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未命名
方才菲莉提及的空间裂缝就在视野尽头，那片星云的颜色比别处更深，隐约能看到裂缝边缘扭曲的光线——就像一块被打碎的玻璃，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骨龙君主能从这里钻出来，说明界壁的稳固性己经跌破警戒线了。”
她低声自语，脑海里闪过游戏里的“界壁防御机制”说明。
在虚拟世界里，她只需点击“修复”按钮，消耗一定数量的“界域灵石”，系统就会自动加固所有裂缝，可现在……她抬眼望向整片星域，那些肉眼可见或隐藏在星云后的裂缝何止一处？
菲莉说的“三次围剿”恐怕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隐患藏在更遥远的虚空里。
“仙君大人，是否需要召集仙将，分批加固界壁？”
菲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担忧，“按目前的人手，就算不眠不休，至少也要百年才能完成初步修缮。”
姜斓月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掌心对着那片扭曲的星云。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的仙力如同苏醒的江河，顺着手臂涌向指尖。
这一次，她没有像对付骨龙时那样留有余地，而是毫无保留地催动了100级的力量——不是游戏里被系统限制的“技能效果”，而是属于这个真实世界的、足以撼动规则的能量。
“星轨·锁界。”
她轻声念出西个字，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韵律，让周遭的空气都开始震颤。
观星台上的星图突然亮起，无数星辰碎片从穹顶落下，在她身后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星阵，阵眼处正是她伸出的掌心。
下一秒，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幕从她掌心迸发，如同潮水般涌向整片星域。
所过之处，那些扭曲的空间裂缝像是被无形的手抚平，星云的旋转逐渐平稳，连远方陨石带的碰撞都变得缓慢下来。
光幕最终在星域边缘停下，形成一道厚实的壁垒，壁垒上流淌着与她仙袍同源的星纹，将整个界域牢牢包裹。
这不是游戏里需要消耗大量材料的“锁界大阵”，而是她以自身仙力为引，调动了整个星域的星力，临时构筑的“绝对防御”。
菲莉和镇狱神将等人早己跪伏在地，身体因极致的震撼而微微颤抖。
他们能感受到那道光幕中蕴含的力量——那是远超99级巅峰的、属于“满级”的威压，仿佛整个宇宙的规则都在为这道封印让路。
“这…这是…仙君大人的力量竟己…”菲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侍奉姜斓月千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力量。
姜斓月缓缓收回手，掌心因过度催动仙力而有些发烫。
她能感觉到，这道封印至少能维持千年，足够她有时间查清这个世界的真相了。
“无需百年。”
她转过身，语气平静，“千年之内，界壁无忧。”
菲莉等人再次叩首，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仙君大人神威！”
姜斓月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说。
她知道，这道封印看似轻松，实则消耗了她近三成的仙力——在游戏里，这点消耗用一瓶“超级仙力药剂”就能补满，可现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仙力缺口，需要至少三天的冥想才能恢复。
“我要离开仙殿一段时间，下界走走。”
她忽然说道。
菲莉猛地抬头，脸上带着焦急：“仙君大人，不可！
下界灵气稀薄，且多有宵小之辈，您的身份尊贵，怎能亲身涉险？
若是需要探查民情，属下可…我意己决。”
姜斓月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待在仙殿里，永远也查不清那些疑问。”
她需要知道，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玩家”。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带着满级战力来到这里，那她面对的，可能是比游戏里更孤独的征程。
菲莉还想再劝，却被姜斓月一个眼神制止。
她了解这位“仙君大人”的脾气，看似温和，实则极为固执，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那…属下为您准备护卫？”
菲莉退而求其次，“至少让镇狱神将大人随行…不必。”
姜斓月摇头，“我只是去看看，不是去打仗。
人多了反而麻烦。”
她顿了顿，补充道，“仙殿的事，你暂且主持，若有急事，可用‘传讯符’联系我。”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这是她用仙力凝聚的简易传讯符，比游戏里的“千里传讯符”范围小得多，但胜在隐蔽。
菲莉接过玉符，知道再劝无用，只能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请仙君大人保重。”
姜斓月没有再停留，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在观星台上。
这一次，她没有使用“星跃”技能，只是单纯地调动仙力隐匿了身形——她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再次现身时，姜斓月己落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
脚下是松软的腐叶，鼻尖萦绕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和虫叫。
她收敛了身上所有的仙力波动，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旅行者——这是她在游戏里学的“隐匿术”，此刻用起来竟格外顺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银白星纹仙袍太过显眼，于是心念一动，仙力流转间，衣袍瞬间变成了一身灰布麻衣，连容貌也变得普通了许多，就像一个随处可见的农家女。
“这样应该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她满意地点点头，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森林外走去。
走出森林，一片开阔的平原出现在眼前。
平原尽头有一条蜿蜒的土路，路上偶尔能看到牵着牛羊的农夫，或是推着独轮车的商贩，他们的穿着打扮古朴，脸上带着风霜的痕迹，看起来和她在历史书上见过的古代人没什么两样。
姜斓月悄然释放出一丝微弱的仙力，如同雷达般扫过周围——这是她自己研究的“探查术”，范围不大，只有方圆十里，但胜在精准。
探查结果让她有些意外。
她扫过的所有人，等级面板都在视野中短暂浮现，最高的也只有5级，是一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农夫，面板上标注着职业：农夫，等级5，技能：耕种（熟练）。
其他人大多只有1-2级，甚至还有几个刚出生的婴儿，等级显示为0。
“等级这么低？”
姜斓月有些惊讶。
在游戏里，就算是最低级的新手村村民，等级也有10级，像这种能耕种、能赶集的农夫，至少也该有15级才对。
她压下疑惑，顺着土路往前走。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座城镇出现在视野里。
这是一座典型的东方风格城镇，城墙是用夯土筑成的，不算高大，城门处有几个穿着皮甲、手持长矛的卫兵在盘查来往行人。
城头上挂着一面旗帜，上面绣着一个“梁”字。
“梁国？”
姜斓月在心里默念。
这个国号她有点印象，在游戏里是一个位于东大陆边缘的小国家，剧情里没什么存在感，很快就被魔族灭了。
她随着人流走到城门口，卫兵只是随意地看了她一眼，就挥手放行了，显然没把这个穿着灰布麻衣的“农家女”放在眼里。
走进城镇，一股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
街道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店铺，有卖布匹的、卖粮食的、打铁的、算命的…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姜斓月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释放仙力探查。
结果依旧让她失望。
整个城镇里，等级最高的是城主府门口的两个护卫，等级也只有8级，面板上标注着职业：护卫，等级8，技能：基础刀法（入门）。
其他的商贩、工匠、百姓，等级大多在3-5级徘徊，甚至连城主府里那个穿着锦袍的“城主”，等级也只有7级。
“这就是所谓的‘凡人皇朝’？”
姜斓月皱起眉头。
在游戏里，就算是最弱小的皇朝，至少也该有几个30级以上的将领和谋士，可这里…最高才8级？
她找了个路边的茶摊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
茶摊老板是个憨厚的中年人，等级4级，手脚麻利地给她倒上茶，笑着问：“姑娘看着面生，不是本地人吧？”
“嗯，路过这里，想随便看看。”
姜斓月敷衍道，顺便用仙力扫了扫老板，确认他没有恶意。
“看姑娘是要赶路？”
老板热情地说，“前面再走百里，就是梁国的都城了，那里可比咱们这小镇热闹多了。
不过最近不太平，听说都城外出现了‘妖物’，伤了好几个人呢。”
“妖物？”
姜斓月来了兴趣，“什么样的妖物？”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老板压低声音，“听去都城送货的伙计说，是一种长着翅膀的怪物，夜里会闯进农户家里偷小孩，官府派了好多卫兵去搜，都没抓到。”
姜斓月心里一动，释放仙力朝着老板说的都城方向探查过去。
这一次，她稍微加大了仙力输出，探查范围扩大到了方圆百里。
片刻后，她收回仙力，眉头皱得更紧了。
百里范围内，等级最高的是都城城主，等级10级，面板上标注着职业：武将，等级10，技能：基础枪法（熟练）。
至于老板说的“妖物”，她也探查到了——那是几只等级5级的蝙蝠精，正躲在都城外的山洞里睡觉，根本没什么威胁。
“10级…还是最高的？”
姜斓月喃喃自语。
这和游戏里的设定差太远了。
在游戏里，梁国都城的守将至少也有50级，像这种“妖物作祟”的任务，奖励都低得没人愿意接。
可在这里，10级的城主竟然成了“顶级战力”，几只5级的蝙蝠精就能让一个国家人心惶惶。
她付了茶钱，起身离开小镇，朝着西方走去。
她记得，在游戏里，东大陆是东方皇朝风格，而西大陆则是西方中世纪风格，那里有骑士、贵族、巫师，还有传说中的吸血鬼和狼人。
她想去看看，那边的情况是不是也一样。
……一路向西，姜斓月走走停停，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穿过了几座山脉和一条大河，终于踏入了西方大陆的疆域。
和东方的田园风光不同，西方大陆的地貌更显粗犷，随处可见高耸的城堡和庄园，道路两旁偶尔能看到穿着铠甲的骑士策马而过，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起来威风凛凛。
姜斓月依旧保持着普通旅行者的装扮，只是这一次，她把灰布麻衣换成了一身粗布长裙，更符合西方女性的穿着习惯。
她走进一座看起来像是城堡附属的城镇。
这座城镇的风格和东方截然不同，房屋大多是石木结构，屋顶铺着瓦片，街道两旁的店铺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上面写着她不认识的文字——但奇怪的是，她竟然能看懂，就像是自带了“翻译”功能，想来是游戏残留的便利。
街道上的行人穿着也和东方不同，男人大多穿着束腰的短衫和长裤，女人则穿着长裙，头上戴着各式各样的头巾。
偶尔能看到穿着华丽长袍的贵族，被一群仆人簇拥着，脸上带着倨傲的神情。
姜斓月照例释放仙力探查。
结果和东方大陆如出一辙。
普通平民等级1-3级，商人、工匠等级4-6级，穿着铠甲的骑士等级稍高，大多在7-9级，而那些被簇拥的贵族，等级反而更低，只有3-5级，大概是养尊处优惯了，连基本的体力都不如平民。
她甚至看到了几个穿着黑袍、拿着法杖的巫师，他们的等级稍高一些，有8级，正站在街角给人占卜，收取几枚铜板的费用。
“这就是巫师？”
姜斓月有些意外。
在游戏里，最低级的巫师也有20级，能施展一些基础的火球术或治疗术，可眼前这些“巫师”，连一丝像样的魔力波动都没有，看起来和江湖骗子没什么两样。
她继续深入西方大陆，来到了一座名为“洛兰”的王国都城。
这座都城比梁国都城繁华得多，城墙是用巨大的青石砌成的，高耸的尖塔首插云霄，城门口的卫兵穿着精良的板甲，手持长矛，看起来气势十足。
姜斓月混在人群中进入都城，发现这里的等级稍微高了一些。
国王的宫殿位于都城中央，姜斓月远远地探查了一下，国王的等级是10级，职业标注为洛兰国王，等级10，技能：统治（入门）。
他身边的骑士长等级9级，宫廷巫师等级9级，算是都城的“顶尖战力”。
她还在都城的贫民窟里，探查到了几个等级8级的吸血鬼，他们正小心翼翼地躲在阴影里，不敢轻易出来活动，看起来比东方的蝙蝠精还要胆小。
“连吸血鬼也只有8级？”
姜斓月彻底沉默了。
她一路探查过来，从东方的皇朝到西方的王国，从平民到国王，从巫师到吸血鬼，她用仙力扫过的范围早己超过了方圆万里，遇到的最强者也只有10级，而且这样的“强者”寥寥无几。
这根本不像是《True Sight》那个高手遍地走的世界，反而像是一个…被“削弱”到极致的新手村。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念头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孤独。
在游戏里，她虽然是“仙君大人”，是强大的满级玩家，但身边总有无数玩家陪伴，有竞争，有合作，有争吵，也有欢笑。
可在这里，她就像是一个误入新手村的满级大佬，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她站在洛兰王国都城的最高塔上，望着远处夕阳下的城堡和庄园，心里五味杂陈。
没有系统，没有队友，没有对手，甚至连一个能勉强接她一招的人都没有。
她的100级战力，她的仙术和剑法，在这里仿佛成了无用武之地的摆设。
“早知道…就不选女角色了…”姜斓月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在游戏里，选女角色是因为她觉得“仙君大人”就该是风华绝代的女子，可来到这个真实的世界，她才发现，一个孤身在外的女子，总会遇到各种不便——比如晚上睡觉要格外警惕，比如偶尔会遇到不怀好意的搭讪。
当然，这些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麻烦，挥手就能解决。
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却比任何麻烦都让她难以忍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失落。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轻声自语，“至少…这个世界很‘安全’。”
虽然没有对手，没有挑战，但也意味着暂时没有能威胁到她的存在。
她可以慢慢探索，慢慢寻找答案。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繁星布满天空。
姜斓月抬头望向星空，目光穿透云层，落在遥远的星海深处。
她知道，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这个看似弱小的世界背后，一定还隐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而她，需要找到这些秘密。
无论是为了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还是为了找到回去的路，或是…单纯地为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她转身，身影再次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句轻不可闻的低语：“下一站，该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