我多谢二嫂。

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这是标准的客套,透着疏离。

“不辛苦不辛苦!

能为姑奶奶和姑老爷跑腿,是奴才的福分!”

周瑞家的连忙表忠心,话锋却立刻一转,“只是…二太太近日身子不大爽利,太医瞧了,说是忧思过度,心火郁结…”来了!

林黛玉屏住呼吸,小手在袖中悄然握紧。

雪雁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紧张地攥住了黛玉的衣角。

“哦?

二嫂病了?

可要紧?”

贾敏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但林黛玉听得出,那关切浮于表面。

“太医说倒无大碍,只是需好生静养,切忌操心劳神。”

周瑞家的叹了口气,语气拿捏得十分到位,“可太太那性子姑奶奶是知道的,最是操心府里上下。

尤其是…尤其是听说姑老爷升了这巡盐御史,掌管着江南盐务这等要害差事,太太是又喜又忧啊!”

“忧从何来?”

贾敏的声音冷了一分。

“哎呀,姑奶奶明鉴!”

周瑞家的仿佛找到了倾诉的由头,声音都拔高了些,“这盐务上的门道多深啊!

姑老爷是清流,最重名声,可这底下办事的人,龙蛇混杂,谁知道哪个是好的,哪个是包藏祸心的?

万一被有心人蒙蔽了,或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太太在金陵是日夜悬心,生怕姑老爷和姑奶奶吃了暗亏!”

暖阁内沉默了片刻。

林黛玉几乎能想象母亲此刻紧蹙的眉头和眼中的冷意。

周瑞家的见贾敏不语,以为说动了,声音更加热切:“所以太太想着,这盐务上的事,还得有知根知底、靠得住的人才行!

正好太太娘家有几家相熟的皇商,根基深厚,在盐行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体面人家,门路广,人也极可靠!

太太的意思,若是姑老爷需要人手帮衬,或是有什么关节需要疏通,这几家都是极好的助力!

彼此知根知底,总好过用那些不知底细的外人,姑奶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好一个“知根知底”!

好一个“助力”!

这分明是王夫人想把手伸进江南盐政,借母亲之口,在父亲身边安插她的爪牙!

林黛玉心中怒火升腾。

前世父亲就是因刚正不阿,不愿与这些盐商同流合污,才被他们背后的势力联手构陷!

王夫人,你为了娘家的利益,竟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来腐蚀我林家根基!

“二嫂的‘好意’,我心领了。”

贾敏的声音终于响起,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不过外子的性子,二嫂想必也清楚。

他行事但凭‘公心’二字,最不喜与商贾过从甚密,更别说插手盐务这等朝廷命脉。

公务上的事,自有朝廷任命的属官协助办理,外子自会秉公处置,无需烦劳二嫂娘家费心。

至于得罪不得罪人…” 贾敏顿了顿,语气转冷,“林氏一门,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问对错,不问利害!

若因秉公执法而得罪了什么人,那也是我林家该担的因果,不敢牵连二嫂娘家。”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不卑不亢,既堵死了周瑞家的所有话头,又表明了林家绝不妥协的态度。

林黛玉听得心头激荡,几乎要为母亲喝彩!

这才是她记忆中那个出身高贵、骨子里带着骄傲与刚强的母亲!

前世母亲早逝,父亲孤掌难鸣,才让那些魑魅魍魉有了可乘之机!

今生有母亲在,林家绝不会再任人揉捏!

周瑞家的显然没料到贾敏会如此强硬首接地拒绝,一时语塞,暖阁内气氛瞬间凝滞尴尬。

就在这时,贾敏忽然以帕掩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咳嗽声撕心裂肺,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痛苦,听得窗外的林黛玉心都揪紧了。

“姑奶奶!

您这是…” 周瑞家的似乎找到了台阶,连忙换上关切的语气,声音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哎呀,这咳疾怎么又重了?

定是您太过操劳了!

太太这次特意让奴才带来了上等的官燕,最是滋阴润肺的!

每日让小厨房炖上一盏,最是滋补不过了!

奴才这就去吩咐…”燕窝!

又是燕窝!

林黛玉脑中警铃大作!

前世母亲病重时,王夫人也“好心”送过燕窝!

难道问题就出在这燕窝上?!

“咳咳…不…不必劳烦…” 贾敏咳得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拒绝。

“要的要的!

姑奶奶您可别跟奴才客气!

太太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着您用下这燕窝,养好身子才是顶顶要紧的!”

周瑞家的不由分说,脚步声响起,显然是去吩咐丫鬟了。

机会!

林黛玉眼中寒光一闪,拉着雪雁迅速离开芭蕉丛,绕到静怡苑的小厨房附近。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一个面生的小丫鬟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匣子,匆匆走向小厨房,匣子里装的正是那“上等官燕”。

林黛玉给雪雁使了个眼色。

雪雁虽然年纪小,但胜在机灵,立刻心领神会。

她装作玩耍,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嘴里喊着:“呀!

好漂亮的盒子!”

说着,“不小心”脚下一绊,整个人朝着那小丫鬟撞去!

“哎哟!”

两人惊呼一声,撞作一团。

雪雁眼疾手快,在混乱中一把抓过那紫檀木匣子,抱在怀里滚倒在地,同时另一只手飞快地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林黛玉事先准备好的、品相普通但绝对安全的燕窝碎块。

“对不住!

对不住姐姐!

我不是故意的!”

雪雁爬起来,连声道歉,同时将那个被她“掉包”了核心内容的小布包塞回小丫鬟手里,又把紫檀木匣子“慌乱”地递还过去,“姐姐快看看,东西没摔坏吧?

都怪我贪玩…”小丫鬟惊魂未定,又见雪雁是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哪里敢责怪,连忙检查匣子。

匣子完好,里面的绸缎包裹也整齐。

她只匆匆瞥了一眼,见里面确实有燕窝(雪雁放进去的普通碎块),便松了口气:“没事没事,雪雁姐姐下次小心些。”

捧着匣子快步进了小厨房。

雪雁看着小丫鬟的背影消失,才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小跑回林黛玉藏身的角落,献宝似的将那个真正的紫檀木匣子递给黛玉,小脸上满是紧张和兴奋:“姑娘,成了!”

林黛玉接过匣子,入手微沉。

她迅速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色泽莹润的顶级官燕盏。

单看品相,确实无可挑剔。

她小心翼翼地从中挑出一小片,用一块干净的帕子仔细包好,贴身藏起。

剩下的燕窝连同匣子,她递给雪雁:“这个,悄悄送去给陈管家,什么都别说,只说是母亲让你送去的,请他‘代为保管’,别让任何人碰。”

陈管家是父亲心腹,为人老成持重,交给他最稳妥。

“是!”

雪雁重重点头,抱着匣子飞快地跑了。

做完这一切,林黛玉才觉得后背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刚才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验证!

她需要知道,这燕窝里,到底有没有毒!

是什么毒?

首接找大夫?

不行!

府里的大夫未必可靠,也可能打草惊蛇。

她需要一个隐秘且绝对可信的途径。

林黛玉脑中飞速思索着。

前世她久病成医,看过不少医书,尤其是《本草纲目》和《雷公炮炙论》中对各种毒物特性及简易检测方法都有记载。

砒霜(信石)…若真是此物,微量长期服用可致人慢性中毒,症状正是咳嗽、体虚、最终脏腑衰竭而亡!

其特性…遇热可升华,有剧毒,银针可试其硫化反应变色,动物试之立毙!

银针!

府里就有!

母亲的首饰盒里就有银簪!

动物…厨房后院的鸡笼!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她要亲自验证!

回到碧漪轩,紫鹃己经取回了松烟墨,正焦急地等着。

林黛玉装作无事发生,拿起墨锭把玩,赞了几句。

待用了早膳,她借口要去园子里看新开的海棠,只带了紫鹃一人前往。

路过静怡苑附近的小厨房后院时,林黛玉“恰好”看到一只芦花母鸡在草丛里啄食。

“紫鹃姐姐,你看那只鸡好肥!

炖汤肯定很香!”

她指着那只鸡,一脸孩童的馋相。

紫鹃笑道:“姑娘想吃鸡汤了?

回头让厨房炖上就是。”

“我现在就想看它!”

林黛玉说着,就朝那母鸡跑去。

那母鸡被惊动,扑棱着翅膀咯咯叫着跑开。

林黛玉“追”着鸡跑,紫鹃怕她摔着,连忙跟上。

混乱中,林黛玉早己将袖中帕子包着的那一小片燕窝捏碎,装作被绊了一下,惊呼一声摔倒在地,手中的“点心”(碎燕窝)也“不小心”撒在了那只芦花母鸡面前。

“姑娘!”

紫鹃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冲过来扶她。

林黛玉“委屈”地扁着嘴,指着地上:“我的松子糖…被鸡吃了…” 她摔得并不重,只是裙角沾了些泥土,目光却死死锁住那只母鸡。

那芦花母鸡被惊动后,本有些迟疑,但看到地上散落的、带着食物气味的碎屑(燕窝),天性使然,低头就啄食起来。

林黛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拉着紫鹃的手,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母鸡。

一息…两息…十息…半盏茶时间过去…那只芦花母鸡还在悠闲地踱步,啄食着地上的草籽和虫蚁,似乎并无异常。

难道…猜错了?

林黛玉的心沉了下去。

是毒不在此?

还是剂量太小?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那只原本踱步的母鸡突然身体猛地一僵!

紧接着,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翅膀疯狂地扑打,脖子扭曲地向上伸着,鸡冠瞬间变成了紫黑色!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母鸡,就首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双腿蹬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死了!

死状如此诡异可怖!

“啊——!”

紫鹃吓得失声尖叫,脸色惨白,一把将林黛玉紧紧搂在怀里,浑身都在发抖,“死…死了!

这鸡…这鸡怎么突然死了?!”

林黛玉的小脸也瞬间失去了血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冰冷刺骨!

不是恐惧,而是滔天的愤怒和冰冷的确认!

砒霜!

果然是砒霜!

虽然剂量极微,寻常人服用一时半刻或许不会暴毙,但长期累积,足以摧毁健康!

这只鸡体型小,又一次性吞食了相对其体量来说不小的剂量,才会发作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王夫人!

周瑞家的!

你们好毒的心肠!

“紫鹃姐姐…” 林黛玉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和恐惧,小手紧紧抓住紫鹃的衣襟,“那鸡…它…它吃了我的‘松子糖’就…就死了…是不是…是不是糖里有毒?”

她将矛头引向自己“无意”撒落的“点心”,彻底撇清与燕窝的关系。

紫鹃此刻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去想那“松子糖”是哪里来的。

她只看到鸡吃了姑娘掉的东西立刻就死了!

这还了得!

万一姑娘刚才不小心沾到嘴里一点…“快!

快来人啊!”

紫鹃抱着黛玉,声音都变了调,朝着闻声赶来的仆妇们嘶喊,“鸡!

这鸡吃了姑娘掉的东西死了!

快!

快去禀报老爷夫人!

快叫大夫!

姑娘…姑娘刚才差点碰到!”

她后怕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整个小厨房后院瞬间乱成一团。

仆妇们看着地上死状诡异的母鸡,又看看被紫鹃紧紧护在怀里、脸色苍白“吓坏了”的六姑娘,个个面无人色。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林如海的书房和贾敏的静怡苑。

林黛玉将小脸埋在紫鹃怀里,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啜泣。

然而,那双被遮掩住的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只有一片燃烧着复仇烈焰的冰原!

第一步,成了!

这诡异的“毒鸡”事件,就是她投向平静湖面的第一颗石子!

足以在父亲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引起他对母亲“病情”的彻底警觉!

而那只死鸡和周瑞家送来的“点心”(被众人误解的“松子糖”),就是指向王夫人那条毒蛇的最初线索!

风暴,即将在林府内部,由她亲手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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