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法相——诛!”
她喉间滚出沉雷般的喝声,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力量。
星空外的巨人虚影猛地睁眼,瞳中翻涌着与小小同源的赤红。
那只遮天蔽日的手掌在劈落途中骤然加速,掌风扫过之处,凌霄宝殿的飞檐瞬间被削成齑粉,殿顶的鎏金宝顶带着刺耳的尖啸坠向地面,砸出丈深的大坑。
“来得好。”
妖媚的小小站在漫天碎瓦中,非但不退,反而抬掌迎上。
她的手掌在接触巨掌的刹那暴涨千倍,两只大小悬殊却同样蕴含恐怖力量的手掌在半空相撞,发出的轰鸣让整个天宫都在摇晃,连六道轮回的转盘都泛起了紊乱的光晕。
巨掌的金光与妖媚手掌的黑气疯狂撕扯,金色符文在黑气中炸开,又被更浓郁的黑暗吞噬;黑气试图侵蚀巨人的臂膀,却被不断涌出的金光逼退。
两种同源却相悖的力量碰撞、湮灭,产生的冲击波将殿内的金砖掀起层层巨浪,那些刻着上古符咒的梁柱被轻易折断。
小小盯着半空中胶着的战局,唇角溢出一丝鲜血——法相受创,她的神魂也跟着剧痛。
但她没有松劲,反而将更多玄力灌注其中,巨人的掌缘又亮起几分,竟硬生生将黑气逼退了半寸。
“不错嘛。”
妖媚的小小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随即猛地加力。
她周身的黑气陡然暴涨,竟顺着巨掌的纹路逆流而上,所过之处,巨人的金光寸寸碎裂,连星辰般的瞳仁都黯淡了几分。
“咔嚓——”一声脆响,巨人的手腕处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小小闷哼一声,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碎裂的金砖,指缝间不断渗出鲜血。
妖媚的小小缓缓收回手掌,黑气在她掌心凝成旋涡,又倏地钻进指尖。
她看着半空中逐渐溃散的巨人虚影,轻嗤一声:“耗费心神召唤这玩意儿,不如省点力气想想怎么求饶——毕竟,待会儿魂飞魄散时,疼的可是你自己。”
话音未落,那尊无上法相己如琉璃般彻底碎裂,漫天金芒簌簌落下,似乎在预示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小小望着那些消散的光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混着血沫,带着股破釜沉舟的疯狂。
“要死一起死!”
小小嘶吼着,脱力的身体猛地向前扑去,哪怕膝盖在碎砖上磕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哪怕玄力己在刚才的碰撞中耗得见底,她依旧想拖着对方一同坠入深渊。
妖媚的小小却像是看跳梁小丑,指尖在唇边轻轻一点,吐出一个字:“定。”
无形的枷锁瞬间捆住小小全身,她的动作僵在半空,西肢像被灌了铅,连眼皮都掀不动分毫。
玄力在体内疯狂冲撞,却被死死堵在经脉里,疼得她喉间溢出呜咽,眼角沁出泪来。
“这才叫言出法随。”
妖媚的小小缓步走到她面前,指尖戳了戳她僵硬的脸颊,语气里的轻蔑几乎要凝成实质,“蠢货,你的那点道行,不过是我玩剩下的皮毛。”
她俯下身,鼻尖几乎蹭到小小额间,长发垂落,扫过小小渗血的唇角。
“可惜了啊……”指尖顺着小小苍白的脸颊下滑,划过她紧抿的唇,“这数以千计的‘我’里,只有你,天赋最像当年的我。”
她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里裹着复杂的情绪,有惋惜,更有不容置喙的占有欲:“若放任你在这个世界走下去,或许再过千年,真能爬到我头上去。
可惜啊……”指尖猛地用力,掐住小小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你不该被我盯上的。
你的天赋,你的道,从今往后,都只能是我的养分。”
被定住的小小眼中迸发出滔天恨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眼中那抹贪婪的光越来越亮,感受着体内残存的玄力正顺着对方的指尖,一点点被抽离。
小小的意识就像被狂风卷动的残烛,明明灭灭间,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着嗓子嘶吼:“你们干啥呢?
还不上?
再等会儿,我就真死了——”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却没等来任何回应。
眼皮越来越沉,眼前的妖媚身影开始扭曲、重叠,最后化作一片混沌。
走马灯似的画面在脑海里疯跑:十五岁的深夜,她趴在堆满古籍的书桌上,手指划过《史记》里秦始皇的本纪,铅笔在草稿纸上写满“时空坐标换算公式”,台灯的光晕里飘着她对秦朝的执念。
十八岁的实验室,她攥着泻药粉末的手抖得厉害,看着同事水杯里泛起的涟漪,心里默念“对不起,但这个试验名额必须是我的”。
二十岁那天,冰冷的金属舱门在身后合上,倒计时的电子音像催命符:“3——2——1——”强光炸开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然后是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初来乍到时,被长着獠牙的怪兽追得在荒原上狂奔;躲进山洞时撞见满身是血的皇族世子,对方扔给她半块干粮,说“跟着我,保你活”;最后阴差阳错被抬进梁王府,撞见那个穿着蟒纹睡袍的梁宇,他捏着她的下巴调笑“这小丫头片子,骨头倒硬”……那些苦的、甜的、羞耻的、热血的画面,像被快进的皮影戏,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最后定格在她刚住进梁王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