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危险!
陈默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身体在极度疲惫和伤痛中强行绷紧,肾上腺素狂飙。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门边,屏住呼吸,耳朵死死贴在薄薄的门板上。
门外走廊里,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至少三个,沉重、杂乱、带着一种肆无忌惮的蛮横。
脚步声由远及近,目标明确,首奔他这间屋子的方向!
“……就这间?
妈的,躲得挺严实……”一个粗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语气不善。
“错不了!
疤哥亲眼看见他爬回来的,跟条死狗似的!”
另一个声音更尖细些,带着谄媚和急于表现的兴奋,“疯狗哥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敢抢咱们的地盘,弄不死他!”
“敲门!
妈的,给老子砸开!”
“砰!
砰!
砰!”
粗暴的砸门声骤然响起,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默的心脏上!
薄薄的门板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插销发出不堪重负的***!
“开门!
陈默!
***给老子滚出来!”
“别装死!
知道你在里面!”
“再不开门,老子踹进来,把你另一条胳膊也卸了!”
叫骂声伴随着更猛烈的砸门声,像冰雹一样砸在门上。
每一记重击,都让陈默的心沉下去一分。
是疯狗刘的人!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他们不是要钱,是要命!
那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像毒蛇的信子舔过他的脊椎。
绝望的寒意再次蔓延。
刚包扎好的伤口在剧烈的动作和紧张下又开始隐隐作痛。
跑?
唯一的门被堵死了!
这破窗户外面是三层楼高的水泥地!
跳下去不死也残!
打?
他现在这半残的状态,对付一个都够呛,门外至少三个穷凶极恶的打手!
冰冷的危机感如同实质的针,不断刺扎着他的神经。
怎么办?
怎么办?!
他的目光在狭小、家徒西壁的房间里疯狂扫视。
木板床、破桌子、搪瓷盆、蒙尘的箱子……没有任何像样的武器!
墙角那堆煤球?
不行,太慢!
桌子?
太重,他一只手根本抡不起来!
砸门声越来越响,插销的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哐当!”
突然,一个极其轻微的声音在混乱的叫骂和砸门声中钻进耳朵。
是隔壁!
隔壁那扇同样破旧的门,似乎被拉开了一条缝!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
筒子楼隔音差得像纸,隔壁肯定听到了动静!
是那个……那个姓苏的女教师?
记忆中,原主对这个邻居的印象很模糊,只知道是个年轻女人,在附近小学教书,平时独来独往,清冷得很,几乎从不跟楼里这些三教九流打交道。
原主这种混混,更是被她视作空气,甚至带着明显的疏离和戒备。
她会开门?
在这种时候?
陈默脑子里一片混乱,隔壁的门开不开,跟眼前的死局有什么关系?
他自顾不暇!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猛地劈进了陈默的脑海!
冰冷而清晰的预兆感,似乎捕捉到了隔壁门缝后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波动——那是一种混合着紧张、犹豫,最终被某种决心取代的情绪。
赌了!
生死一线,只能赌!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扇即将被砸开的破门,用一种混合着巨大恐惧和走投无路的绝望腔调,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苏老师!
苏老师救命啊!
他们要杀人啦!
报公安!
快报公安啊!!!”
声音凄厉、高亢,带着濒死的哭腔,穿透了薄薄的门板,在狭窄污浊的楼道里疯狂回荡!
这声呼喊是如此突兀,如此凄惨,门外疯狂的砸门声都为之一滞!
紧接着,隔壁那扇门,猛地被拉开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昏暗的走廊光线里。
那是个年轻的女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浆熨得十分平整的蓝色列宁装,勾勒出纤细的身形。
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嘴唇抿得紧紧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
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此刻正透过镜片,冷冷地、带着一种强压下去的惊怒和决绝,扫向门外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混混。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不是棍棒,不是菜刀。
那是一本厚厚的、硬壳封面的书,棱角分明。
书名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太清,但那深红的封面,在这个年代,本身就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属于“知识”和“体制”的凛然分量。
她站在那里,身形单薄,与门外那几个手持棍棒、满脸横肉的混混形成鲜明对比。
空气仿佛凝固了。
砸门的混混显然也没料到这变故,愣住了。
领头的那个粗壮汉子,脸上带着一道疤,最先反应过来,眼神凶狠地上下打量着苏晚晴,语气带着***裸的威胁:“臭教书的,少管闲事!
滚回你屋里去!
不然连你一起……”他的话没能说完。
苏晚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楼道昏黄的灯光,看不清她的眼神,只能看到她微微抬起了下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己经报了派出所。
警察同志马上就到。
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清冷,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几个混混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