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爷,你的毒比雪莲膏好玩
不是那种“盖着薄被吹冷风”的冻,是“骨头缝里渗着凉气”的冻,带着点熟悉的钝痛——跟她昨天给萧彻诊断时,从他身上闻到的“蚀骨散”气息如出一辙。
“好家伙,这毒还会传染?”
她打了个哆嗦,摸出昨天没用完的雪莲膏往胳膊上抹,滑溜溜的膏体带着暖意,却压不住那股从里往外冒的寒。
正琢磨着要不要给自己扎两针放放血,院门外就传来林磐的声音,带着点急吼吼的意味:“苏姑娘!
我家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苏毒毒挑眉。
这才刚天亮,冷面王爷就找上门,难道是她的方子起作用了?
还是……他的马又被下毒了?
她趿拉着鞋跑到门口,就见林磐一脸苦相,身后跟着两个抬担架的小厮——担架上躺着个黑团,细看才发现是昨天那匹宝马,此刻蔫头耷脑,连哼都懒得哼一声。
“它怎么了?”
苏毒毒蹲下身戳了戳马***,没反应。
“不知道啊!”
林磐快哭了,“今早马夫去喂料,就见它躺地上不动了,跟中了邪似的!
王爷说……说还找您!”
苏毒毒摸着下巴绕着马转了两圈。
这宝马眼不斜嘴不歪,呼吸平稳得很,就是西肢瘫软,跟被抽了骨头似的——不像中毒,倒像……“它昨天是不是吃太多了?”
她突然问。
林磐一愣:“好像是……王爷见它解毒了,赏了两筐新鲜苜蓿,它全吃光了。”
“这不就得了。”
苏毒毒拍了拍手,笑得一脸了然,“撑着了。
消化不良,顺带着有点缺钙,给它灌点消食散,再加点蛋壳粉补钙,保准下午就能跑。”
林磐:“……”他看着蔫成一滩泥的宝马,又看看苏毒毒笃定的脸,总觉得这诊断结果有点过于……家常了。
“还愣着干嘛?
找蛋壳去啊。”
苏毒毒踹了踹他的靴子,“难道让王爷的宝马躺着装死?”
林磐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去找蛋壳了。
苏毒毒指挥着小厮把宝马抬到院里晒太阳,自己则回屋翻药箱——哦不,是翻萧彻昨天留下的木盒。
她从里面找出点山楂粉和神曲,又让丫鬟烧了锅热水,慢悠悠地调了碗消食散。
刚把药碗凑到马嘴边,就见萧彻顶着张“我很不高兴”的脸站在院门口,墨色的眼盯着她手里的碗,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王爷早啊。”
苏毒毒笑得眉眼弯弯,“您的马没中毒,就是馋嘴吃多了,我给它灌点消食的。”
萧彻没说话,径首走到马身边,伸出两根手指在马脖子上按了按——他居然还懂点兽医的法子。
片刻后,他抬眼看向苏毒毒,眼神里少了点冰冷,多了点……复杂。
“你怎么知道它是撑着了?”
“猜的。”
苏毒毒随口胡诌,“我昨天看它吃苜蓿跟饿狼似的,就知道今天准得闹肚子。”
其实是她从马的舌苔颜色和呼吸频率看出来的——动物跟人一样,消化不良时舌苔会发白,呼吸带着股食物发酵的酸气,这点小毛病还瞒不过她这个毒医。
萧彻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你以前给人看病,也这么……随意?”
“那哪能啊。”
苏毒毒把药碗递给马夫,让他给马灌下去,“给人看病得讲究‘望闻问切’,装也得装得专业点。
给马看病嘛,反正它也不会告我误诊。”
萧彻:“……”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跟不上这庶女的思路了。
别家闺秀说起医术,不是“悬壶济世”就是“妙手回春”,到她这儿,居然成了“装得专业点”。
“你昨天给的方子,本王让人试过了。”
萧彻突然开口,语气听不出好坏。
苏毒毒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的方子有问题?
不可能啊,蚀骨散的解药配方她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
“怎么样?”
她故作淡定地问,手却悄悄摸向袖中的毒粉——万一这王爷要翻脸,她也好跑路。
“有点用。”
萧彻淡淡道,“夜里骨头没那么疼了。”
“那是自然。”
苏毒毒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吹牛,“也不看看是谁开的方子。
跟你说,这蚀骨散虽然阴毒,但遇上我,算它倒霉。
再给我三天,保准让你药到毒除,比抹雪莲膏还滋润。”
萧彻的眉峰又开始抽抽,似乎对“比雪莲膏还滋润”这种形容很抵触。
“不过嘛……”苏毒毒话锋一转,搓了搓手指,笑得像只讨食的猫,“我这方子可是独家秘方,不能白给。”
萧彻挑眉,示意她继续。
“我要你王府药房的钥匙。”
苏毒毒狮子大开口,“听说王爷您收集了不少奇毒异草,借我瞧瞧呗?
就瞧一眼,保证不动您的宝贝。”
她穿越过来还没见过古代的毒物库呢,要是能研究研究,说不定能捣鼓出点新花样,比如……让主母的头发掉光的“秃头散”?
林磐在一旁听得脸都白了:“姑娘!
那药房是王爷的禁地,连太医院的人都不让进!”
“哦?”
苏毒毒看向萧彻,眼神里带着点挑衅,“那就算了,反正蚀骨散也死不了人,就是疼点,忍忍也能过。”
萧彻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快答应我不然你就继续疼”的期待,像个缠着大人要糖吃的小孩。
他沉默片刻,从腰间解下一把小巧的铜钥匙,扔了过去。
“三日为限。
若解毒不成,本王就把你扔进药房,让你跟毒草作伴。”
苏毒毒接住钥匙,掂量了掂量,笑得见牙不见眼:“放心!
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她抱着钥匙冲进屋里翻箱倒柜找采药篮的背影,林磐忍不住凑到萧彻身边:“王爷,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那药房里的‘牵机引’可是……无妨。”
萧彻打断他,目光落在那匹渐渐缓过劲、开始甩尾巴的宝马身上,“她要是真有本事,让她看看也无妨。”
其实他还有半句没说——这庶女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明明中了主母的慢性毒,却能撑到现在,刚才摸她脉搏时,甚至感觉到一股微弱却韧性十足的气,像是……百毒不侵的底子。
或许,她真能解开蚀骨散。
或许,她还能解开更多的秘密。
屋里传来苏毒毒欢呼的声音:“找到啦!
这把小银锄真趁手!”
萧彻的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林磐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他家王爷……刚才是笑了吗?
对着一个把雪莲膏当雪花膏、还惦记着药房毒物的庶女?
太阳越升越高,照得苏毒毒那破院子亮堂堂的。
马夫说宝马开始啃草了,苏毒毒正背着采药篮往外冲,嘴里嚷嚷着“王爷等等我,带我去药房嘛”。
萧彻转身就走,脚步却比平时慢了半拍,像是在等她跟上。
林磐看着这诡异的和谐画面,突然觉得——自家王爷的蚀骨散,或许解不解得开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京城好像……要变得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