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财劫起,阎王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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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街的喧嚣如同裹着脂粉的热浪,一阵阵扑向刚跨出刘金牙那富贵牢笼的陈阳。

口袋里的羊脂白玉平安扣散发着温润的暖意,驱散了镜中沾染的那点血腥胭脂气。

可这暖意只持续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被一股更阴冷、更黏腻的、如同无数道无形蛛丝缠上身来的寒意所取代。

“滋啦——”陈阳脚步猛地一顿,脚下那双饱经沧桑的紫色耐克人字拖,左边那只鞋带毫无征兆地应声而断!

断口整齐得如同被利刃切割。

他低头,眼神倏地一沉。

九劫纯阳脉第一劫——破财劫。

那看不见摸不着、却比恶鬼索命更刁钻诡谲的天道反噬,终于踩着点,在三天倒计时的最后一刻,精准无比地掐住了他的脚脖子,不,是捏断了他的鞋带!

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陈阳几乎是跑了起来,耐克断带鞋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古怪又狼狈的声响。

路人侧目,他却无暇理会,一股强烈的不安攥紧了他的心脏。

远远的,他看到了巷尾那扇熟悉的、歪挂着“阴斋”破匾的木门。

然后,他的脚步彻底钉在了原地。

门。

他的门。

阴阳斋那扇饱经风霜、漆皮剥落的老木门,此刻正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歪斜地、半耷拉地挂在门框上。

门栓像是被一股蛮牛之力硬生生撞断,茬口新鲜,木屑纷飞。

阳光透过洞开的门框,将里面的一片狼藉照得无所遁形。

门槛外散落着几片枯黄的碎符纸,像是被狂风暴力撕扯过。

而门内……“妈的……”饶是陈阳心大,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整个阴阳斋像是刚被龙卷风***了一遍。

柜台倒翻在地,三只脚还坚强地指着天花板。

祖师爷那个贴着港片海报的神龛被粗暴地掀翻在地,英叔和张国荣的面孔贴着冰冷的地板,香炉滚在墙角,里面那半根神圣的油条不翼而飞,只剩下一撮孤零零的香灰。

他那些杂七杂八的家当——缺腿的藤椅、豁口的瓦罐、一叠旧报纸、甚至那件油腻的道袍,全部像被无形巨手搅过一遍,凌乱不堪地散落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旧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像是老旧铁器快速锈蚀的腥气混合的味道。

最刺目的,是柜台原本放聚宝盆的位置。

那个豁口的陶盆碎成了八瓣,碎片间,那张代表着渺茫希望的破旧彩票,正被一个巨大的、沾满泥污的鞋印死死踩在脚下,像是对他破财劫最***裸的嘲弄。

陈阳的脸沉得能滴出水。

他没有立刻冲进去,反而站在狼藉的门口,微微闭上眼,鼻孔翕张,像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痕迹。

不是纯粹的暴力破坏。

有一股阴冷、粘稠、带着土腥与古墓深处腐朽气味的邪气,像毒蛇留下的粘液,在空气里、在每一件被破坏的物品上,无声地弥漫。

还有一股更强烈的、近乎贪婪的“聚财”气息,如同饿狼舔过猎物骨髓后残留的口涎,目标明确地锁定了那个破碎的聚宝盆位置。

“破财劫…被邪祟引动当了打手?”

陈阳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即逝。

天道反噬无形无质,但某些精于此道的魑魅魍魉,却能嗅到这种“劫气”,如同鬣狗闻到将死猎物的血腥,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它们通过引动或放大“破财”的表象,实则盗取劫气核心所蕴含的一丝微末天运!

他沉默地走进阴阳斋,脚步踩在碎纸片和断木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没有着急收拾,只是蹲下身,在满地狼藉中伸出手指,小心地捻起聚宝盆碎片边缘沾着的一点东西。

不是泥。

是一种极其细腻的、微微泛着青灰色的粉末。

没有气味,但手指捻上去,瞬间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细针扎刺的寒意就顺着指尖爬了上来,很快又被陈阳体内本能运转的纯阳气血驱散。

陈阳将这点粉末凑近窗边残存的阳光。

极其细微的,粉末里似乎夹杂着点点比尘埃更细碎的、熟悉的青铜光泽。

又是它!

镜中世界残留的那种青铜碎屑!

阴墟界的气息!

而且更加精纯!

他心头一凛,破财劫反噬的烦躁被更深的警惕取代。

镜魇事件竟然这么快就引来了正主?

还是……这古玩街的脏东西,本就是冲着被劫气笼罩的他来的?

或者,是为了聚宝盆里那些彩票这类承载了“财愿”的杂物碎片?

他站起身,环顾西周的狼藉,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破财劫?

邪祟盗运?

那就看看谁的手更快!

陈阳突然动手。

不是收拾,而是进一步的“破坏”!

他像一阵风掠过满地狼藉,动作快得匪夷所思。

他一把扯下贴在倒伏神龛上的《新僵尸先生》海报,三两下撕成大小不一的几片。

然后从帆布包深处摸索出一个眼药水大小的玻璃瓶——里面是半凝固的、鲜艳刺目的猩红色指甲油(显然是之前给刘茵茵画符剩下的)。

他拧开盖子,那根细小的刷子沾满了浓稠的液体。

然后,他在那撕碎的海报碎片上,龙飞凤舞地画了起来!

动作迅疾却无比精准!

没有复杂纹路,只有一个个歪歪扭扭、却透着玄奥古意的文字符号!

不是朱砂,不是黄纸!

是以至阳气血为引,市井指甲油为墨,港片海报为符纸!

纯粹的“急就符”!

“嗡!”

每一片指甲油符画成,陈阳就屈指一弹!

符纸小人并非贴在门窗之类地方,而是被他精准地弹进那些最不起眼的、散落在地的杂物废墟角落——破碎的瓦罐片底下,被踩扁的破搪瓷杯内侧,甚至那根孤零零躺在地上的藤椅断腿空腔里!

每一道符纸小人没入阴影的瞬间,都有一道极其微弱、如同细针扎破水泡般的空气涟漪一闪而逝,随后那片区域的尘埃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收!”

陈阳低喝一声,指诀一变。

最后一个指甲油符纸小人被弹入翻倒柜台最底部的缝隙。

嗡!

一股无形的、极其缜密的“网”,以整个阴阳斋为核心骤然一缩。

那张网由无数道细若发丝的纯阳气机构成,节点正是那些藏于废墟阴影中的指甲油符纸小人!

所有逸散的、残留的阴墟邪气和贪婪的“聚财”之气,如同被无形的筛子滤过,瞬间被这张气血之网牢牢锁死在残破店铺的空间之内!

它们开始剧烈地翻滚、躁动,像是被关进无形牢笼的困兽!

“吼——!”

一声低沉得如同地底深处岩层摩擦般的嘶吼,在凝固的空气中凭空炸响!

充满了被愚弄的暴怒!

整个阴阳斋破碎的墙壁、地板、凌乱的杂物表面,那些残留的邪气骤然显形!

不再是无形,而是化作了无数根细微、扭曲、如同深灰色带毛吸盘般的诡异触须虚影!

它们疯狂地扭动着,试图突破那道纯阳气网,却被指甲油散发的灼热微光一次次灼伤弹回,发出滋滋的轻响!

空气里那股土腥墓气中瞬间掺杂进了焦糊味!

“出来。”

陈阳站在这片邪气蒸腾、如同活物般蠕动的废墟中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两点寒芒,“藏头露尾,偷鸡摸狗的脏鼠,也敢在我破财劫头上动土?”

话音未落,他反手从自己那件被扯乱扔在地上的油腻道袍袖口里,竟然摸出了刘金牙那枚温润的羊脂白玉平安扣!

这通体无瑕的灵玉此刻在他掌心微微震颤,似乎感应到了店铺内被锁死的、浓郁的财愿邪气!

陈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五指合拢!

嗡——!

一股纯正、平和却蕴含磅礴生机的玉气被强行从平安扣中抽取出来!

这缕清正之气并没有立刻散逸,而是在他掌心被急速压缩!

原本温润的白光在纯阳气血的催动下变得炽热!

如同在掌心点燃了一小团刺目的白金色火焰!

火焰的顶端,一缕青灰色的“财气”如同被钓起的鱼,正疯狂扭动——正是那只无形邪祟之前试图盗取的、蕴含一丝破财劫气息的天运碎片!

“以玉引灵,祭阳引煞!”

陈阳清喝一声,掌心那团被玉气包裹着压缩到极致的纯阳“气火”,猛地被他一掷!

目标:店铺正中央那块被邪气浸染最深、布满鞋印和污渍的空地!

轰隆——!!!

仿佛平地惊雷!

又像是无形巨锤狠狠砸落!

没有炫目的光爆,只有一道沉闷到令人心颤、如同山体塌方的巨响!

整个地面都为之微微一震!

地面上所有的尘土、碎纸、木屑猛地向上腾起半尺,随即又无力飘落!

锁住整个店铺邪气的“指甲油符网”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

如同烧红的烙铁!

“呃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划破了短暂死寂!

像是某种巨大蠕虫被滚油泼中!

在店铺中央那片被无形巨力“砸”过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凹陷!

坑底,一小滩粘稠、发黑、散发着浓重血腥和腐土气味的污泥凭空渗出!

污泥中心,还镶嵌着半截断裂的、指甲盖大小的、锈迹斑斑的暗青铜环残片!

残片上,一个极度扭曲的、模糊的兽面印记一闪而逝!

与镜魇世界那些碎片气息同源,却更加阴沉可怖!

咚!

咚!

咚!

沉重的、如同老旧钝器敲击梆子的声音,从巷子深处不紧不慢地传来,越来越近。

一个佝偻着身子、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褂子的干瘪老太婆,拄着一根颜色深得发黑的酸枣木拐杖,一步三摇地出现在阴阳斋门口。

她头发稀疏花白,绾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小髻,布满褶皱的老脸如同风干的核桃,眼珠浑浊得像是蒙着厚厚的雾翳。

她停下脚步,那双浑浊的眼珠缓缓扫过阴阳斋洞开的大门,扫过里面如同被十级台风蹂躏过的满地狼藉,最后,落在了站在废墟中央、手里还捏着羊脂白玉平安扣、眼神森冷的陈阳身上。

“陈…道长?”

老太婆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但每个字都清晰干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老街坊口气,“老婆子姓阎,这片儿的老街坊都叫我一声阎婆婆。

家里老头子早年在城隍庙口管过几年事,后来去得早,留下几间铺面给我这孤老婆子收租糊口。”

她顿了顿,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狼藉,精准地看向柜台后面某个位置:“你这间铺面的租金……这个月该交了。

前儿有人给老婆子递了话,说你这儿‘破财’,‘风水不正’,‘闹脏东西’,再不交租,那可就……嘿嘿……”她干瘪的嘴角扯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按老规矩,怕是要动房子喽。”

她手中那根黑油油的酸枣木拐杖看似随意地点在地上,杖尾碰触青石板的瞬间,空气里仿佛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荡漾开来的寒意扩散出去。

被陈阳符网强行压制在店铺角落、还在残余沸腾翻滚的邪气,如同受到安抚,竟然瞬间沉寂下去不少,连地面上那滩污血残泥的气息都弱了下去,只有半截青铜环碎片在污泥中显得愈发突兀。

陈阳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门口站着的只是个普通来收租的老太太。

他掂量着手中的羊脂白玉平安扣,眼神却锐利地捕捉到拐杖点地时那丝微不可查的能量波纹,以及空气中随之变化的气息——驯鬼鞭!

那根不起眼的酸枣木拐杖,竟然是经过特殊祭炼、能压制甚至号令阴鬼的器物!

他抬眼,视线第一次真正落在阎婆婆那张干枯如核桃的脸上,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混不吝的、甚至比阎婆婆还要灿烂几分的笑容:“阎婆婆是吧?

巧了,您来的可真巧!

我这破财劫刚开张,前脚‘打扫完屋子’,后脚债主就上门了?

这可真是瞌睡遇到枕头,想什么来什么啊!

刘金牙的那点手工费,不够您老塞牙缝吧?

是不是……”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如同实质的针,刺向阎婆婆紧握着拐杖的手腕袖口——那深蓝色布料洗得发白,但袖口边缘一丝几乎看不出来的、如同干涸墨渍般的锈蚀印迹,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鬼市十三行?”

陈阳的声音陡然变冷,“青蚨钱庄养的看门狗,嗅着劫气跟来了?

连镜魇骨头渣子里的这点破铜烂铁都不放过?”

阎婆婆脸上的干笑倏地凝固,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掠过一丝被点破的错愕和更深的阴鸷。

她没说话,手中的酸枣木拐杖握得更紧了。

陈阳却不再看她。

他弯下腰,从地上那堆破烂里扒拉出几块还算完好的青砖。

然后,在阎婆婆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他做了一个疯狂无比的举动!

他左手托着那块羊脂白玉平安扣,右手中指指尖却猛地划过自己眉心——一滴如同熔融黄金、蕴含着恐怖纯阳气息的鲜血瞬间渗出!

陈阳毫不犹豫地将这滴眉心血狠狠拍在左手中的平安扣上!

嗡——!

原本温润的灵玉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玉气如同沸腾的开水般汹涌!

陈阳没有半秒停顿,右手并指如刀,蘸着那浓稠白炽的玉气与金血的混合物,闪电般在那几块脏污的青砖正面刻画起来!

砖粉簌簌而下,灼热的气息烙得空气滋滋作响!

几个狂放狰狞、如同雷霆奔走般的金色符箓瞬间成型!

刻完最后一笔,陈阳抓起一块符砖,看也不看,朝着阴阳斋门外那阳光灿烂的青石板地面,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砸!

“要房租是吧?

阎王债?”

陈阳的声音如同滚过雷音,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痞气和冲天的煞气,“行!

道爷今天心情‘好’,送你块敲门砖!

拿稳了!”

轰!!!

符砖裹挟着玉气、纯阳血、还有阴阳斋内被符网强行锁住、此刻被彻底引爆的劫气与邪气,如同燃烧的流星炮弹般砸在阎婆婆脚前半步之遥!

没有地动山摇。

那块灌注了恐怖力量的符砖砸在青石板上,没有发出惊天巨响,反而诡异得像一块热黄油落在冰块上。

青石板没有碎裂,只有一阵极其沉闷的、仿佛来自九幽地府的可怕震颤,顺着地面无声无息地扩散出去!

咔嚓!

咔嚓!

咔嚓!

以符砖落点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青石板地面,如同被投入滚石的冰湖,瞬间布满无数蜘蛛网般细密的裂痕!

每一道裂痕都如同活物般扭动着,向外急速蔓延!

砖缝间的泥土竟然渗出丝丝缕缕暗红发黑、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污渍!

最恐怖的是,一股无形的、几乎将灵魂都冻结的阴寒冲击波,如同决堤洪流,兜头盖脸扑向门口的阎婆婆!

“什——!”

阎婆婆浑浊的老眼骤然被惊骇填满!

她手中的酸枣木拐杖本能地横在胸前!

拐杖顶端那颗原本灰扑扑的、不起眼的兽骨珠子猛地亮起暗沉的惨绿光芒,无数道细密的鬼文在骨珠表面疯狂流转!

轰!

阴寒冲击狠狠撞上惨绿光幕!

如同烧红的烙铁扔进冷水!

“滋滋滋滋——!”

令人牙酸的消融声爆响!

阎婆婆如遭重锤轰击,整个人连同拐杖像被狂风卷起的枯叶般猛地倒飞出去!

她口中发出一声短促惊怒的闷哼,那层惨绿光幕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几乎在接触的瞬间就被蚀穿大半!

她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上,瞬间凝结了一层灰白的冰霜!

握着拐杖的枯瘦手臂,皮肤下肉眼可见地泛起青黑色的阴斑!

她人在倒飞,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住那块砸在地上的符砖——砖身上那几个狂放的金色符箓正在急速黯淡、消失,而一股混合了劫气、玉气、纯阳血和阴墟邪气的、前所未有、混乱暴戾的气息正在砖体内部凝聚、压缩,像一枚即将爆炸的脏弹!

陈阳站在狼藉的阴阳斋内,脸色比地上的灰还白,额角的汗水汇成小溪往下淌。

那滴眉心血耗损巨大。

但他看都没看被砸飞的阎婆婆,反而一步跨出门槛,弯腰捡起了另外两块刻好符咒的砖头,像掂量两块板砖一样在手里抛了抛。

“一块敲门砖够不?

我这还有两块‘垫脚’的!”

他的声音不大,穿透力却极强,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更带着一股混不吝的狠劲儿,回荡在死寂的古玩街上,“刘金牙他闺女的事,还有这屋子里的‘脏东西’,包括那块破铜烂铁…要是您老还没尽兴,或者您背后那什么钱庄的老棺材瓤子还想练练,咱随时可以安排‘阎王债’续费服务,包您满意!”

他掂量着砖头,目光却越过挣扎着拄拐站稳、惊魂未定、半边身子都冻僵的阎婆婆,望向更深的巷子阴影处,那里似乎有几道模糊的影子仓惶退去。

“不过下次,”陈阳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脸上那点疲惫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痞邪笑意,“最好派个结实点的来扛揍。

不然债主不够硬,磕头还债的时候…那可就不好听响了!

您说…是不是啊?

阎~婆~婆?”

他故意拖着长调,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手里的另一块符砖被他轻轻一抛,又稳稳接住,发出沉闷的声响。

阎婆婆拄着拐杖稳住身形,半边僵硬的脸上肌肉抽搐,浑浊的老眼里翻滚着惊骇、怨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

她看着陈阳手里掂着的砖头,再感受着地上那块符砖深处酝酿的恐怖混乱气息,喉咙里发出几声浑浊不清的呜咽,最终一个字也没说,拄着拐杖,以快过刚才来时的速度,踉跄着、仓皇地退入巷子阴影深处,很快消失不见。

陈阳看着阎婆婆消失的方向,掂砖的手终于垂了下来,脸上的痞笑也瞬间垮掉,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和苍白。

“呸!”

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看着被自己砸裂的十丈青石和渗出的污血,又回头看了看如同垃圾场般的阴阳斋,再摸摸口袋里瘪得只剩下平安扣的自己那点可怜家当(之前刘金牙“手工费”全砸这玉扣上了),最后视线落在地上那块被踩烂的彩票上。

破财劫…这他妈才刚开始。

他摇摇晃晃,像一根被风抽干水分的稻草,靠着洞开的门框坐下,目光无意间瞥到那堆废墟里——一枚小小的、三角形、黑底描着细白花纹的金属牌子,正被半片倒下的破瓦盖着一角。

牌子上刻着一个古篆的“差”字,旁边还有几道细小的水波纹图案。

像是一块令牌。

应该是刚才店里东西被打乱飞出来的。

陈阳没力气去捡,只想喘口气。

阳光照在裂开的青石板上,那渗出的污血正丝丝缕缕向中央那块诡异的符砖汇聚。

砖头表面的金血符箓己经完全消失,只留下几个深嵌的刻痕,砖体颜色却变得灰暗、肮脏,像浸透了陈年血渍,一股极其不祥的沉郁死气正在其中沉淀、凝固。

一枚不起眼的、非金非木、触手冰寒的古朴令牌从陈阳袖袋滑落在地,令牌中央刻着“巡”字,边缘阴刻忘川水纹,在满屋邪气中泛着幽光——白无常巡游令。

这是祖师爷牌位下压着的物件,平时毫不起眼,此刻却自行响应了阴司气息。

巷子对面的屋顶上,一只乌鸦无声无息地落下,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枚令牌和地上不断吸聚污血的诡砖。

破财劫引来的,远不止债主。

古玩街浑浊的水下,因青铜碎片的出现和那滴纯阳眉心血搅动的劫气,正悄然形成更危险的漩涡。

而今晚子时地铁末班的 二泉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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