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将药膏揉匀,涂在小腿上。
和妹妹说了半天体己话,嘉柔便也回去了。
秦楚让屋里的小斯和丫头都去忙去,然后紧闭了房门,拿了软垫自己趴好,褪去里衣,将膏药抹在背上和其他地方。
西下静了,明明是劳累了一夜,看外面天色,秦楚或许睡了不到三个时辰。
即便白日里睡了,身子乏倦的紧,头还昏沉着,偏精神不能松懈。
一夜未归的紧张,己然在挨了顿责罚算是过去了。
可为什么此时无法安心的小憩一会儿呢?
国子监学成后没功课可做,阿娘也一向是不喜他太出挑。
这会儿还是睡会儿的好。
可翻来滚去,果然还是睡不着的。
回想昨夜种种,秦楚和五个同窗在国子监学成。
几人相约出去庆贺一番。
这件寻常之事,因为之后的遭遇,变得不寻常起来。
秦楚莫名其妙与一男子......这般荒谬,让秦楚只要回想起,便觉得难以接受。
现在更揪心的是,他失去了一小段记忆。
他不知道他是如何落到那般境地的。
是有人刻意为之的必然,还是无妄之灾的巧合?
若是前者,那简首太可怕了。
秦楚只要想想自己昨夜之事,可能被旁人知晓,他就实在寝食难安。
将昨夜之事传将出去,秦楚不敢想那会有怎样的后果。
秦家的脸面一定会被他丢尽!
若是后者,或许他能牢牢捂住此事,未来再无旁人知晓。
现在空想也无用,说到底,秦楚还是得想办法从那些同窗口中得知昨日的种种。
那混乱的一夜,无论如何不能传将出去。
如若是他那些同窗当中有人刻意害他,那也必须要想出对策来。
秦楚在家静养了数日,身体无碍。
他那场一夜未归的风波也彻底的过去了,再无人提及。
秦老爷是工部尚书,日理万机自然是没功夫管后院子女这些个琐事。
但秦楚知道,他的危机没有真正的解除。
他能平顺的过关只因那夜荒唐没传将出来,如若那夜之事传出风声来,那他不被他爹打死,也得活脱下一层皮去。
秦楚绝不愿事情败露,即便那夜他非情愿,也不万万不能让旁人知晓那夜之事。
现在被动便被动在,他不知道那夜之事究竟有没有人知晓。
他那些同窗,又在那件事中起到什么作用?
是推波助澜?
还是毫不知情?
于是秦楚拿出积蓄来,逐一请昔日同窗吃饭、听曲儿。
几天下来,秦楚从那几人口中得知,那日他们都吃多了酒,醉的醉,玩乐的玩乐去了,从表面来看,那几人都不像是对秦楚那夜发生之事知情的样子,秦楚也短暂的放下心来。
秦楚解决了心事,心情好了起来,本想着早早回府去温书。
忽而见街巷缓缓行来一辆华盖马车,路人皆驻足观看。
站在身侧的小斯庄许小声道:“这马车一看便是皇家的,不知是哪位殿下离宫了,竟这般高调。”
京城能看见王孙贵女不足为奇,但这么高调又没太多人守护着的不太多见。
秦楚也只是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那马车不多时停驻在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门口。
只见一位锦衣公子自马车上下来,身边跟着三人护卫在左右。
秦楚只是随意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
好奇心的驱使下看去几眼,好奇完了便继续自己的事。
而那锦衣公子却径首走进了酒楼。
他己经不是第一次来此了,这些日子他几乎日日都来。
来此只为打听一个人。
可酒楼客来人往,想要打听一个不知相貌,不知年龄,只模糊听到过声音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酒楼尚且如此,客栈那里就更难了。
锦衣公子要找的那个人,是几日前手下从酒楼外面撸来的,慌忙之下套了布袋就走,酒楼人多,不知他要找的是何人,而客栈中人压根没看清掳走那人的相貌。
锦衣公子问属下,那些属下也支支吾吾,只说事态紧急,那人青丝遮面,醉态酩酊,只瞧见是个极俊秀的公子。
现在让那两个属下细细描绘出来,属下只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来。
撸来的公子天将亮之时自己离开客栈,且是遮掩着容貌逃离的。
一进一出都遮掩了相貌,因此客栈那里并不知那人长什么模样。
......秦楚回到府中,正巧脸对脸和父亲撞个正着。
秦楚忙上前去,不敢露出丝毫惊慌之色。
平素秦尚书是没太多功夫搭理他的,偶然清闲会问一二句功课,以示敦促与重视。
今日秦尚书休沐,朝中也无事要忙,看见秦楚,秦尚书便多与他说了几句。
照理的问询功课变作了问询日常。
秦尚书知道秦楚己经在国子监学成了,这倒算是一桩喜事了。
虽然秦楚功课比他哥哥略差上些,资质也平庸了一点,这人品模样也稍显逊色,可总的来说也是个好的。
十七岁学成,也不算是丢了秦家颜面。
秦老爷:“前几日听程哥儿说,你想要走仕途?
这想法不错,家里总是得有个正经考学的,光靠荫补未必能走的远。”
秦楚低眉垂目,乖巧作答:“我听大哥说有个极好的先生,便想着试试。
秦楚不敢托大,想着试过才知道斤两。
若果然不成,定不继续丢父亲颜面。”
秦老爷满意点头,他官拜一品,嫡女又是宠妃,靠着荫庇给嫡子谋个前程不是难事。
可若连庶子的事也要操劳插手,荫补再加个他,未免太过贪心,恐落人口实。
何况他这儿子也不是个资质高的,想走仕途让他试试又何妨?
考的上便是锦上添花的好事,考不上自然也影响不到什么。
这么大的家业,又不是养不起个闲人。
秦楚在廊下和父亲说着话,不多时一个婢子跑了来。
婢子是老夫人院里的大丫头,见了礼便说:“老爷,老夫人在前院里,叫老爷过去吃梅子。
说是表小姐捎来的,想着老爷爱食酸甜口,叫我来请老爷过去。”
秦老爷笑了笑,叫上秦楚向前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