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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时,窗外的天刚蒙蒙亮。灰白的光线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斜斜地切在水泥地上。

空气里有股隔夜饭菜的味道。是我家那间小小的、总是有点潮湿的堂屋。

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还摆着昨晚吃剩的半碗咸菜和几个冷馒头。我爸坐在桌边的小板凳上,

佝偻着背,手里捏着半截旱烟,没点。火星子早熄了。

他脚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褪了色的化肥袋子。我妈背对着我,站在靠墙的碗柜前,

肩膀一抽一抽。她在哭。没有声音,只是肩膀在抖。碗柜顶上那台老旧的座钟,

秒针一格一格地挪,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屋里显得特别响。咔哒。咔哒。

每一声都像敲在我心口上。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年轻,粗糙,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天在地里拔草留下的黑泥。

这不是我那双后来被劣质清洁剂泡得发白起皱的手。胸口闷得厉害,像压了块大石头。

我狠狠吸了口气,带着土腥气和潮湿霉味的空气冲进肺里。冰凉的。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十八岁这年。回到了决定跟赵强私奔的前一天。昨天,赵强在村后的小河边抱着我,

说:“秀儿,你爸妈就是嫌我家穷!他们懂啥?跟着我,去南边,遍地是黄金!

我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住楼房,穿金戴银!明天一早,村口老槐树下,我等你!不来,

我就一直等!”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痒痒的,带着点劣质烟草味。年轻的我,

被那“住楼房”“穿金戴银”的许诺烧昏了头。

只觉得他是顶天立地、敢带我飞出这穷窝窝的大英雄。后来呢?后来啊,

跟着他扒上那辆臭烘烘的绿皮火车,一路晃荡到那个叫东莞的地方。

住的是用木板隔出来的、老鼠蟑螂满地爬的“握手楼”。他说的“好工作”,

是让我去灯红酒绿的歌舞厅端盘子,被油腻的客人摸手摸脸是常事。他拿着我微薄的薪水,

说是去“做生意”,其实是堵伯,输光了就红着眼睛回来打我,骂我是“丧门星”,

骂我爸妈“老不死”“瞧不起他”。我像头拉磨的驴,白天黑夜地干。挣的钱,

填不满他的赌债和无底洞似的“发财梦”。再后来,

他勾搭上一个能给他点本钱开“发廊”的当地离异女人。在一个下着冷雨的晚上,

把我仅有的几件换洗衣服扔出来,让我滚。身无分文,举目无亲。

像条野狗一样在陌生的城市街头游荡。最后是警察……不,是街上的安保巡逻人员,

看我可怜,联系了老家。是弟弟钟磊,坐了三天两夜的硬座火车,像拖一条破麻袋一样,

把只剩一口气的我拖回了这个当初拼了命想逃离的穷家。我妈抱着我枯柴一样的身体,

哭瞎了眼睛。我爸一夜白头,不到六十就咳血死了。弟弟为了给我凑钱治被打坏的腰,

去黑煤窑背煤,一次塌方……家,彻底散了。而我,拖着个残破的身子,

在村里人的唾沫和白眼里,苟延残喘了十几年。直到昨晚,在四面漏风的破屋里,

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咽下最后一口气。恨吗?恨赵强那个披着人皮的畜生。更恨自己。

恨那个被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找不着北、亲手把全家推进火坑的蠢货钟毓秀!咔哒。

座钟的指针,又往前跳了一格。早上六点整。离昨天和赵强约定的私奔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堂屋里压抑的啜泣和沉默,像一张湿透的牛皮,紧紧裹住每一个人。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昨天晚饭时,我摔了碗,红着眼睛吼:“我就要跟赵强走!你们拦不住!

这穷家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明天我就走!”我妈气得浑身发抖,给了我一巴掌。

我爸闷着头,一言不发,只是一根接一根地卷着旱烟。此刻,那个鼓鼓囊囊的化肥袋子,

大概就是他们能给我凑出来的“嫁妆”或者“盘缠”。里面可能塞着家里仅有的几十块钱,

几个煮鸡蛋,还有我妈熬夜给我纳的、预备着冬天穿的厚鞋垫。

“咳……”我爸终于发出了点声音,干咳了一下,嗓子哑得厉害,“秀儿……醒了?

”他转过头看我,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那张被日头晒得黧黑、被生活压得布满沟壑的脸,一夜之间,好像又老了好几岁。

我妈猛地转过身。她眼睛肿得像桃子,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见我站在房门口,她嘴唇哆嗦着,

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别开了脸。那眼神,有愤怒,有绝望,

还有一种深深的、快要溺毙的无力。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抽搐。“爸,

妈。”我的声音有点干涩,但很稳。我走过去,没看那个袋子。径直走到我妈面前,

伸手去拿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沾了泪水的抹布。她像受惊一样猛地缩回手,

警惕又茫然地看着我。“妈,”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走了。

”堂屋里死一样的寂静。连座钟的咔哒声都好像停了。我爸手里的那半截旱烟,

“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我妈瞪着我,像不认识我一样。“你……你说啥?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说,”我提高了点声音,清晰地重复,“我不跟赵强走了。

哪儿也不去,就在家。”“真……真的?”我爸猛地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动作太急,

带倒了板凳,发出哐当一声响。他顾不上扶,只是急切地盯着我,生怕我下一秒就反悔。

“真的。”我弯腰,把倒了的板凳扶起来,放好,“昨天是我***,说了混账话。爸,妈,

对不起。”我妈愣愣地看着我,眼泪又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往下掉。这一次,

她没再压抑,捂着脸,呜呜地哭出了声。是那种劫后余生、又带着巨大委屈的嚎啕。

我爸也背过身去,抬手用力抹了把脸。肩膀在微微耸动。我默默地走到碗柜边,拿起暖水瓶,

往桌上的搪瓷缸子里倒了点热水。水不烫,温的。我把缸子端到我妈面前:“妈,喝口水。

”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着我手里的缸子,又看看我,终于颤抖着手接了过去。捧着缸子,

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氤氲的热气,似乎稍稍驱散了一点屋里的冰冷和绝望。

“秀儿……”我爸转回身,声音还是哑的,但多了点活气,“你想通了就好,

想通了就好……赵强那小子,不是个踏实过日子的料啊……”“我知道,爸。”我打断他,

语气平静,“他昨天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他带我出去,没安好心。

”爸妈都愣住了,惊讶地看着我。我没解释我怎么“知道”的。只是走过去,

弯腰提起地上那个沉甸甸的化肥袋子。解开捆口的绳子。

里面果然塞着家里那床最新的、我妈一直舍不得盖的红花棉被。被子下面,

压着一个小小的、洗得发白的蓝布手帕包。我打开手帕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钱。

最大面额是十块的,更多的是五块、两块、一块,甚至还有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最底下,

还有一小卷用橡皮筋扎起来的硬币。这是我家的全部家底。旁边,

是用油纸包好的几个煮鸡蛋,还有一双针脚细密厚实的、崭新的灯芯绒鞋垫。

我的鼻子猛地一酸。上辈子,我揣着这袋沾着父母血泪和全部希望的“盘缠”,

头也不回地奔向了赵强许诺的“天堂”,也亲手把全家拖进了地狱。“妈,

”我把那卷钱拿出来,递到她面前,“这钱,您收好。”我妈看着钱,又看看我,

眼泪又下来了,但她使劲点着头:“哎,哎,收好,妈给你收好……留着,

留着给你……”她想说“留着给你当嫁妆”,又怕***到我,硬生生憋了回去。“爸,

”我转向我爸,“今天我不去地里了。有点事。”我爸连忙点头:“行行,不去!在家歇着!

想通了就好,歇着!”他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疲惫,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生怕我再变卦。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那个用布帘子隔出来的小隔间。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听着外面堂屋里,爸妈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激动和后怕的说话声。我闭上眼。赵强。

上辈子欠我的,欠我全家的,该还了。早上七点半。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

赵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特意把领子立起来的蓝色涤卡外套,头发抹了点水,梳得油亮。

他斜靠在一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上,一条腿支着地,自以为潇洒地抽着烟。

脚边放着一个不大的、瘪瘪的旅行袋。看到我出现,他眼睛一亮,把烟头往地上一扔,

用脚碾灭,快步迎了上来。“秀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他伸手想拉我的手,

脸上堆着自以为深情的笑容,“东西都收拾好了?咱这就走!车票我都托人买好了!

”我避开他的手,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这张脸,年轻,带着点痞气的英俊。上辈子,

就是这张脸,这副故作深情的腔调,骗得我神魂颠倒,义无反顾。现在再看,

只觉得油腻又恶心。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扯开更大的笑容:“咋了?秀儿?

还生我气呢?是不是你爸妈又骂你了?别理他们!老顽固!等咱在外面发了财,

开着四个轱辘的小汽车回来,看他们还敢瞧不起咱!”他唾沫横飞地描绘着“美好未来”,

试图再次点燃我的热情。“赵强,”我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我不走了。

”他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错愕和难以置信。“你……你说啥?”“我说,我不跟你私奔了。”我重复了一遍,

语气平淡无波,“你走吧。”赵强的脸色变了。从错愕,到被耍弄的愤怒,再到一种凶狠。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威胁:“钟毓秀!你耍我玩呢?昨天说得好好的!

你是不是怕了?还是你爸妈又给你灌啥迷魂汤了?”他伸手想抓我胳膊:“我告诉你,

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老子……”“你敢碰我一下试试。”我猛地后退一步,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冷厉,“赵强!光天化日,你想干啥?耍流氓吗?

”我们站在村口,虽然时间还早,但已经有早起下地或赶集的人路过。我的声音不小,

立刻引来了几道好奇的目光。赵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大概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温顺得像只小绵羊的钟毓秀,会突然变得这么强硬。他收回手,

眼神阴沉地盯着我,像条吐信的毒蛇:“行啊,钟毓秀,长本事了?

是不是找到别的野男人了?敢放我鸽子?”他试图用污蔑来激怒我,找回场子。“放你鸽子?

”我嗤笑一声,故意大声说,“赵强,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兜里有几个子儿?

你买的起车票吗?你跟我说去南边住楼房、穿金戴银?你拿什么保证?

就靠你那张只会说瞎话的嘴?”路过的几个人停下了脚步,开始指指点点。“哟,

这不是老赵家那个二流子吗?又哄骗人家小姑娘呢?”“毓秀这丫头清醒了?好事啊!

可不能再被他骗了!”“就是,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能干啥正经事!

”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赵强耳朵里。他的脸彻底涨成了猪肝色,拳头捏得咯咯响。

“钟毓秀!”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给老子等着!今天这事没完!你敢耍我,

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

跟上辈子他输光了钱、回来打我时一模一样。充满了暴戾和怨毒。他猛地转身,

一脚踹向支在地上的自行车。破车哐当一声倒在地上。他看也没看,拎起他那瘪瘪的旅行袋,

气急败坏地冲出了人群,背影狼狈。围观的人发出几声哄笑和鄙夷的议论。“呸!什么东西!

”“毓秀丫头,做得对!离这种***远点!”“回头告诉你爸妈,可得看紧点,

这小子记仇着呢!”我站在原地,看着赵强消失的方向,脸上没什么表情。

心里却像卸下了一块千斤巨石。第一步,成了。回到家,爸妈都紧张地等在门口。

看到我完好无损地回来,我妈一把拉住我,上下打量:“秀儿,没事吧?

那混小子没把你怎么样吧?”“没事,妈。”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我当着好多人的面跟他说明白了,他不敢怎么样。”我爸闷声道:“他要是敢再来纠缠,

我打断他的腿!”话是狠话,但他握着旱烟杆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我知道,他们是真怕了。

怕我再犯糊涂。“爸,妈,”我拉着他们进屋,“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啥事?你说!

”我妈立刻应道,现在我说什么,她大概都会答应。“家里还有多少钱?”我直接问。

我妈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我爸。

我爸迟疑着:“刚……刚给你准备的……有六十八块三毛……你要用?都拿去!

”他以为我是要钱买什么东西。“不,”我摇头,“这钱,我想拿来做点小买卖。

”“做买卖?”爸妈都愣住了。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买卖那是城里人、有本事的人干的。

我们这种土里刨食的庄稼人,能守住自家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对。”我语气肯定,“爸,

妈,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疯了。但我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我看着他们布满风霜、写满担忧的脸,尽量用他们能理解的话解释。“我观察很久了。

咱们镇上,还有县里,现在摆摊卖东西的人越来越多。政策好像松动了。

”“你看村东头王婶,农闲时不是挎着篮子去镇上卖点自己做的鞋垫、袜底板吗?

听说也能贴补点家用。”“我想着,咱们能不能也试试?本钱不用大,就从小的开始。

”“卖啥呢?”我妈下意识地问,显然被我的话带进去了点。“卖衣服。”我吐出两个字。

“衣服?”我爸皱紧了眉头,“那玩意儿多贵啊!本钱大,万一卖不出去,全砸手里了!

”“爸,”我耐心地说,“不是去百货大楼进那种贵的。我听说南边,就广州那边,

现在有很多便宜的‘洋垃圾’,就是人家外国人不要的旧衣服,论斤称,便宜得很!

洗干净了,挑好的,样子新奇的,在咱们这儿肯定好卖!”我把前世后来才知道的信息,

包装成“听说”。“旧衣服?”我妈一脸嫌弃,“那多埋汰啊!谁要穿死人衣服!”“妈,

不是死人衣服!”我赶紧解释,“就是人家不要的,过时的,或者有点小瑕疵的。洗干净,

熨平整,跟新的一样!便宜啊!咱镇上、县里多少人,一年到头也舍不得买件新衣服?

花个块儿八毛的,买件看着体面的‘洋货’,多划算!”我努力描绘着前景。“你看咱们家,

还有村里多少姑娘,结婚想穿件红毛衣都买不起新的,只能借?

要是我们能弄点便宜好看的衣服回来,肯定有人买!”爸妈沉默了。显然,我的话,

尤其是“便宜”“有人买”这几个字,戳中了他们的痛点。穷怕了的人,

对“挣钱”两个字有着本能的渴望和恐惧。“可是……”我爸还是犹豫,

“那……那得去南边?多远啊!听说那边乱得很!你一个姑娘家……”“爸,不用我去。

”我立刻说,“我打听过了,咱们县里就有去南边跑运输的车队!隔壁刘叔他大哥,

不就是跑长途的吗?可以托他们捎带!给点辛苦费就行!咱们先少弄点,试试水。

”我把风险降到最低。爸妈对视了一眼。我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挣扎。

一方面是根深蒂固的保守和对未知的恐惧。另一方面,

是我描绘的那个“块儿八毛就能买体面”、“肯定有人买”的微小希望。最终,

是我昨天“迷途知返”的表现,和我此刻异常沉稳坚定的态度,给了他们一点信心。

我妈一咬牙,看向我爸:“他爹……要不……就让秀儿试试?反正……反正那钱,

本来也是打算……”我爸狠狠抽了口旱烟,烟雾缭绕中,他重重地点了下头。“行!秀儿,

爸信你一回!就……就按你说的办!赔了……就当买个教训!”成了!我心中一定。

虽然只是六十八块三毛的“巨款”,但这就是我撬动命运的第一根杠杆!接下来的日子,

我像上了发条。第一步,说服父母是关键。第二步,找到靠谱的“进货”渠道。

我打听到刘叔的大哥刘建国,确实在跑县运输队,路线包括南边。

我拎着家里攒的十几个鸡蛋,主动找上了刘叔家。刘叔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听我磕磕巴巴、但条理清晰地说明来意想托他大哥从广州捎带点便宜旧衣服回来卖,

又看到我爸妈也跟来了,表示了支持,他犹豫了一下,答应帮我问问。几天后,

刘建国跟车回来了。他是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眼神精明的汉子。

在我家那间低矮的堂屋里,他一边喝着我的粗茶,一边打量我。“小丫头,胆子不小啊。

那‘洋垃圾’堆场,乱糟糟的,味儿也冲,你真要弄这个卖?”他语气带着点怀疑和好奇。

“刘大伯,”我态度恭敬但坦然,“家里穷,想试试。不偷不抢,靠力气吃饭。衣服弄回来,

我们一定挑好的,洗得干干净净的卖。您看能不能帮帮忙?路费辛苦费,我们照规矩给。

”大概是我眼神里的恳切和那股子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打动了他,

也可能是我爸妈在一旁局促又期盼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什么。他咂摸了下嘴:“行吧。

看你们也不容易。下趟车,我帮你捎两包回来。先说好,那地方论斤称,但好坏都有,

得靠你自己挑,我不管挑。路费嘛……一趟给五块钱吧,多了我也不要。”“谢谢刘大伯!

太谢谢您了!”我和爸妈连声道谢。五块钱!几乎是我家那点本钱的十分之一了!

但我没犹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半个月后,

两大包散发着浓烈消毒水混合着霉味的旧衣服,被刘建国扔在了我家院子里。

味道确实冲得人直皱眉头。左邻右舍都探头探脑地看热闹。“老钟家这是干啥呢?

弄这么多破烂?”“听说是毓秀那丫头,要卖旧衣服?啧啧,真敢想!

”“这味儿……能穿吗?别把人穿出病来!”议论声嗡嗡的,有好奇,

更多的是不看好和嫌弃。我妈看着那两座散发着异味的小山,脸都白了,

有点打退堂鼓:“秀儿……这……这能行吗?”我爸闷头抽着烟,没说话,眉头拧成了疙瘩。

“爸,妈,没事!洗洗就好了!”我撸起袖子,眼神发亮。这就是我的“金矿”!

我招呼弟弟钟磊帮忙。把两大包衣服拖到屋后的小河边。初春的河水,冰凉刺骨。我和弟弟,

还有后来默默加入的我妈,蹲在河边的石头上,开始了浩大的清洗工程。

一件件衣服从散发着异味的包裹里掏出来。有沾着不明污渍的T恤,有脱了线的毛衣,

有样式古怪的喇叭裤,

有印着看不懂的洋文的花衬衫……甚至还有几件看起来质地不错的西装和女士连衣裙!

我们仔细地挑拣。太破的、污损洗不掉的、有异味的,直接淘汰后来这些也没浪费,

好的部分剪下来做补丁或抹布,实在不行的当引火柴。看着还行的,

就用家里最大的铁盆和搓板,一遍遍用肥皂、碱水用力搓洗。河水冰冷,手很快就冻得通红,

泡得发白发皱。肥皂碱水烧得皮肤刺痛。但我们谁也没叫苦。我妈从最初的嫌弃,

到后来看到一件洗出来、颜色鲜亮样式新颖的连衣裙时,眼睛亮了一下。

“这……这洗干净了,还真像那么回事?”“是吧,妈!”我笑着把衣服拧干,“这料子,

这花色,在咱镇上供销社,没十块钱下不来!”希望是最好的动力。接下来的几天,

我家院子成了晾晒场。五颜六色、样式各异的“洋货”挂满了晾衣绳,

在早春的阳光下随风招展,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引来更多村民的围观和议论。“哎哟,

洗出来看着还行哈?”“那花里胡哨的,谁穿啊?”“你看那件红的,

像电影里人穿的……”清洗、晾晒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整理和定价。晚上,

在昏黄的灯泡下,我们全家围坐在堂屋里。我把洗好、晒干、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按季节、种类、新旧和品相大致分好类。品相好、样式新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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