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悦,你血型特殊,求求你去给梦梦输血吧,她出车祸了,医生说很危险!
”男友沈泽半夜把我从床上拽起来,眼眶通红。他口中的梦梦,是他的青梅竹马,
也是他口中“最重要”的妹妹。“你身体好,抽点血没事的,我不能没有她!
”他几乎是在命令我。我沉默地看着他,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我今天刚从医院拿到孕检单,
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医生嘱咐我要静养。下午我在商场,
亲眼看到他的“好妹妹”挽着一个男人,笑着对那个男人说:“沈泽就是我的终极备胎,
蠢得要死,我随便装个可怜,他就能让他女朋友为我做牛做马。你看,我这新款包,
就是让他掏的钱。”我穿上外套,跟着他走向医院,平静地对他说:“好,我去。但是沈泽,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她做任何事。”01去医院的路上,沈泽把车开到了两百码。
城市的霓虹在我眼前飞速掠过,变成一团团模糊的光影,就像我这十年荒唐的青春。
胃里翻江倒海,腹部的坠痛感越来越强。我把手悄悄放在小腹上,试图汲取一点点温暖。
“沈泽,你慢点开,我有点不舒服。”我脸色苍白,声音发虚。“忍一下!梦梦在等着救命!
”他头也不回,语气里只有焦躁。我闭上嘴,不再说话。是啊,林梦在等着救命。
我的不舒服,又算得了什么。我想起三年前,我也是这样躺在手术室里,急性阑尾炎,
疼得浑身冒冷汗。我打电话给沈泽,声音都在抖。“阿泽,我肚子好疼,
你快来医院……”电话那头,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林梦娇滴滴的声音:“阿泽,
我一个人看恐怖片好害怕,你别走好不好?”接着,是沈泽压低了的声音:“小悦,
梦梦她胆子小,我走不开。你先自己找护士,我明天一早就过去看你。”那天晚上,
我在医院的走廊里等了他一夜。第二天他来的时候,提着一份早餐,脸上带着歉意。“小悦,
对不起,梦梦昨晚吓坏了,我实在是没办法。”我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从那天起,
我就知道,在沈泽心里,林梦的“害怕”,永远比我的“性命攸关”更重要。车子一个急刹,
停在了市中心医院的急诊门口。沈泽解开安全带,丢下一句“你快点跟上”,就冲了进去。
我扶着车门,强忍着眩晕,一步步跟在他身后。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我闻着就想吐。
一个护士匆匆跑过来,对着沈泽喊:“沈先生,血库还是没有匹配的血型,病人情况很危险!
”沈泽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把我推到护士面前。“抽我的!用我的血!
快!”他对着护士吼。“这位是?”护士疑惑地看着我。“她是我女朋友,RH阴性血,
和病人一样!”护士立刻带我去做交叉配血,抽血的针管很粗,扎进去的时候,
我疼得缩了一下。沈泽就站在旁边,双眼却一直盯着抢救室的方向,眉头紧锁。
他没有看我一眼。他甚至没有问我一句,疼不疼。02血袋被挂起来,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管子,一点点从我身体里流走。我感觉越来越冷,越来越晕。“小姐,
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给我抽血的护士看出了我的异常。我摇了摇头,
嘴唇发白:“没事。”我能说什么?说我怀孕了,不能抽这么多血?说我腹部很痛,
感觉孩子快要保不住了?沈泽就在门外,我只要喊一声,他就能听见。可是,我不想喊。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受一点委屈就想向他撒娇的苏悦,好像已经在今天下午,
死在了那个咖啡店外。400CC的血抽完,护士拔掉针头,给我按上棉球。“好了,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不要急着起来。”我点了点头,靠在冰冷的椅背上,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沈泽推门进来,看都没看我,直接问护士:“血送进去了吗?
梦梦怎么样了?”“已经送进去了,沈先生你别急,林小姐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沈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这才想起了我,走到我身边,
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丝理所当然。“小悦,这次谢谢你。等梦梦好了,
我让她亲自跟你道谢。”我抬起眼,看着他。灯光下,他的脸英俊依旧,
可我却觉得无比陌生。“不用了。”我轻声说。他皱了眉:“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梦梦都这样了。”我笑了。原来,我的拒绝,在他看来只是“闹脾气”。“我没有闹脾气,
沈泽。”我的声音很平静,“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病人已经稳定下来了,需要转到VIP病房观察。
家属可以去办手续了。”沈泽立刻扔下我,快步走了过去,围着医生问长问短。“医生,
梦梦她还有没有危险?”“她什么时候能醒?”“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看着他为另一个女人忙前忙后,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护士走过来,把一张缴费单递给我。“小姐,这是你刚才验血和献血的费用,
一共三千八百块。”我愣住了。沈泽走得太急,连钱都没付。我从包里拿出钱包,
指尖都在颤抖。里面只有几百块现金,我的卡,上周被沈泽拿去刷了,
给林梦买了一个十万块的项链,说是庆祝她毕业。他当时说:“小悦你放心,
我下个月就还你。”我摸了摸口袋,摸到了那张折叠起来的B超单。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密集,
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走到缴费窗口,用手机付了款。然后,
我给我的闺蜜周然发了条消息。“然然,来中心医院接我,我可能……要流产了。
”03周然来的时候,我正蹲在医院走廊的角落里,疼得浑身发抖。她一看到我惨白的脸,
眼圈瞬间就红了。“悦悦!你怎么了?沈泽那个王八蛋呢?”她冲过来,扶住我。
“他在……照顾林梦。”我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周然气得发抖:“又是林梦!那个绿茶!我这就去找沈泽算账!”“别去……”我拉住她,
“没用了,然然,送我去妇产科。”周然看着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比我还白。
“你……你不会是……”我点了点头,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妇产科就在楼下。
冰冷的器械,医生冷静又可惜的脸。“病人失血过多,加上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劳累,
孩子……没保住。”“才五周不到,已经自然流产了。需要马上做清宫手术,家属去签字吧。
”周然的手紧紧握着我,她的手心全是汗。“医生,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医生摇了摇头:“保不住了,再拖下去,对大人身体伤害更大。”我躺在病床上,
天花板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小腹空荡荡的,那里曾经有一个小生命,
他还没来得及让我感受到他的心跳,就匆匆地走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手术同意书上,需要直系亲属签字。我没有亲人。我唯一的“亲人”,
此刻正在楼上的VIP病房里,陪着他的“好妹妹”。周然咬着牙,在家属那一栏,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对医生说:“我是她姐姐。”手术很短,却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被推出来的时候,麻药还没过,浑身发冷。周然给我盖好被子,眼泪一直在掉。“悦悦,
你别怕,有我呢。”我看着她,想笑一笑,却扯不动嘴角。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沈泽发来的消息。“你去哪了?梦梦醒了,想见你。她让我跟你说谢谢。
你快来2808病房。”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到他那种命令的语气。周然看到了,
抢过我的手机就要打电话骂人。我拦住了她。“然然,扶我起来。”“你要干什么?
你现在需要休息!”“我去见他最后一面。”我看着天花板,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去……彻底死心。”04我换上自己的衣服,在周然的搀扶下,走向电梯。每走一步,
我的小腹都像被刀割一样疼,冷汗湿透了后背。周然心疼得不行:“悦悦,别去了,
我们回家,我给你炖鸡汤补补。”“不,”我摇了摇头,“有些事,必须亲眼看到,
才能彻底结束。”这是我给自己的,最后的仪式。一个告别十年爱恋的仪式。
2808病房门口,我听见了里面的欢声笑语。是林梦的声音,清脆又得意。“阿泽,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那个医生好凶,非要给我打针,幸好你帮我骂他了。
”沈泽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弄疼你了?我明天就去投诉他,让他干不下去。
”“哎呀不用啦,你对我这么好,我就满足了。”我推开门。房间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沈泽和林梦都看了过来。林梦躺在床上,脸色红润,精神好得很,哪里有半点出车祸的样子。
床头柜上摆满了鲜花和进口水果。沈泽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看到我,
他皱起了眉,语气不悦:“你怎么才来?脸色这么难看,给谁看呢?”我没有理他,
目光直直地看着林梦。林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就被甜美的笑容掩盖。
她对我招了招手,声音娇弱无比:“小悦姐,你来啦。这次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阿泽说你身体好,真是太好了。”她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
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身体好?”我重复着这三个字,轻声笑了出来。
我走到她的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林梦,你车祸伤到哪里了?
”林梦眼神躲闪了一下:“就……就是腿上擦破了点皮,然后失血有点多……”“是吗?
”我低下头,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是说,
沈泽是你的终极备胎,蠢得要死吗?”林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惊恐地看着我,
身体开始发抖。“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沈泽看到她反应这么大,立刻站起来,
一把将我推开。“苏悦你疯了!你对梦梦胡说什么了!”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
撞在后面的桌子上,小腹传来一阵剧痛,我闷哼了一声,冷汗冒得更凶了。
周然冲进来扶住我,对着沈泽就骂:“沈泽你是不是男人!悦悦她刚……”我拉住了周然,
对她摇了摇头。我抬起头,看着护在我面前,一脸警惕和愤怒的沈泽。“沈泽,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三年前,我急性阑尾炎手术,你说林梦怕黑,
走不开。一年前,我们订婚纪念日,你为了陪失恋的林梦,把我一个人丢在餐厅。半个月前,
我发高烧到四十度,你却在陪林梦逛街买包。”我每说一件,沈泽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我只想问你,这十年,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沈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避开了我的眼睛。“小悦,这些事以后再说,梦梦现在需要休息。”又是这句话。
永远是林梦。永远是以后再说。我彻底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
好一个‘以后再说’。”我从包里,慢慢地,拿出了那张被我捏得皱巴巴的B超单。然后,
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撕得粉碎。“沈泽,你不是想知道我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吗?
”“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我刚为你这位‘好妹妹’,流掉了你的孩子。”“现在,
你满意了吗?”05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安静。沈泽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他呆呆地看着我手里的碎纸片,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比我刚才在抽血室里还要白。林梦也傻了,她张着嘴,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然后又看向沈泽。“孩子……阿泽,她……她说什么?
”沈泽像是没听见,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悔恨,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慌。他一步步向我走来,伸出手,似乎想触摸那些碎纸片。
“你……你说谎……”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小悦,你别开这种玩笑……”“玩笑?
”我扬起手,将那些碎纸片尽数撒向空中。白色的纸屑,像一场绝望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有一片,正好落在了他的肩上。“沈泽,我用我和我死去的孩子发誓,我说的每一个字,
都是真的。”“在你逼着我去给林梦抽血的时候,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
在你让我‘忍一下’的时候,我们的孩子正在我肚子里一点点死去。在你陪着她,
指责我‘闹脾气’的时候,我刚刚做完清宫手术。”我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
狠狠地砸在沈泽的心上。他猛地后退了一步,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眼神彻底涣散了。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他突然冲我吼了起来,像是要用声音来掩饰自己的崩溃。“为什么!”周然挡在我面前,
指着他的鼻子骂:“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好让你说一句‘梦梦更重要’吗?
沈泽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杀人凶手!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不……不是我……”沈泽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林梦看到他这个样子,
眼泪也立刻流了下来。她掀开被子,光着脚跑到沈泽身边,抱住他。“阿泽你别这样,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悦姐怀孕了……如果我知道,我死都不会让你带她来输血的!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多好的演技啊。
如果不是亲耳听过她在咖啡店的话,我可能都要信了。沈泽抬起头,看着哭泣的林梦,
又看了看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这是一个多么艰难的抉择啊。
一边是害死他孩子的“罪魁祸首”,一边是他爱了十年的女人。我静静地看着他,
想看看他到底能渣到什么地步。最终,他还是扶起了林梦,声音沙哑地对她说:“不怪你,
你先回床上去,地上凉。”然后,他才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小悦,
我们……我们回家说,好不好?这里是医院。”回家说?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事到如今,他想到的,竟然还是不要在医院,不要在林梦面前,丢了体面。“沈泽,
”我叫他的名字,声音冷得像冰,“我们已经没有家了。”“从你让我上那辆车开始,
就没有了。”我转过身,挽住周然的胳膊。“然然,我们走。”“小悦!
”沈泽从后面追上来,想抓住我的手。我猛地甩开他。“别碰我!”我用尽全身力气,
对他喊道,“你让我觉得恶心!”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我再也没有回头,和周然一起,
走出了那间让我窒息的病房。06我和周然回了她家。她给我收拾了房间,熬了鸡汤,
像照顾一个易碎的娃娃一样照顾我。我一整天都没说话,只是躺在床上,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哭,也没有闹。我的眼泪,好像在那间病房里,已经流干了。
手机被我关机了,我不想接到任何人的电话,尤其是沈泽。我知道他一定会找我。
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到周然这里。晚上十点,门铃响了。周然从猫眼里看了一眼,
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是沈泽那个***,悦悦,你别出去,我来解决。”她打开门,
挡在门口。“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沈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疲惫和沙哑。
“然然,让我见见小悦,我求你了,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害死了她和你的孩子,你现在还有脸来找她?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然然,你让我跟她解释,林家对我家有恩,
梦梦的爸爸是为救我爸才……”“我管你什么狗屁恩情!”周然怒吼道,
“你的恩情就要用悦悦和孩子的命来还吗?沈泽我警告你,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门外传来沈泽痛苦的哀求,和周然愤怒的咒骂。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这些声音,
都像噪音,让我觉得烦躁。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安静了。周然走进来,气还没消。
“那个王八蛋总算走了。还说什么有苦衷,有什么狗屁苦衷能比自己的老婆孩子还重要!
”她坐在我床边,摸了摸我的头。“悦悦,别想了,睡一觉就好了。”我从被子里探出头,
看着她。“然然,我想离开这里。”周然愣了一下:“离开?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哪里都好。”我说,“我想把我大学的专业捡起来,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