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设计赛上,白薇薇的毒针扎进我颈椎时还在笑:“贱民的血,配不上我的奖杯。
”再睁眼,我躺在殡仪馆的棺材里,颈椎剧痛未消。
脑中响起冰冷声音:苏绣祖师沈寿怨气绑定,解锁“千丝毒阵”技能。
我捏紧陪葬的绣花针,针尖在棺材内壁刮出刺耳声响。48小时倒计时开始。冲回公司时,
白薇薇正烧毁我最后的设计稿。“苏绣传人?”她高跟鞋碾碎灰烬,
“现在只是条死透的臭鱼。”我反手抽出绣绷挡开保安,毒针精准刺入他脚底涌泉穴。
保镖瞬间倒地狂笑抽搐。直播手机从口袋滑落,镜头正对白薇薇惊愕的脸。
我拽住她百万高定裙摆冷笑:“香奈儿?”丝线崩裂声如裂帛。“三针之内,让你变渔网。
”01颈椎传来炸裂般的剧痛。像有一根烧红的钢钎,狠狠捅穿皮肉,凿开骨头,
蛮横地搅进脊髓深处。痛楚毒蛇般顺着神经向上猛蹿,撕咬脑髓,
视野里炸开一片猩红的血雾。白薇薇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在血雾里扭曲、晃动。
她涂着昂贵唇膏的嘴一开一合,声音隔着嗡嗡的耳鸣,毒汁般渗进来:“……贱民的血,
又脏又臭,怎么配沾上我的奖杯?安心去吧,你的《霓裳羽衣》,
我会替你‘发扬光大’的……”冰冷坚硬的触感,还死死钉在我的后颈上。那是她的凶器,
一根细长、淬了不知名毒液的钢针,被她用做簪子的花俏伪装,此刻却成了索命的毒牙。
黑暗,带着死亡冰冷黏腻的触感,彻底吞噬了我。……冷。刺骨的冷,
混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和廉价香烛焚烧后的浑浊气味,蛮横地钻进鼻腔。
这味道像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了肺腑,窒息感瞬间扼紧喉咙。我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像是溺水濒死的人终于挣出水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得肋骨生疼。
眼前不再是猩红血雾,而是一片无边无际、令人心慌的黑暗。
绝对的、压迫性的、坟墓般的黑暗。身体僵硬得像块冻透的石头,
被一种坚硬、冰冷、带着诡异弧度的东西紧紧包裹着。
我艰难地动了动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手指,指尖触到的表面光滑、冰凉,
带着一种非金非木的奇异质感。棺材。这个认知像另一根冰针,狠狠扎进天灵盖,
激得我浑身汗毛倒竖。我躺在棺材里!不是在医院,不是在手术台,是在殡仪馆的棺材里!
“嗬……”一口浊气堵在喉咙口,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濒死的记忆碎片汹涌回潮——镁光灯刺眼的T台,台下无数双贪婪或冷漠的眼睛,
白薇薇贴近时那张虚伪的、带着胜利者微笑的脸,
还有后颈那毁灭性的剧痛……一切都真实得令人颤栗。她杀了我。用一根毒针,
在国际设计大赛的聚光灯下,在我即将捧起属于我的荣耀奖杯的前一秒,
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杀了我!一股比棺材更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炸开,瞬间流窜四肢百骸。
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滔天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怨毒和愤怒!凭什么?
凭什么我沈霓耗尽心血,承继祖传苏绣绝艺,呕心沥血绣出《霓裳羽衣》,
只为让世人看到这门濒危艺术的惊世之美,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被剽窃,被践踏,被谋杀!
就在这滔天恨意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瞬间,一个声音,冰冷、枯涩,
带着穿越漫长时光的沉沉死气,毫无征兆地在我脑海深处响起:沈氏苏绣第七代传人沈霓,
怨气冲霄,引动沈氏先祖未散之灵。苏绣祖师沈寿一缕怨念绑定。
千丝毒阵传承开启。授尔‘千丝毒阵’之基——以血饲针,以怨为引,丝线所及,
咒杀无形。声音落下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气息,猛地从我脊椎深处炸开!
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丝线,瞬间刺入每一寸骨髓,与我的神经、血肉强行连接。
剧烈的胀痛感伴随着阴寒席卷全身,后颈被毒针刺穿的地方更是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仿佛那根消失的毒针又凭空出现,狠狠搅动了一下!“呃啊!”我痛得蜷缩起来,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殓衣。这痛楚,竟与死亡前一刻的感受别无二致!
混乱的信息流也在这剧痛中强行塞进脑海——针法、穴位、咒印、丝线牵引怨气的法门。
古老而诡谲的知识碎片,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诅咒的味道。千丝毒阵?苏绣祖师沈寿的怨念?
我混乱的思绪尚未理清,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带着不容置疑的倒计时:怨念回溯之力维系。死亡节点锁定:48小时前。
逆转时限:47小时59分58秒……冰冷的数字在我意识中跳动,像催命的鼓点。
48小时!我回到了被杀前的48小时!这个认知如同强心针注入心脏,
巨大的狂喜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阴寒。老天开眼?不!是祖师沈寿的怨念!她不甘!
不甘心苏绣绝艺被如此玷污,不甘心传人含冤惨死!一股滚烫的力量猛地从心口炸开,
驱散了部分阴寒。时间!我还有时间!来得及。来得及阻止那场谋杀,
来得及撕碎白薇薇那张虚伪的脸!恨意和求生的欲望在血管里奔涌咆哮。我猛地攥紧拳头,
指尖却意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小物件。是针。一根不知何时滑落在我手边的绣花针。
大概是入殓时,哪个粗心的工人随手遗落,或是……冥冥中的安排?针身细长,
在绝对的黑暗中,竟幽幽反射着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到极致的冷光。
“白薇薇……”我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淬着血。
指尖死死捏住那根冰冷的绣花针,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在棺材内壁上刮过。“吱嘎——!
”尖锐、刺耳、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在死寂的棺材内部骤然炸响。
像厉鬼的指甲在抓挠地狱的门板,又像绝望的困兽在磨砺复仇的獠牙。
这声音穿透棺木的阻隔,在空旷冰冷的停尸间里荡开微弱却惊悚的回音。这声音,
是我向这个世界宣告归来的第一声战吼!白薇薇,我回来了。带着苏绣祖师的怨毒,
带着千丝毒阵的诅咒,回来找你索命了。02时间就是勒在脖子上的绞索,每一秒都在收紧。
我像一头被仇恨点燃的困兽,在冰冷的棺材里疯狂挣扎、摸索、撞击。
指甲在光滑的内壁上刮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指尖很快传来***辣的痛感,
是皮肤被磨破的黏腻。但这微不足道的疼痛,在滔天的恨意面前,连一丝涟漪都算不上。
“砰!砰!砰!”肩膀和膝盖成为最原始的撞锤,一次次狠狠撞向头顶的棺盖。每一次撞击,
都牵动后颈那根无形的毒针,尖锐的刺痛直冲脑髓,几乎要让我再次昏厥过去。
阴寒的“千丝毒阵”力量在体内乱窜,如同无数冰冷的线虫在血管里钻行,
带来一种诡异的、令人作呕的麻痒感。“呃啊……开!给我开!”喉咙里挤出破碎的低吼,
带着血腥味。不知撞了多少下,就在肩膀的骨头快要碎裂,
意识都因剧痛和阴寒开始模糊的时候——“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天籁般的机括松动声,在撞击的闷响中清晰地传入耳中!找到了!
我猛地停下动作,剧烈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指尖颤抖着,
凭着感觉摸向刚才发出声响的位置——棺盖靠近头部内侧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触感微凸,
带着一丝金属的凉意,像一个小小的暗扣。祖师保佑!这廉价棺材的机关果然简陋!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指狠狠抠住那微小的凸起,猛地向下一扳!“咔嚓!
”机括弹开的清脆声响如同胜利的号角。头顶沉重的棺盖,
应声向上弹开了一道足以伸进手掌的缝隙。浑浊的、带着消毒水和焚香味道的冰冷空气,
瞬间涌入,冲淡了棺材里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
像刀子一样刮过气管,却带来一种近乎狂喜的生之痛楚。
缝隙外是殡仪馆停尸间特有的惨白灯光,光线微弱,却足以照亮一线希望。缝隙不大,
但对于一个被仇恨和求生欲点燃的身体来说,足够了。我蜷缩起身体,
用肩膀死死顶住沉重的棺盖边缘,双腿在光滑的棺材内壁寻找着支撑点。
身体像一张被拉到极限的弓,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颤抖。
后颈的剧痛和体内乱窜的阴寒力量疯狂撕扯着神经。“起——来——啊!
”无声的呐喊在心底咆哮。“嘎吱……嘎吱……”棺盖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
被一点、一点艰难地向上顶开!冰冷的空气涌进来的面积越来越大。终于,
当缝隙足够容纳身体穿过时,我猛地发力,像一尾挣脱渔网的鱼,
从那个狭小的死亡囚笼中翻滚而出。“噗通!
”身体重重砸在停尸间冰冷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激起一片灰尘。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
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后颈的剧痛更是如潮水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我趴在地上,
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全身剧痛。殓衣单薄,
根本无法抵御停尸间深入骨髓的阴冷。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但那双眼睛,
却在惨白的灯光下,亮得骇人。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冰棱,扫过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一排排冰冷的金属停尸柜,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空气里凝固的死寂,
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模糊的哀乐声。这里是生与死的界限,而我,沈霓,
刚刚从死的那一端,爬了回来。视线最终落在不远处墙上悬挂的一个巨大电子钟上。
猩红的数字,冰冷无情地跳动着:2025年8月20日,
上午 10:37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往生殡仪馆。
死亡倒计时:47小时21分……心脏在胸腔里狠狠一撞!时间不多了。
必须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必须回到那个吃人的公司,回到白薇薇面前。
在她动手销毁所有证据、编织完美谎言之前。挣扎着想要爬起,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阴寒的“千丝毒阵”力量在四肢百骸流窜,带来一种诡异的麻痹感,
而剧烈的撞击和脱力让肌肉根本不听使唤。刚撑起一点身体,手臂一软,
又重重摔回冰冷的地面,手肘磕在地砖上,钻心的疼。就在我咬着牙,准备再次尝试时,
停尸间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身形佝偻的老头探进半个身子,大概是听到了刚才棺材落地的动静。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杯,浑浊的老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空荡荡的停尸间。
目光扫过我所在的角落时,猛地顿住!老头脸上的皱纹瞬间僵住,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
嘴巴无意识地张开,露出几颗稀疏的黄牙。他像见了鬼一样,
死死盯着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狼狈趴在地上的我。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呃……呃……”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咯声,手指颤抖着指向我,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人般的灰败。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将他浇透。
我心头一紧。不能被拖在这里!每一秒都弥足珍贵!电光石火间,
祖师怨念绑定后涌入的那些诡谲知识碎片在脑中一闪而过。
人体穴位图、针法、以及那阴毒的“以血饲针,以怨为引”的意念驱动法门!
没有时间犹豫了。就在老头惊恐的注视下,我猛地抬起沾满灰尘和血污的手,
捏紧了那根一直攥在手心里的、冰冷坚硬的陪葬绣花针。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
狠狠刺向体内那股乱窜的阴寒力量。剧痛!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在搅动灵魂。
但一股冰冷的、带着怨毒气息的能量,被强行抽离出来,瞬间灌注到指尖的绣花针上。嗡!
针身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只有我能感觉到的嗡鸣。细长的针体,在停尸间惨白的灯光下,
骤然掠过一丝肉眼难以察觉的、妖异的幽蓝寒芒。那光芒转瞬即逝,
却让针尖凝聚起一股令人心悸的锋锐和阴冷。目标——老头腿上的“环跳穴”!
我强忍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和身体的麻痹,用尽全身力气,手臂猛地一甩。嗖!
那根灌注了“千丝毒阵”阴寒怨力的绣花针,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幽光,
精准无比地没入了老头大腿外侧的环跳穴。“呃啊——!”老头浑身猛地一颤,
像是被高压电击中。原本因恐惧而僵硬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没能发出。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鸣般的抽气声。
他双眼翻白,布满老年斑的脸颊剧烈抽搐着,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
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小片灰尘。保温杯里的茶水,
还在他脚边无声地蔓延。停尸间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成了!
我看着老头瘫软在地、无声无息的身体,心头没有半分波澜,只有冰冷的决绝。
千丝毒阵的力量在体内缓缓平复,那股阴寒怨力似乎因为这一击而消耗了些许,
灵魂撕裂般的剧痛也稍有缓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双腿还在打颤,
但支撑身体站立已经勉强可以做到。冰冷的殓衣贴在身上,如同裹着一层寒冰。
我踉跄着走到老头身边,目光扫过他深蓝色的工作服。没有丝毫犹豫。我蹲下身,
用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开始剥他身上的衣服。动作因为脱力和寒冷而显得笨拙,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
深蓝色的粗糙布料带着老头身上的汗味和殡仪馆特有的浑浊气息,但此刻,
它代表着隐匿行踪,代表着离开这里的通行证。很快,
那件沾着灰尘和茶渍的深蓝色工作服就套在了我单薄的殓衣外面。
宽大的衣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味,却带来了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我将工作服的帽子拉起,尽可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
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老头和那口敞开的、空荡荡的廉价棺材,
我深吸一口停尸间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空气。迈开依旧酸软无力的双腿,踉跄着,
却无比坚定地,朝着那扇通往外界的大门走去。门轴发出轻微的***声。门外,
是午后有些刺眼的阳光,和混杂着汽车尾气、尘埃的、属于活人的喧嚣世界。白薇薇,
你的死期,开始倒数了。03正午的阳光如同熔化的金汁,泼洒在冰冷都市的钢铁丛林上,
反射出刺眼炫目的白光。空气里浮动着沥青被晒化的焦糊味和汽车尾气浑浊的暖流。
“天工锦绣”设计公司那栋极具现代感的玻璃幕墙大楼,
在阳光下如同一块巨大的、棱角分明的冰块,反射着冰冷无情的光泽。
它矗立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光鲜亮丽,是无数设计新锐挤破头也想进入的圣殿。此刻,
在我眼中,它却更像一座巨大的、吞噬血肉的坟墓。埋葬了我的才华,我的尊严,最终,
还埋葬了我的生命。身上那件偷来的深蓝色殡仪馆工作服,
在周围衣着光鲜、步履匆匆的白领精英中,显得格格不入,像一块碍眼的污渍。
路人投来或好奇、或嫌恶、或漠然的目光,如同细小的芒刺扎在皮肤上。帽子压得很低,
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混杂着死亡气息的阴冷和狼狈。
保安亭里,穿着笔挺制服、一脸精明的年轻保安,目光锐利得像探照灯,
隔着老远就锁定了我这身刺眼的“工装”。“哎!干什么的?送快递走后面货梯!
”他推开玻璃窗,探出半个身子,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驱赶。心脏在胸腔里狠狠一撞,
时间紧迫,不能在这里被拦下。我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因脱力和紧张而微微绷紧。
大脑飞速运转,体内那股阴寒的“千丝毒阵”力量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杀意和急迫。
又开始不安地蠢蠢欲动,后颈被白薇薇毒针刺穿的地方再次传来尖锐的幻痛。
“我……”喉咙干涩发紧,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送东西给……白总监。”情急之下,
只能抛出这个名字。白薇薇,这个设计部炙手可热的副总监,她的名头在这里就是通行证。
“白总监?”保安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我,
目光在我沾着灰尘污渍的裤脚和那双明显不合脚的旧布鞋上停留。“有预约吗?送什么东西?
登记一下!”他拿起桌上的访客登记簿,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嘴脸。登记?预约?
每一秒的拖延都像在心头剜肉。白薇薇那个蛇蝎女人,此刻很可能正在销毁所有证据。
那张凝聚了我全部心血、却被她据为己有的《霓裳羽衣》原稿,
那些能证明她剽窃的草图和笔记。一股冰冷的戾气猛地窜上头顶,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捏着口袋里的绣花针,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千丝毒阵的力量在指尖凝聚,
针尖似乎再次泛起那丝妖异的幽蓝寒芒。只要再一针,
像放倒殡仪馆老头那样……“滴滴——!”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在身后炸响。
一辆锃亮的黑色宾利缓缓驶入公司前的车道,车窗降下,
露出设计部总监张总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写满不耐烦的脸。“搞什么!堵门口干什么?
还不让开!”他对着保安亭方向呵斥了一句,
目光随意地扫过站在一边、穿着深蓝工装、帽檐压得极低的我,眼神如同掠过路边的垃圾,
没有一丝停留。保安被总监一吼,瞬间矮了半截,脸上的精明强干变成了谄媚的惶恐:“哎!
张总您请!马上就好!”他手忙脚乱地按下遥控器,抬杆升起,
再也没工夫管我这个“送东西”的。宾利喷出一股尾气,傲慢地滑入地下车库入口。机会!
趁着保安注意力被转移的瞬间,我像一道融入阴影的幽魂,
猛地从抬杆旁边尚未完全合拢的缝隙中闪身而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宽大的工作服下摆猎猎作响。“哎!你……”保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但只看到一个深蓝色的背影已经迅速消失在旋转玻璃门内。玻璃门无声地转动,
将外面喧嚣的日光和灼热的空气隔绝。扑面而来的是中央空调强劲的冷气,
昂贵的香氛、咖啡和纸张油墨的味道——这是“天工锦绣”内部特有的、精致而冰冷的气息。
宽敞明亮的大堂,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
衣着光鲜、妆容精致的男男女女步履匆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感。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公司最新的设计作品和即将到来的国际设计大赛宣传片。
一切都井然有序,光鲜亮丽。只有我,一身格格不入的深蓝工装,像一滴落入清水的墨,
带着一身死亡归来的阴冷和狼狈。闯入了这个曾经承载我梦想、最终却将我推向地狱的地方。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后颈的剧痛和体内乱窜的阴寒。
目光如同淬了毒的探针,穿透低垂的帽檐,精准地射向电梯间。快!再快一点!
白薇薇的独立办公室在顶层设计部。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两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职员,
正低声谈笑。看到我这身打扮走进来,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惊讶、鄙夷和一丝警惕。她们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仿佛怕沾染到我身上的晦气。我沉默着,按下了顶层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合拢,
狭小的空间里,尴尬和冰冷的沉默弥漫开来。只有电梯上升时轻微的嗡鸣声。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道审视的目光,如同带着倒刺的刷子,
一遍遍刮过我的帽檐、工装、旧布鞋。其中一人甚至微微皱起了鼻子,
似乎闻到了我身上残留的、那挥之不去的殡仪馆消毒水混合廉价焚香的气息。
屈辱和愤怒的火焰在心底灼烧,但被更强大的冰冷恨意死死压住。
白薇薇……这一切屈辱的源头……等着我……“叮!”顶层到了。电梯门无声滑开。
我一步跨出,没有理会身后那两束如芒在背的目光,凭着肌肉记忆,
径直朝着走廊尽头那间最大、采光最好的办公室走去。那里,曾经是我短暂实习过的地方,
也是白薇薇盘踞的巢穴。越靠近那扇厚重的胡桃木门,心脏跳得越快,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几乎要盖过自己的呼吸。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极其熟悉的、高级纸张被焚烧后产生的特殊焦糊气味!
这个气味……是设计稿!是《霓裳羽衣》的原稿!一股寒气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果然在销毁证据。“砰!”身体的动作快过了思考。积压了整整两世的愤怒和恐惧,
在这一刻轰然爆发。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完全忘记了身体的虚弱和疼痛,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那扇紧闭的胡桃木大门。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
门板猛地向内弹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办公室内的景象,瞬间撞入眼帘。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喧嚣的盛景,阳光透过百叶窗,
在光洁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房间中央,
一个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米白色套装、妆容一丝不苟的女人,正背对着门口,
姿态优雅地弯着腰。她手里拿着一个造型别致的银色打火机,跳跃的蓝色火苗,
正贪婪地舔舐着面前一个黑色金属垃圾桶里堆积如山的纸张。
那些纸张……那些熟悉的纹路和色彩。哪怕被火焰扭曲、吞噬,我也一眼就能认出。
是我的《霓裳羽衣》原稿!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用祖传的“观经断纬”针法,
一针一线倾注了全部心血和灵魂的杰作。是我沈氏苏绣七代传承的骄傲。
是我叩响国际设计大赛之门的唯一希望。而现在,
它们正在白薇薇手中那簇冰冷的蓝色火焰下,痛苦地蜷曲、焦黑、化为灰烬。轰——!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不是愤怒,不是悲痛,
是一种比死亡更深沉、更冰冷的毁灭感。像是灵魂被硬生生撕裂,投入了焚化炉。
“我的稿子——!!!”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
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带着滔天的恨意和锥心刺骨的绝望,
瞬间撕裂了办公室的宁静。背对着我的身影猛地一僵。白薇薇优雅地直起身,缓缓转过身来。
那张精心雕琢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混合着厌恶和残酷的冰冷笑意。
她红唇微勾,像毒蛇吐信,目光如同打量一件垃圾,轻飘飘地落在我身上。这身肮脏的工装,
这顶可笑的帽子,这身掩盖不住的狼狈和绝望。“呵……”一声轻蔑到极致的嗤笑,
从她鼻腔里哼出。她随手将那个还在燃烧的打火机丢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
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然后,她抬起穿着精致高跟鞋的脚,用那尖细的、闪着昂贵光泽的鞋跟,
带着一种刻意的、碾碎蝼蚁般的姿态。狠狠地、反复地,
碾踏在垃圾桶边缘散落出来的、尚未完全烧尽的纸片上。
嘶啦……噗嗤……纸片被碾碎、碾入地毯纤维的声音,细微却清晰得如同骨骼碎裂。
“你的稿子?”白薇薇的声音响起,甜腻,却淬着剧毒。她微微歪着头,
像在欣赏什么有趣的表演,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沈霓?哦,我想起来了,
那个有点小聪明、偷学点苏绣皮毛就想上天的……实习生?
”她故意拖长了“实习生”三个字,尾音上扬,带着十足的侮辱。“啧啧啧,”她摇着头,
一脸虚假的惋惜。“可惜啊,爬得越高,摔得越惨。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啧啧,真可怜。
像条……”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高跟鞋再次用力碾下,
将最后一点残存的纸灰彻底碾进地毯深处。“……刚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死透了的,臭鱼。
”“臭鱼”两个字,被她咬得又轻又慢,带着无尽的轻蔑和快意。如同两根淬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的耳膜,扎进我的心脏。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声音。
04白薇薇那句“死透的臭鱼”像淬了冰的毒针,精准地扎进我耳膜深处,
激得我后颈那根无形的毒针疯狂搅动,剧痛几乎撕裂神经。
体内那股属于祖师沈寿的阴寒怨力却如同被唤醒的毒蛇,猛地从脊椎骨窜起,
带着刺骨的冰寒和毁灭的冲动,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以血饲针,以怨为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