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1983年,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拎着一包“白粉”走进公安局。
门外的未婚夫和闺蜜,正等着看我身败名裂,被我爹打断腿。他们不知道,
那包“白粉”只是普通的白糖,而我举报的“上家”,
正是我那根正苗红的未婚夫——张建军。我赌他会为了撇清关系,
把所有脏水泼给我和闺蜜王红霞。毕竟,上辈子,他不就是这么干的吗?只是这一次,
我不会再做那个蠢货,我要亲手掀翻他的棋盘,让他和他的白月光,一起在时代的洪流里,
身败名裂!01“同志,我要举报。”我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站在公安局门口,
对着站岗的年轻公安,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的未婚夫张建军,
和他身边那位“好闺蜜”王红霞,正躲在不远处的国营饭店二楼窗口,
眼神跟淬了毒的钉子一样,死死扎在我身上。上辈子,就是在这里,我被他们联手送进深渊。
他们以我的名义搞“投机倒把”,用劣质布料冒充“的确良”高价倒卖,东窗事发后,
张建军第一时间撇清关系,把我推出去顶罪。王红霞则作为“证人”,
哭诉我是如何被金钱腐蚀,一步步走上歧途。我的人生,从公安局门口的这条路开始,
彻底崩坏。最终,我病死在那个阴暗潮湿的招待所里,而他们,却用踩着我骨血换来的钱,
在改革的春风里混得风生水起,成了人人羡慕的“万元户”。重活一世,
回到一切悲剧的开端,我看着他们那副胜券在握的嘴脸,心中一片冰冷。来啊,
一起下地狱吧。“小同志,你别怕,有事慢慢说。”接待我的是一位老公安,姓李,
看着很和善。我深吸一口气,将布包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里面是十几个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小包。“公安同志,我……我举报我对象张建军,
他在搞投机倒把,这些……这些就是他让我拿来交易的‘货’。”我故意压低声音,
带着哭腔,身体也配合地抖动着,活脱脱一个被胁迫的无知少女。
李公安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包,用指尖捻开油纸一角,
凑到鼻尖闻了闻。然后,他愣住了。他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古怪。“小同志,
你确定……这是你对象让你卖的?”“是啊,”我用力点头,眼泪说来就来,
“他说这叫‘糖精’,比白糖甜几百倍,是城里顶尖时髦的玩意儿,
一小包就能换回乡下一家人半年的口粮。他让我来这附近的黑市找人交易,我害怕,
就来自首了。”李公安没说话,他把那包“糖精”倒在报纸上,用手指蘸了一点,放进嘴里。
下一秒,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精彩。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包里根本不是什么稀缺的糖精,
而是我从供销社排大队买来的普通白砂糖。在这个年代,糖精是管控物资,私下大批量倒卖,
足够构成投机倒把罪。而张建军和王红霞,正是打着“糖精”的幌子,
卖着加了大量面粉的劣质糖粉。我就是要用这包真白糖,把他们干的假勾当,彻底砸穿。
“李公安,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坐牢!”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
哭得撕心裂肺,“我什么都听你们的,只求你们能抓住真正的坏人!
”李公安被我这一下搞得手足无措,连忙扶我:“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挺括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姿笔挺,
肩章上的两杠一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很高,站在门口,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老李,
怎么回事?听见里面哭哭啼啼的。”他的声音像冷泉击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公安看见他,像是看见了救星:“陆营长,您来得正好。这小同志来报案,
情况有点……特殊。”陆营长?我的心猛地一跳。陆振国。是他。上辈子,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他以雷霆手段查清了张建军的案子,还了我一个清白。只可惜,
那时我的名声已经彻底烂了,身体也垮了,没能等到亲口对他说一声谢谢。没想到,
这辈子竟然这么早就遇到了他。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锐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仿佛能瞬间洞穿我所有的伪装。我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继续扮演那个怯懦无助的角色。“哦?”陆振国迈步走了进来,皮靴踩在地板上,
发出沉稳的“嗒嗒”声。他走到桌边,看了一眼那摊开的白糖,又看了看我,眉头微蹙。
“你说,你对象让你卖这个?”他问。“是……是的,陆……陆营长。”我怯生生地回答。
“你对象叫什么名字?住哪里?”“他叫张建军,是红星机械厂的采购员,
他家就住在后面的军区大院。”我毫不犹豫地把他卖了个底朝天。听到“军区大院”四个字,
陆振国的眼神冷了两分。他没再追问,而是转向李公安:“老李,这案子我来处理。
你带两个人,去国营饭店二楼窗口,把那一男一女带回来问话。”他甚至没往窗外看一眼。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张建军和王红霞在那里?李公安显然也有同样的疑问,
但他什么都没问,立刻点头:“是!”看着李公安带人出去,我的心跳得飞快。
鱼饵已经撒下,接下来,就看那两条鱼怎么上钩了。陆振国拉开一张椅子,在我对面坐下,
他没有像李公安那样安抚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现在,
你可以说实话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看穿了?
02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脸上却依旧是那副茫然无措的表情:“陆营长,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陆振国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大前门”,
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他这个动作,我上辈子见过。
每当他要剖析一件复杂的事情时,就会这样。“你叫林晓蔓,从清河村来的,
和红星机械厂的张建军订了婚,准备下个月结婚。”他缓缓开口,说的却不是疑问句,
而是陈述句。我瞳孔微缩,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来市里,是张建军让你来备嫁的,
他托关系把你暂时安顿在厂里的招待所。你的闺蜜,王红霞,半个月前也跟来了市里,
说是帮你参考婚事。”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轻轻敲在我的心上。
“国营饭店二楼的雅座,正对着公安局大门,视野最好。从那里,
能清楚地看到谁进了这扇门,谁又被带了进去。”他将那根未点燃的烟在指间转了转,
“寻常人报案,只会往里冲,只有心里有鬼,或者……另有目的的人,才会在门口徘徊,
故意引起岗哨的注意。”我的手心开始冒汗,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最重要的一点,”他的目光终于从那根烟上移开,直直地射向我,“糖精是白色粉末,
味道极甜,但颗粒比白砂糖要细得多。你带来的这些,是供销社凭票供应的二级白砂糖,
颗粒粗大,颜色泛黄。一个拿‘货’去交易的人,会分不清自己手里的东西是真是假吗?
”完了。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所有的伪装和计谋,在他面前都成了笑话。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说吧,
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陆振国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强大的气场将我笼罩,
“别用那些不入流的借口糊弄我,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演戏。”窗外传来了嘈杂声,
我不用看也知道,是李公安把张建军和王红霞带回来了。时间不多了。我猛地抬起头,
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将所有的怯懦和伪装尽数褪去,眼神里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陆营长,如果我说,我是在设局,你信吗?”陆振国的眼中没有丝毫意外,
仿佛他早已料到我会这么说。他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我继续。“张建军和王红霞,
他们背着我,利用我的名义,干着投机倒把的勾当。他们卖的,
才是真正的假货——用面粉混的劣质糖精。我知道,一旦事发,
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所以,我抢先一步,用一包真的白砂糖,
来举报他们卖假货的罪名。”我的语速很快,但逻辑清晰,“他们以为我蠢,
不知道自己手里的‘货’是什么,所以会放心地在外面看戏。等公安找上他们,
他们只会以为是我露了马脚,第一反应绝对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甚至会主动交代他们‘真正’的交易地点和货物藏匿处,
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我的‘罪行’。”“到那时,人证物证俱在,
他们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辩。”我说完,整个办公室陷入了死寂。陆振国静静地看着我,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些许波澜。他叼着那根烟,很久没有说话。我知道,
我赌对了。对付张建军那种自作聪明的伪君子,就要用最简单粗暴的阳谋。他算计我,
我就将计就计,把他自己装进我挖好的坑里。“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而不是他们两个人的?”陆振国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就凭我敢走进这里,
而他们只敢躲在外面。”我挺直了脊梁,“更何况,陆营长,
您不是已经派人去‘请’他们了吗?是真是假,一问便知。”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了王红霞尖利的哭喊声。“我们是冤枉的!是林晓蔓!都是她干的!
她不满足建军哥给的彩礼,嫌贫爱富,非要捞偏门赚大钱!我们是来劝她自首的!”紧接着,
是张建军“痛心疾首”的声音:“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明察啊!
我怎么会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军属,我爹是部队的老干部,我不能给他抹黑啊!
都是林晓蔓这个女人,思想有问题,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她竟然这么大胆,正准备来报案,
你们就把我们抓来了!”听着门外传来的熟悉说辞,和我上辈子经历的一模一样,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张建军,王红霞,你们的表演,开始了。我转头看向陆振国,
他的嘴角,似乎也勾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让他们进来。”门外的表演戛然而止。张建军和王红霞被带了进来,
当他们看到安然无恙坐在椅子上的我时,两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03“建军哥,
红霞姐,你们怎么也来了?”我故作惊讶地站起来,一脸“天真”地看着他们。
王红霞的眼神像刀子,恨不得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
但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陆振国肩上的军衔时,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柔弱模样:“晓蔓,
你怎么能……怎么能做这种糊涂事啊!还把我和你建军哥也牵扯进来!
”她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张建军则表现得更加“正直”和“失望”,
他痛心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堕落者:“晓蔓,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们张家是军人家庭,门风清正,容不下你这种走歪门邪道的人!警察同志,
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下个月的婚礼,取消了!”他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
比上辈子还要猴急。“取消?”我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体摇摇欲坠,“建军哥,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不是你让我来卖‘糖精’,说赚了钱就给我买‘三转一响’吗?
”“你胡说!”张建军气急败坏地打断我,“我什么时候让你卖过那玩意儿?
分明是你自己利欲熏心!”“就是!”王红霞立刻帮腔,“晓蔓,我们都劝过你了,
让你不要碰这些东西,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现在还想污蔑建军哥!”两人一唱一和,
配合得天衣无缝。“哦?”一直沉默的陆振国终于开口了,他踱步到两人面前,目光如炬,
“这么说,你们俩是清白的,所有事都是她一个人干的?”“没错!
”张建军和王红霞异口同声。“那你们倒是说说,她让你们劝她自首,你们是怎么劝的?
”陆振国追问。“我们……”张建军卡壳了,显然没想到陆振国会问得这么细。
王红霞反应更快,立刻抹着眼泪说:“我们让她赶紧收手,把东西处理掉,可她不听,
我们怕她越陷越深,就想着来公安局报案,没想到……”“报案?”陆振国挑了挑眉,
“可我的人在国营饭店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桌上点了一盘酱牛肉,一盘花生米,
还有一瓶‘二锅头’。你们管这叫……准备来报案?”那个年代,下馆子是件奢侈的事,
点得起三个菜的,那都是在“享受生活”。张建军和王红霞的脸色“唰”地一下,
白得像墙皮。“我们……我们是想先填饱肚子,稳定下情绪……”张建军的解释苍白无力。
“是吗?”陆振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记录着一些东西,“你们在饭店里,
一共待了四十分钟。期间,你,张建军,一共朝公安局门口看了十七次。而你,王红霞,
则一直低着头,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紧张。”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审视。“如果你们真是来劝人自首或者准备报案的,
为什么不直接进来,而是在对面监视?你们在等什么?等她被抓,还是等她的‘买家’出现?
”陆振国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张建军和王红霞的心理防线上。
他们的额头开始冒汗,眼神躲闪,不敢与陆振国对视。我站在一旁,心里暗自叫好。
跟专业的预审行家玩心计,他们还嫩了点。陆振国这种在部队里专门负责思想工作的干部,
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刻进了骨子里。“我……我们没有!”王红霞还在嘴硬,
“我们就是担心晓蔓!”“担心?”我冷笑一声,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红霞姐,
你这么担心我,那你能告诉我,张建军让你藏在床板底下的那十几包‘货’,到底是什么吗?
”王红霞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雷劈中。张建军更是脸色大变,厉声喝道:“林晓蔓,
你血口喷人!”“我血口喷人?”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敢不敢让公安同志去你家,
去王红霞的住处搜一搜?看看我们三个,到底谁的床底下,才藏着真正的‘糖精’?
”我这招叫“虚张声势”。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把货藏在了哪里。但根据他们多疑自私的性格,
绝不可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张建军狡猾,不会把赃物放在自己家,最有可能的,
就是放在他认为最安全、也最方便控制的王红霞那里。王红霞此刻的反应,印证了我的猜测。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建军。这个细微的眼神交流,
没有逃过陆振国的眼睛。“老李,”陆振国转身,语气不容置疑,“带上搜查令,
一组去张建军家,二组去王红霞在招待所的住处。仔细搜,特别是床板底下,
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是!”李公安领命,立刻带人出发。张建军的腿软了,
几乎站立不稳。王红霞更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我知道,这场仗,
我赢了一半。“不……不是我……”王红霞突然像疯了一样,指着张建军,“是他!
都是他让***的!他说他喜欢我,只要我帮他做成这笔生意,他就跟林晓蔓退婚,然后娶我!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我看着张建军那张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心里涌上一股报复的***。狗咬狗,一嘴毛。好戏,才刚刚开场。04“王红霞,
你这个毒妇!你敢诬陷我!”张建军彻底破防了,他冲上去想打王红霞,
被旁边的公安一把按住。“我诬陷你?”王红霞哭着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怨毒,“张建军,
你摸着良心说,是不是你跟我说,林晓蔓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娶她只是为了堵你爸妈的嘴?是不是你说,等赚够了钱,就一脚踹了她,带我过好日子?
”“你给我闭嘴!”张建军的眼睛都红了。“我不闭嘴!”王红霞豁出去了,“警察同志,
我全都交代!货就藏在我床下的一个破皮箱里,是他让我藏的!他还说,要是出了事,
就让我和林晓蔓互相攀扯,他自己绝对能摘干净!他还给了我一个信物,
说以后凭这个信物找他,他绝对不会亏待我!”说着,王红霞从贴身的口袋里,
掏出了一块手表。那是一块崭新的“上海”牌女士手表。我认得它。上辈子,
张建军就是用这块手表,哄骗王红霞做了伪证。而这块表,
本该是……他许诺给我的结婚礼物。看到这块表,张建军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瘫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陆振国的眼神冷得像冰。他没有去看那块表,
也没有理会那两个人的内讧,而是转过头,看着我。“林晓蔓同志,现在轮到你了。
”我心里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陆营长,
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在做这个生意的?”他打断我。“半个月前,
王红霞刚来市里的时候。”我如实回答,
“我无意中听到他们两个在招待所后面的小树林里说话,提到了‘糖精’和‘赚钱’。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案?”“我不敢。”我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张建军是城里人,他爸是军区干部,我只是个乡下丫头,无权无势。我怕我说了,
没人信我,反而会被他们倒打一耙。而且……我没有证据。
”“所以你就想出了今天这个办法?”陆振国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是。”我抬起头,
迎着他的目光,“我知道,对付他们这种人,不能硬碰硬。我只能用他们自己的计谋,
来对付他们。我赌他们做贼心虚,赌他们会为了自保而互相出卖。”“你就不怕玩脱了,
把自己也搭进去?”“怕。”我坦然承认,“但比起坐以待毙,等着被他们推进深渊,
我宁愿赌一把。输了,不过是回到上辈子的结局。赢了,我才能真正地活一次。
”我说“上辈子”只是一时口快,但陆振国显然没在意这个词,只当是我的比喻。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复杂。有审视,有探究,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
李公安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一喜,对着陆振国重重地点了点头。“陆营长,找到了!
在王红霞住的招待所床底下,搜出来十五包用油纸包着的粉末,跟林晓蔓同志带来的白糖,
包装一模一样!我们当场化验了,是劣质糖精,里面掺了大量的面粉!”尘埃落定。
张建军和王红霞,再也无力回天。他们两个被公安干警分别带进了审讯室,等待他们的,
将是法律的严惩。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陆振国。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双腿一软,差点摔倒。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我。是陆振国。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衫,传来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谢谢你,陆营长。
”我站稳身体,小声地道谢。“不用。”他松开手,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样子,
只是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一些,“你很聪明,也很勇敢。”这是我两辈子以来,
第一次得到他的夸奖。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他问。
“回家。”我说,“跟张建军退婚,然后……回乡下。”虽然洗清了嫌疑,但我的名声,
恐怕也已经在这场风波里毁了。一个跟未婚夫闹到公安局的女人,在那个注重名节的年代,
是很难再找到好婆家的。陆振国沉默了片刻。“你是个好姑娘,不该被这件事耽误了。
”他说。我苦笑一下,没有说话。“张建生的父亲,是军区的后勤部副主任,张副主任。
”陆振国突然提起了另一个人。我愣了一下,张建生是张建军的亲哥哥,也在部队,
我只知道他是个军官,却不知道他父亲职位这么高。“张副主任为人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
这件事,我会亲自向他通报。”陆振国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保证,张家,
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的名誉,不能就这么白白受损。”我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这是……在为我撑腰?我看着他坚毅的侧脸,看着他军装上闪亮的风纪扣,突然觉得,
这辈子的天空,好像和上辈子,有点不一样了。05离开公安局时,天已经擦黑了。
陆振国亲自把我送回了红星机械厂的招待所,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招待所门口,
他停下脚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不要乱跑,等事情处理结果。
”他的语气是命令式的,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关怀。“嗯。”我点点头。“还有,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和一点钱,塞到我手里,“这是粮票和钱,你先拿着。
招待所的住宿费,我已经帮你结清了。”我愣住了,下意识地想拒绝:“陆营长,
这怎么行……”“拿着。”他的语气不容反驳,“这是组织对你的补偿。
你因为协助我们破案,耽误了时间,还受到了惊吓,这是你应得的。”我知道,
这只是他的借口。上辈子,张家退婚时,只给了我二十块钱,像打发叫花子一样。
我身无分文,在城里寸步难行,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了村,受尽了白眼和嘲讽。
他这是……怕我重蹈覆辙吗?我的手攥紧了那几张带着他体温的票证,心里五味杂陈。
“谢谢。”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这两个字。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转身融入了夜色之中。他走路的姿态,永远像一棵挺拔的白杨,即使在黑暗里,
也带着一股撼人的力量。我回到招待所的房间,王红霞的床铺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
公安搜查过后,还没来得及整理。我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床,心里没有半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