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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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似乎在做一个梦,梦中他好像在一艘小船上。

船身晃晃荡荡,不太平稳。

波涛汹涌中,他感觉胃里不适,口舌发麻。

抽离的意识一点点回归,那种不适的晕眩越发强烈了起来。

秦楚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的黑。

瞧不真切周围事物。

秦楚干哑的呢喃:“这是哪?”

无人应答,或许他还在梦中,没有醒来罢!

很快,更猛烈的晃动袭来,秦楚所在的这艘船要经受不起这样的巨浪了。

混沌中,他想要呼救。

但缺水太久,晃动太快,呼救变的有些破碎又低哑。

秦楚很憋屈,西肢没什么力气。

恍惚间,有什么东西似乎就在眼前,秦楚奋力挣扎了一下,一口咬上了一团柔软。

晃荡的船迟滞了一瞬,仅仅是一瞬,又颠簸了起来。

秦楚只觉脑浆都要摇匀了。

体温莫名升高,奇怪的感觉愈发明显。

昏沉沉中,秦楚依然知道自己正被怎样得对待着,但他无力阻止。

他似乎说了什么,被酒精浸泡过,思维不甚明晰。

摇晃着的身体、干涩的喉咙,更使他难以连贯的说出什么。

秦楚想要怒喝,想要尖叫,却被不稳的晃动,首把声音搅成含混的啜泣。

这一夜未免太久了些,秦楚很快失去意识,陷入一片混沌的泥淖中。

再次清醒过来,待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记忆也随之归位。

震惊、害怕、惶恐、委屈、不知所措。

种种情绪一口气汹涌而来,秦楚捏紧拳头,很想揍死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可他不剩多少气力,显然没法为自己报仇。

人在极端的情况下,只要冷静下来,总是会想到自保的方法的。

秦楚现在最主要的不是为自己出口恶气,而是先离开此处才对。

这一次的清醒,秦楚很快想起之前的种种。

想起他是如何沦落到如此境地。

回想昨日。

秦楚国子监学成,与几个同窗好友一起一齐去酒楼热闹,庆贺彼此学成。

昨日与五位同窗在国子监学成。

几人相约出去庆贺一番。

他们六人还在国子监时,便常在一处。

几人都是世家的庶出子,或表少爷。

和那些眼高于顶的嫡出少爷自然是玩不到一块儿。

秦楚算是六人当中家世好的。

可惜他左脸下颌有块指头大小的胎记,为此打小没少被嘲笑排挤。

大一些了,他为人谦和又恭谨,来到国子监后,才被一个小小团体接纳。

可他以为的接纳,似乎从来不曾真的出现过。

不然昨夜为什么稀里糊涂的,他会被那五人抛下?

昨日在酒楼热闹之时,同窗提议:“除却吃饭,大家也可以少吃些酒。

既庆贺学成,少不得美酒相伴。”

半大的少年,总是觉得自己己然成熟了,吃点儿酒算什么?

没人愿意在同窗面前表现的拘谨,更不会有人说不吃酒。

内敛如秦楚,也是拒绝不了这提议。

秦楚万没想到,只小小浅酌了几杯,再醒来时,秦楚就不在那酒楼了。

他的记忆只到与几个同窗浅酌了几杯,之后一段的记忆便戛然而止。

在之后,就到了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

在这中间发生了什么,秦楚想了半晌,也未想出哪怕一星半点来。

秦楚现在只觉得筋骨剧痛,腰酸腹肿。

即便如此不堪的境地下,他知道此地绝不能久留。

他是秦家的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子,再没存在感,一个大活人一夜未归,总归是会被发现的。

他要快快回府去,至于昨夜所经历的种种要如何解决,他暂时也没个章程。

无论如何,这事不可让人知晓!

要是被人知道他与一个男子莫名其妙......他便也不用活了。

借着月色,秦楚想看清眼前人,眼下物。

奈何月色黯淡,星子稀疏,看不清眼前景致。

但模糊的轮廓,宽阔的胸膛都让他知道了一件事,那便是与自己同处一室之人,绝不是他那几个同窗。

秦楚瞧向窗外天色,看天色很快就要到将明之时。

既然摸不清眼下情形,似乎快速逃离才是上策。

秦楚逃离之前,回头试图看清身边之人的相貌,那人轻微动了动,吓得秦楚险些弄出大动静来。

如此他再不敢耽搁,快速又尽量轻柔的迅速离开这间黑沉沉的屋子。

步出这间暗屋,秦楚瞧出端倪。

他所处之地正是一间客栈。

没由来的,秦楚生出一丝庆幸来,还好他不是在谁人的府宅之中。

从客栈逃离,总是要容易一些的。

此时还未天明,店家己然歇下。

外间仅有一小二趴在桌上,头一点一点的犯着瞌睡。

秦楚低着脑袋,尽可能遮着面容,快速步出客栈。

蒙头冲出客栈,他不敢抬头,更不敢惊动了旁个。

生怕别人看清楚自己,逃也似的穿街过巷,远离了那客栈。

秦楚一向循规蹈矩,此番一夜未归还是头一遭。

他都不敢想回去是怎么一番光景。

光是想到那些个惯用的家法,他就不寒而栗。

昨夜荒唐之事,一定绝口不提、守口如瓶、打死不认。

他只是吃多了酒,不甚睡着了,仅此而己......天光微熹,小巷阒寂无声。

秦楚站在秦府不远的小巷中又一次整理衣袍,想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

秦楚按捺着心虚,抬步迈上石阶,轻叩铺首。

须臾后,门缓缓开启,一个婆子探出半个身子。

那婆子一瞧见秦楚,忙将门开大,让出身位,请他进来。

秦楚才险险避过一小劫,回府还有更大劫难等着他。

秦楚回到所居的院中,院中寂寂,秦楚累极,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知过去多久,或许不过是须臾,或许过去半个时辰。

秦楚屋中的常随小斯庄许进了屋。

庄许见秦楚回来,又是喜又是惊道:“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昨夜一晚上,公子去哪了?

可把姨娘急死了。

一宿没睡好,偏不敢大张旗鼓找你去,怕惊动了老爷、大夫人。”

秦楚:“昨日与同窗热闹时,吃多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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