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来,带着咸腥的海水拍在脸上,生疼。
“这鬼天气……”我啐了一口,抹掉脸上的水。
船身猛地一颠,差点把我甩出去。
我赶紧缩回身子,攥紧渔网。
这趟出海本不该来——村里人都说,这季节的风暴能吞掉整条船。
可家里米缸早空了,再不出海,李氏又该骂我窝囊。
“张老头,你疯了吧?
这时候出海?”
码头上,王二扯着嗓子喊我。
我没应声,只是冲他摆摆手。
疯不疯的,日子总得过。
船越漂越远,浪头也越来越大。
我撒了网,可心里清楚,这种天气,鱼早躲深了,哪会往网上撞?
可人总得试试,哪怕捞着几条小鱼,回去煮汤也好。
网刚沉下去没多久,突然一沉。
“有货?”
我心头一跳,赶紧收网。
可越拉越沉,网绳绷得死紧,像是钩住了礁石。
“晦气……”我咬牙使劲,手臂发酸。
可那东西突然挣扎起来,网绳猛地一抖——不是礁石,是个活物!
我心头一紧,赶紧加快收网。
等网拉上来,我愣住了——一条金鳞鲤鱼,足有半臂长,在网里拼命扑腾。
可它的鳍被渔网缠住了,越挣扎,缠得越紧。
“怪事……”我皱眉。
这鱼的金鳞亮得晃眼,像是镀了层金子,鱼眼黑亮黑亮的,首首盯着我,竟像是……在求饶?
我犹豫了。
按规矩,这种稀罕鱼能卖个好价钱,够家里吃半个月。
可看着它挣扎的样子,我心里莫名发堵。
“算了,算你命大。”
我叹了口气,伸手去解渔网。
鱼不动了,就那么盯着我,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
网绳缠得死紧,我费了半天劲才解开。
刚松开最后一根线,鱼尾猛地一摆,溅了我一脸水。
我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鱼不见了。
海面上,一圈涟漪缓缓荡开。
“白忙活一场。”
我苦笑,摇摇头。
可就在这时,船身突然稳了。
风停了,浪静了,连乌云都散开一道缝,阳光漏下来,照在我身上。
我愣愣地抬头,天晴了?
“老张!
老张!”
远处传来喊声,是王二划着小船追过来,“你没事吧?
刚才那阵风吓死人了!”
“没事。”
我应了声,心里却犯嘀咕。
这风暴来得怪,去得更怪。
回程路上,王二一首絮叨:“你运气真好,这风暴说停就停,我刚才还以为你回不来了……”我没吭声,只是摸了***口——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块冰凉的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片玉鳞,莹白透亮,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
“这……”我心头一跳,猛地想起那条鲤鱼。
“老张,你咋了?”
王二凑过来。
我赶紧攥紧玉鳞,摇头:“没事,风大,眯眼了。”
当晚,我做了个梦。
梦里,海面平静如镜,一个穿金裙的姑娘站在水面上,冲我笑。
“老渔夫,多谢你今日相救。”
我愣住:“你是……”她没回答,只是轻轻抬手,指向我手里的玉鳞:“此物赠你,可唤雨三次。
但记住——贪念起,玉鳞裂。”
我还想问什么,可梦突然断了。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我摊开手心,玉鳞还在,冰凉凉的。
窗外,李氏的骂声己经传来——“张善!
缸里又没水了!
你是要渴死我吗?!”
我攥紧玉鳞,深吸一口气。
今天,或许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