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婚当日被杀
谢沅芷被绿萝和另一个丫鬟搀扶着,一步步走向府门外喧天的锣鼓与鞭炮声。
刚迈出朱漆大门,一股馥郁的冷香便强势地钻入盖头下。
紧接着,一只温暖而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扶住了她的手臂,引领她前行。
一个清润平和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如玉石相击,瞬间压过了周遭的嘈杂:“县主,请当心脚下。”
是崔珩。
谢沅芷的心猛地一跳,忍不住借着盖头边缘的缝隙,飞快地向上瞥了一眼。
视线受阻严重,只能看到对方颀长挺拔的身形,穿着同样喜庆的大红吉服,以及扶着她手臂的那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干净得如同上好的白玉雕琢。
仅仅这一瞥,加上那把好嗓子,谢沅芷心中那点对包办婚姻的膈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脑子里刷屏:“***!
血赚!
这波真不亏!
光听声音看手型就知道是个极品!
原著诚不欺我!”
“芷儿……” 一个带着复杂情绪的女声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是长公主。
她站在高阶之上,华丽的宫装也掩不住此刻的疲惫与担忧。
她看着被红盖头笼罩的女儿,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沉沉的嘱咐:“此去崔家,须得谨守本分,莫要再任性妄为。
好生和崔郎君过日子。”
谢沅芷隔着盖头,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的沉重。
她顿了顿,微微颔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乖巧:“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在崔珩的搀扶下,谢沅芷顺利地坐进了那顶装饰着金凤、缀满流苏的八抬大轿。
轿帘落下的瞬间,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和喧闹,只剩下轿身轻微的晃动和外面吹吹打打的喜乐声。
“起——轿——!”
随着喜娘一声高亢悠长的唱喏,花轿稳稳地抬起。
轻微的失重感传来,紧接着是规律的前行晃动。
轿内的谢沅芷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她悄悄掀开盖头一角,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激动。
“成了!
老娘成功避开死亡Flag第一步!”
她兴奋地几乎想在宽敞的轿子里打个滚。
“崔珩,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我的长期饭票兼保命符。
远离顾砚修那个变态杀人狂!
新生活,我来了!”
她美滋滋地畅想着未来在崔家吃香喝辣、安稳度日的幸福生活,嘴角咧到了耳根。
轿子行进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外面人声鼎沸。
喜乐声、鞭炮声、孩童的追逐嬉闹声交织在一起。
围观百姓的议论,如同潮水般透过轿帘缝隙涌进来:“啧啧,这排场,不愧是长公主嫁女,清河崔氏娶妇!”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祝崔公子和谢小姐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
我看是崔公子倒了八辈子血霉!
谁不知道那位谢大小姐是什么德行?
强抢民男、横行霸道,京中一霸。
崔家这是替天行道,收了这祸害啊。”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不过……说得也是,这祸害嫁走了,咱们京城的公子哥们总算能松口气了。”
“可不是嘛!
谢天谢地,这尊瘟神终于送走了!
崔家高义,为民除害!”
“唉,可怜崔公子那样神仙般的人物……嘘!
快看,花轿过来了!
……”祝福声有之,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庆幸和刻薄的议论,将原主“谢沅芷”的恶名彰显得淋漓尽致。
谢沅芷在轿子里听得清清楚楚,非但不恼,反而得意地晃了晃脚。
“骂吧骂吧,反正骂的是原主那个傻缺。
老娘现在可是洗心革面了。
名声?
那玩意儿有命重要吗?”
就在谢沅芷沉浸在“逃出生天”的巨大喜悦中时,异变陡生!
所有的声音,喜乐、人声、议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喉咙,戛然而止!
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骤然降临。
紧接着,是尖锐刺耳、几乎要撕裂空气的破空厉啸!
“咻——咻咻咻!”
“噗!
噗噗噗!”
“啊——!”
“保护公子!
保护花轿!”
利箭破空声、箭矢入肉声、护卫的惨叫声、人群惊恐的尖叫声……如同沸腾的油锅猛地炸开!
原本喜庆祥和的送嫁队伍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谢沅芷只觉得轿身猛地一顿,剧烈地摇晃起来,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差点把她从座位上掀下去。
外面充斥着兵刃交击的铿锵声、马匹受惊的嘶鸣声、混乱的奔跑踩踏声。
“怎么回事?!”
谢沅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死死抓住轿窗边缘,指节泛白。
“警告!
警告!
严重偏离剧情!
检测到高危能量源介入!
强制修正程序启动失败!
宿主濒临死亡风险激增!
重复:立刻逃婚!!”
脑海中,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如同催命符般再次尖啸。
“滚!!!”
谢沅芷在意识里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回去,恐惧和愤怒让她浑身发抖。
逃婚?
现在外面刀光剑影,逃出去找死吗?!
轿帘猛地被一股大力掀开一角,不是喜娘,也不是护卫。
一张近在咫尺、带着疯狂戾气的脸,即使苍白阴鸷,即使被血污沾染了少许,其骨相轮廓却精致得令人心惊。
长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削,薄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线,下颌线条流畅而凌厉。
尤其那双眼睛,此刻虽然淬满了毒液般的寒意,但眼型狭长优美,睫毛细密浓黑,若非其中翻涌着毁天灭地的风暴,堪称一幅绝美的水墨丹青。
只是谢沅芷现在害怕得要命,根本没空欣赏这人的美貌。
顾砚修的薄唇终于勾起,那弧度却冰冷刺骨,毫无笑意。
他微微俯身,隔着掀开的轿帘,那张俊美到妖异的脸庞几乎要贴上谢沅芷煞白的面颊。
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带着腐朽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谢沅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开口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少年般的清越,只是那语调,阴冷得如同毒蛇在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