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机用力甩在桌面。
“分手。”
沈诩从相机后抬头，眉头紧拧，“就因为我刚才拍照不耐烦？”
“对。”我把我的遮阳帽从他的手机抽回来，转身就走。
五年的感情抵不过三分钟的不耐烦。
后来我订婚了，对方温厚敦实，家世普通。
他红着眼把一个奖杯塞我怀里：“为你学的，够不够耐心？回来，我拍一辈子。”
未婚夫的拍照技术很差。
只是我不喜欢拍照了而已。
——
“就因为拍照那点破事，真分了？”
姚欣把冰奶茶兑到我面前。
“嗯。”
我把吸管插进去：“破事攒够了。”
“那可是沈诩啊！”
姚欣震惊。
“你俩从大学到现在，多少年了？圈子里谁不知道他把你捧在手心，多少人眼红得不行。”
“捧手心？”我嚼着珍珠，“是捧得我喘不过气。”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沈诩的消息，言简意赅：在哪？
我划掉。
姚欣凑过来瞅见，叹气：“祖宗，你这次闹得有点大。他刚给我打电话了，语气好似风雨欲来。”
“让他来。”
我无所谓。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姚欣站起来去开门。
沈诩站在门外，白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价值不菲的手表。
他的目光越过姚欣，沉沉地落在我身上。
“闹够了？”
他走进来，径直坐到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长腿交叠。
“跟我回去。”
姚欣识趣地溜进厨房，假装找水喝。
我放下奶茶。
“沈诩，我说分手，是通知，不是商量。”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逼近我。
“宋曦，你扪心自问，除了我，谁能受得了你的脾气？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拍照？我那天是公司电话催得急。”
“小事？”
我迎上他迫人的视线。
“是，小事。我顶着大太阳凹造型半小时，你拍三分钟就不耐烦了，甩下一句‘差不多得了，又不是专业模特。’”
“沈诩，我不是你的物品，摆在那儿，需要时赏玩，嫌烦了就丢开。”
他眼神沉了沉，语气软了一些：“就为这个？我道歉，下次……”
“没有下次了。”
我打断他，站起身。
“我累了，这五年，太累了。”
他冷不防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
“宋曦，别无理取闹，五年，你说分就分，当我是什么？”
手腕被攥得生疼。
厨房里传来姚欣紧张的吸气声。
“当你是前男友。”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冰冷：“现在，请你离开。”
沈诩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下颌线绷紧，眼神像淬了毒似的。
他死死盯了我几秒，像是要在我脸上凿出个洞来。
“行。”
他霍然起身。
“宋曦，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后悔。”
他摔门而去。
姚欣从厨房冲出来，拍着胸口：“吓死我了，你俩这阵仗。不过，你真想好了？那可是沈诩，多少人梦寐以求……”
“梦寐以求的金丝笼？”
我揉着发红的手腕，打断她的话，走到窗边。
楼下，沈诩那辆扎眼的黑色跑车开走了，消失在车流里。
心口有点闷。
我怔怔地望着远处出神。
手机再次震动。
姚欣走过来给我看沈诩刚发的朋友圈。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暮色下的海，空无一人。
构图精美，光影绝佳。
下面的评论炸开了锅。
沈公子这意境绝了，心情不好？
嫂子呢？怎么没出镜？
吵架了？宋曦，快哄哄你家这位大艺术家。
姚欣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要不，你点个赞？”
我扯了扯嘴角，指尖划过屏幕，点开自己的朋友圈。
背景图还是去年生日，他抓拍的我。
当时的我在旋转木马上笑靥如花。
我停留了片刻，最终没有删掉。
关掉手机。
我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不用了。”
“以后他的镜头里，有没有我，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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