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染血的嫁衣林墨在古董市场淘到那件苏绣嫁衣时,指尖刚触到盘扣就被扎出了血。
暗红的丝线缠着银线绣出的凤凰,尾羽扫过衣襟,像滴在白缎上的血珠——不,那不是绣线,
是早已干涸的、真正的血迹。“这可是民国年间的老物件。”摊主是个缺了颗门牙的老头,
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听说当年绣这衣服的姑娘,刚穿上就吊死在绣架上了。”他压低声音,
唾沫星子喷在林墨手背上,“有人说,她把怨气都绣进布里了。”林墨把嫁衣塞进帆布包时,
听见身后传来女人的啜泣。回头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
正盯着她的包抹眼泪:“造孽啊……这衣服早就该烧了……”话音未落就被老头推搡着走远,
“疯婆子别坏我生意!”出租车后座,嫁衣的袖口从包里滑出来。
林墨盯着那针脚细密的缠枝莲,突然发现每朵莲花的中心,都藏着个极小的“死”字。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未婚夫周明轩发来的消息:“婚纱选好了吗?妈说下周三必须定下来。
”周家别墅的衣帽间里,准婆婆张翠兰正用放大镜检查嫁衣。
她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拂过凤凰的眼睛:“这绣工倒是不错,就是……”突然尖叫着扔开衣服,
“这眼睛!是用人骨磨成的珠子绣的!”林墨捡起嫁衣,
果然在凤凰眼眶里摸到两粒圆滚滚的硬物。灯光下,那珠子泛着乳白的光泽,
确实像骨头的质感。“妈您看错了吧,”她强装镇定,“可能是珍珠……”“我不会看错!
”张翠兰的脸色惨白如纸,“当年我奶奶就是做寿衣的,人骨珠和珍珠的手感完全不一样!
”她突然抓住林墨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这衣服哪来的?快扔了!会招邪的!
”深夜的书房里,林墨对着电脑屏幕查资料。民国二十三年的《申报》电子版上,
有篇模糊的报道:“绣娘苏晚卿于绣庄自缢,所绣嫁衣不翼而飞,其双目被挖,
疑为情杀……”配图是间烧毁的绣庄,残垣断壁间,隐约能看见件白缎衣服的一角。
嫁衣突然从沙发上滑落到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林墨壮着胆子捡起来,
发现裙摆处多了片干枯的花瓣——是曼陀罗,有毒的那种。而花瓣下面,压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用胭脂写着:“借你的眼睛,看看我的新郎。
”第二章 消失的绣绷周明轩第一次见到那件嫁衣时,正对着电脑处理公司文件。
林墨把衣服铺开在床上,他的目光刚落在凤凰的翅膀上,
就突然捂住胸口:“这衣服……不对劲。”“哪里不对劲?”林墨追问。“说不上来,
”他的额角渗着冷汗,“就是觉得这凤凰在动。”这时张翠兰端着安神汤进来,
看见嫁衣就把碗往桌上一摔:“林墨我警告你!再敢把这丧门星的东西放家里,
我就死给你看!”瓷碗碎裂的声音里,她突然指着窗户尖叫,“外面!外面有人!
”窗帘被狂风掀起,月光灌进房间,照亮窗台上的曼陀罗。林墨清楚地看见,
花瓣上沾着根银线,和嫁衣上的丝线一模一样。周明轩冲过去关窗时,
手腕被什么东西划了道口子,血珠滴在窗台上,瞬间被土壤吸收。第二天,
林墨在古董市场找不到那个老头了。隔壁摊主说:“你说老王啊?昨天收摊后就没回家,
今早发现他吊死在市场后巷的槐树上,脖子上缠着圈红丝线。
”林墨的心脏像被只冰冷的手攥住。她冲进后巷,警戒线还没撤去。槐树的树干上,
用红漆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和嫁衣凤凰的尾羽形状完全相同。警察正在拍照,
其中个年轻警官抬头看见她,突然皱起眉:“你是……林墨?上周报失绣庄文物的林小姐?
”警局的档案室里,警官小李翻出份卷宗:“三年前你爷爷的绣庄被盗,丢失了批民国绣品,
其中就有件凤凰嫁衣。”他指着照片上的衣服,“和你这件一模一样。
”林墨的爷爷曾是江南有名的绣庄老板,三年前去世后绣庄就关了。
她从未听说过文物被盗的事,更不知道爷爷藏着这样件嫁衣。“这衣服的主人,
是不是叫苏晚卿?”小李的眼神变了:“你怎么知道?卷宗里记载,这嫁衣是苏晚卿的遗物,
当年被你爷爷收藏了。”他顿了顿,“更奇怪的是,你爷爷的死因是‘突发眼疾’,
去世时双目失明。”林墨走出警局时,天开始下雨。雨丝打在脸上,像无数根细针。
她突然想起张翠兰说的人骨珠,想起苏晚卿被挖去的眼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回到家,
嫁衣不见了。张翠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个绣绷:“我让收废品的拿走了,
这种邪物留不得。”那绣绷是红木的,边缘刻着缠枝莲,和嫁衣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这绣绷哪来的?”林墨追问。“收废品的留下的,说是在嫁衣里裹着的。
”张翠兰把绣绷往她面前递了递,“你看这针脚,
和你奶奶绣的倒有几分像……”话没说完就突然住嘴,脸色变得煞白。
林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绣绷的绷布上,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下一个,轮到你了。
”第三章 曼陀罗花期张翠兰失踪的那天,别墅后花园的曼陀罗开得正盛。
淡紫色的花瓣像张张笑脸,朝着二楼卧室的方向。林墨在她的枕头下找到张撕碎的照片,
拼凑起来后,看见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绣庄门口,手里拿着那件凤凰嫁衣。“这是我奶奶。
”周明轩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年轻时在林家绣庄当过学徒。
”林墨的目光落在照片背景里的匾额上——“晚卿绣庄”。原来她爷爷的绣庄,
是用苏晚卿的名字命名的。“你奶奶认识苏晚卿?”“不仅认识,
”周明轩从保险柜里拿出个铁皮盒,“她们是师姐妹。”盒子里装着本日记,纸页已经泛黄,
第一页写着:“民国二十三年,与晚卿姐同拜林老板为师,她的凤凰绣得真好,像活的一样。
”日记里记载着两个绣娘的情谊,直到民国二十五年戛然而止。最后一页画着个血色的凤凰,
旁边写着:“她不该抢我的新郎,挖她眼睛那天,我在她的嫁衣里下了咒。
”林墨的手指冰凉。周明轩的奶奶,竟然是害死苏晚卿的凶手。
而张翠兰说这绣绷像她奶奶的手艺,难道……“我奶奶在我出生那年就疯了,
”周明轩的声音发颤,“总说看见穿嫁衣的女人来找她要眼睛,最后在精神病院上吊了,
和苏晚卿死法一样。”这时小李打来电话,语气急促:“林小姐快来警局!
老王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他的眼睛……不见了!”停尸房里,
法医正用镊子夹起块碎骨:“眼眶里残留着银线,和你那件嫁衣上的成分一致。
”他指着死者的指甲,“里面有曼陀罗花粉,这种花的毒素能让人产生幻觉。
”林墨突然想起张翠兰最近总说看见穿红衣的女人,难道她也中了曼陀罗的毒?
“我婆婆失踪了,她昨天接触过这件嫁衣。
”小李的脸色凝重起来:“我们在老王吊死的槐树下,挖出了具女尸,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
双目被挖……”DNA检测结果出来时,林墨正在绣庄旧址徘徊。老房子已经破败不堪,
院子里的曼陀罗却长得茂密。小李打来电话,
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女尸的DNA和你爷爷的一致,她是……苏晚卿!而且她的死亡时间,
不是八十年前,是三年前!”林墨的大脑一片空白。三年前,正是她爷爷去世的那年。
难道爷爷当年并没有收藏苏晚卿的遗物,而是……身后传来脚步声,周明轩站在夕阳里,
手里拿着个小木箱:“这是在我奶奶的旧物里找到的。”箱子里装着个琉璃瓶,
里面泡着两颗眼珠,浑浊的液体里,沉着几根银线。“我奶奶当年并没有挖苏晚卿的眼睛,
”周明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苏晚卿自己挖的,
她说要把眼睛留给最爱的人……”琉璃瓶底部刻着个“林”字。
林墨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晚卿的眼睛,我替她好好收着。”原来她的爷爷,
才是苏晚卿真正的爱人。第四章 嫁衣的主人张翠兰的尸体在绣庄的地窖里被发现。
她穿着那件凤凰嫁衣,双目圆睁,眼眶里塞着曼陀罗花瓣。法医说她是吓死的,
心脏上有处奇怪的淤青,形状像只凤凰的爪子。地窖的墙壁上,用鲜血画着幅巨大的绣绷,
绷布上写着:“三代还魂,血债血偿。”小李在墙角找到个日记本,是张翠兰的,
最后一页写着:“原来我妈没疯,那嫁衣真的会杀人。当年我偷了林家的绣品去卖,
现在她来索命了……”“三年前的文物盗窃案,是你婆婆做的?”林墨看向周明轩。
他点了点头,脸色惨白:“她赌钱欠了高利贷,知道爷爷收藏着值钱的古董,
就……”他突然抓住林墨的手,“但苏晚卿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槐树下?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墨想起爷爷的葬礼。那天也是曼陀罗开花的日子,
她在灵堂后面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正对着爷爷的遗像哭:“晚卿啊,你终于能瞑目了。
”现在想来,那老太太就是古董市场的疯婆子。两人赶到古董市场,疯婆子果然还在。
看见那件嫁衣,她突然跪下来:“小姐饶命!当年是我帮林老板埋的尸,
他说苏小姐是心脏病发去世的,让我保守秘密……”“我爷爷为什么要埋了她?”林墨追问。
“因为她死的时候穿着这件嫁衣,”疯婆子的声音发颤,“林老板说,
苏小姐是想穿着嫁衣嫁给他,可惜没等到那天……”真相像把钝刀,慢慢割开记忆的伤口。
林墨想起爷爷书房里的旧照片,那个站在他身边的旗袍女子,眉眼间竟和自己有七分像。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苏晚卿的嫁衣会选中自己——她们有着相似的容貌,都是林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