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归的瞬间,我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只有冰冷的锋刃和浸透骨髓的恨意。我,林晚,
一个顶尖的文物修复师,被我最爱的丈夫和我最好的闺蜜联手杀害。而我,
重生在了那把捅进我心脏的凶器上——一把我自己亲手打磨的、独一无二的大马士革钢刀。
1冰冷。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的唯一感觉。不是停尸房里那种浸透肌肤的阴冷,
而是一种更纯粹、更绝对的冷。一种源于自身材质,由内而外散发的,金属的、永恒的冷。
我没有眼睛,却能看到周围的一切。我的视野是 360 度的,扭曲而怪异,
仿佛一个凸透镜的中心。我看到了我家的天花板,那盏我亲手挑选的,
由无数水晶拼接而成的吊灯,此刻正折射出冰冷而破碎的光。我也看到了我。不,
那不是我。那只是一具逐渐失去温度的躯壳。她躺在客厅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双目圆睁,
眼中残留着震惊、背叛和无尽的痛苦。心口处,一个狰狞的血洞正在汩汩地冒着鲜血,
染红了她白色的连衣裙,也染红了地毯上繁复的鸢尾花图案。那是我,林晚,三小时前的我。
而现在的我,正被一只熟悉的手紧紧握着。那只手属于我的丈夫,周成。他的手心温热,
甚至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这温度透过刀柄传到我的身体里,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我的刀刃上,还沾染着温热的粘稠液体。是我的血。我死了,然后,我变成了一把刀。
一把不久前,周成作为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礼物送给我的,由顶级工匠打造的大马士革钢刀。
讽刺的是,因为刀刃有微小的瑕疵,我还亲自用我修复文物的精细手法,
将它打磨得完美无瑕,锋利无比。此刻,这把完美的刀,刚刚终结了它主人的性命。
小声点,别把邻居吵醒了。周成的声音响起,压抑而沙哑,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
回答他的是我最好的闺蜜,苏晴。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哭腔,但仔细听,
那哭声底下却藏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快意:阿成,我……我害怕。她……她就这么死了?
不然呢?周成冷笑一声,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这是她自找的。谁让她发现了我们的事,
还想跟我离婚,让我净身出户?这个贱人,她以为她是谁?我能看到苏晴,
她蹲在我的尸体旁,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我的鼻息。然后,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尖叫道:没气了!真的没气了!闭嘴!周成低吼,
另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苏晴的胳膊,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我们必须处理干净!
处理干净。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意识深处。我眼睁睁地看着周成,
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这个每天早上都会给我一个早安吻的男人,
将我的尸体拖进了浴室。雪白的瓷砖瞬间被拖拽出的血痕污染。苏晴跟在后面,
手里拿着拖把,慌乱地擦拭着地上的血迹。她是我从大学起就形影不离的闺蜜,
是我婚礼上唯一的伴娘,是我所有秘密的分享者。我曾以为,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原来,她们的友情和爱情,都是指向我心脏的利刃。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周成在做什么,我不言而喻。他把我随手放在洗手台上,冰冷的刀身倒映着他忙碌的身影。
他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了结实的小臂。他看起来,
就像一个准备处理食材的屠夫。而我,就是那把屠刀。我的意识在无声地尖叫、咆哮。我恨!
我好恨!我恨不得自己能立刻飞起来,再次刺进他的心脏!可我不能,我只是一把刀,
一把冰冷的、无法动弹的刀。我只能看着。看着周成将我曾经珍爱的身体,
像对待一件物品一样,在浴缸里冲洗。然后,他拿起了我。我的刀锋,在浴室明亮的灯光下,
闪烁着森然的寒光。阿成,你……你要做什么?苏晴的声音在发抖。
周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做什么?当然是让她变得更小一点,方便携带。
他举起了我,对准了我尸体的手腕。不——!我的意识在疯狂地冲击着这具金属的躯壳。
我能感受到刀身内部的晶体结构在微微震颤,一股源于灵魂深处的怨念和愤怒,
仿佛要将这把刀撑爆!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冰冷的刀锋落下,没有丝毫阻碍。
那是我亲手打磨的锋利。此刻,却成了对我自己最残忍的凌迟。
我被迫参与了对自己身体的肢解。每一次切割,每一次骨骼与刀锋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
都像是在凌迟我的灵魂。我能感受到刀刃每一次没入皮肉的触感,
感受到骨骼被切断时的阻力,甚至能闻到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周成的动作很利落,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熟练。苏晴在旁边干呕着,
却还是强忍着递上一个个黑色的垃圾袋。他们是魔鬼。我曾经深爱的两个人,
是来自地狱的魔鬼。而我,是他们手中的凶器,是这场罪恶的见证者,也是唯一的受害者。
恨意如同岩浆,在我的意识深处翻涌、沸腾。我发誓,如果灵魂有力量,
如果怨念能化为诅咒,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2肢解的过程漫长而残忍。
对我而言,每一秒都是地狱般的煎熬。我被迫以最直接、最冷酷的方式,
见证自己存在的痕迹被一点点抹去。周成的冷静超乎我的想象,
他甚至有条不紊地将不同的部分用不同的袋子装好,仿佛在处理过期的肉类。
苏晴吐了好几次,脸色惨白如纸,但她始终没有离开,甚至在周成的指挥下,
用钢丝球和消毒液,一遍遍地擦洗着浴缸和墙壁的缝隙。一定要干净,
不能留下任何一根头发,任何一点皮屑。周成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警察的鉴定科,
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他似乎对这些流程了如指掌。我冰冷的身体里,
燃起了第一个疑点。周成只是一个普通的金融经理,他从哪里知道这些反侦察的知识?
这不像是一时冲动的情杀,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当最后一块我
被装进黑色的塑料袋后,周成终于松了口气。他看着堆在浴室角落里的七八个袋子,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我。我被他拿了起来,放在水龙头下,
用冷水反复冲刷。冰冷的水流带走了我刀身上的血迹,也带走了我作为林晚最后的温度。
这把刀怎么办?苏晴的声音依旧颤抖,这是凶器,要扔掉吧?扔得越远越好!
扔掉?周成嗤笑一声,关掉了水龙头,用一条干净的毛巾,仔细地擦拭着我的刀身,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晴晴,你太天真了。现在到处都是监控,
我们提着这么多东西出去,本身就引人注目。如果再把一把这么有辨识度的刀扔掉,
万一被发现,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那……那怎么办?最危险的地方,
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周成说着,举起了我,
对着灯光欣赏着我刀身上流水般的大马士革花纹,眼中闪过一丝迷恋,这把刀,
是林晚最喜欢的收藏品,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它突然不见了,反而会引起怀疑。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我灵魂都为之冻结的话。所以,它要待在它本该在的地方。
他拿着我,走出了浴室,穿过狼藉的客厅,走进了我们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厨房。然后,
他拉开了料理台下的刀具收纳架。咔哒一声。我被插回了那个为我量身定做的刀槽里。
与我并排的,是其他的几把双立人刀具,它们冰冷的刀身紧贴着我,
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我的悲哀。我,一把杀死了主人的凶刀,
此刻却被堂而皇之地放回了厨房的刀架上,伪装成一件普通的厨具。这是何等的羞辱!
何等的讽刺!我被困在了这里,困在了我自己的家里。我能看到厨房的一切,能听
到整个屋子里的声音,但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就像一个被装在玻璃瓶里的幽灵,
眼睁睁看着仇人占据我的一切。周成和苏晴开始处理那些黑色的袋子。他们分批次,
像丢弃普通垃圾一样,将它们丢进了小区不同楼栋的垃圾中转站。做完这一切,
天已经蒙蒙亮了。两人回到家中,身上带着一股垃圾的酸臭味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他们疲惫地瘫倒在我曾经最喜欢的沙发上。结束了。苏晴喃喃自语,仿佛在催眠自己。
不,是开始了。周成纠正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从今天起,林晚的一切,
都是我们的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用我的指纹解了锁。我看着他熟练地操作着,
删除了我们最后的通话记录,然后开始翻阅我的银行账户和理财产品。她的遗产,
加上那笔巨额的意外保险……晴晴,我们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周成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意外保险?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想起来了,半年前,
周成曾经温柔地劝我,说为了我们的未来,应该买一份高额的人寿保险,
受益人写彼此的名字。当时我被他的深情所感动,毫不犹豫地签了字。原来,
那不是情话,是催命符。可是……警察会查的吧?林晚突然失踪了,她的家人肯定会报警。
苏晴的担忧并没有完全消失。放心,周成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
我已经想好了一套完美的说辞。就说我们大吵了一架,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她那种性格,清高又任性,做出这种事很正常。等过个十天半个月,我再去报警,
表现出一个焦急又无助的丈夫形象。时间拖得越久,线索就越少,最后只会变成一桩悬案。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我听着他的话,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甚至超过了我作为刀本身的冰冷。我究竟爱上了一个怎样的怪物?就在这时,
周成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而疲惫。喂,妈……是的,我跟小晚在一起……嗯?她没接电话吗?
可能手机静音了,我们昨晚……有点累,刚醒。好的,我让她醒了给您回电话。电话那头,
是我母亲担忧的声音。我听不见她具体说了什么,但能想象出她焦急的模样。而周成,
这个刚刚肢解了她女儿的凶手,却能用如此自然的语气,编造着我和他依旧恩爱的假象。
挂掉电话后,他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搞定。
他对苏晴说。苏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依赖。她主动凑过去,吻住了周成的嘴唇。
他们在我的尸骨未寒之时,在属于我的家里,在我这把凶器的注视下,
若无其事地拥吻、缠绵。那一刻,我不再感到悲伤,也不再感到震惊。只剩下恨。
纯粹的、凝练的,如同我刀锋般锐利的恨意。这恨意在我的意识中盘旋、压缩,
仿佛在寻找一个出口。我感觉到,构成我身体的金属晶体,
似乎与我的情绪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我,林晚,生前是修复文物的匠人,
追求的是物的永恒与完美。死后,我化身为物,我的灵魂与这把大马士革钢刀融为一体。
那么,就让我用这不朽的躯体,来执行一场最完美的复仇吧。3时间,对我这把刀来说,
失去了意义。日升月落,对我而言,只是厨房窗外光影的变化。我被困在刀架上,
成了一个永恒的窥视者,一个沉默的囚徒。周成和苏晴很快就进入了新生活的状态。
周成第二天就若无其事地去上班了。
他出门前会对着镜子练习那种带着一丝憔悴和忧虑的表情,仿佛真的在为离家出走
的妻子而烦恼。苏晴则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她丢掉了我所有的衣服,换上了她自己的。
她用着我最贵的护肤品,睡在我跟周成的主卧大床上,
甚至开始研究我那些名贵的包包和首饰,计划着如何变现。他们就像两只贪婪的蛀虫,
啃食着我留下的一切。我的父母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来。每一次,周成都能应付自如。妈,
小晚还没回来。我们那天吵得太凶了,她脾气倔,可能想一个人静一静。您别担心,
她那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事的。爸,我已经找过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了,
朋友那里也问过了,都没消息。再等等吧,可能过两天她气消了就自己回来了。
他的谎言越来越熟练,语气里的担忧和自责恰到好处,连我这个最了解他的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都会被他骗过去。而我的父母,在电话那头,从最初的生气,
到担忧,再到后来的恐慌,我能从周成转述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他们日益加深的焦虑。
我的心,不,我的意识,像被无数根针扎着。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蒙在鼓里,为我这个已经不存在的女儿而心急如焚。
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他们对我这个凶器的使用。
他们似乎真的把我当成了一把普通的厨刀。周成会用我来切水果。
当他温热的手掌握住我的刀柄,用我的锋芒切开苹果清脆的果皮时,
那种感觉……就像他再一次把刀捅进了我的身体。我会感到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恶心。
苏晴甚至想用我来剁骨头。那天,她买了一根大棒骨,想炖汤给周成补身体。她举起了我,
那纤细的手腕根本无法承受我的重量。阿成,这刀怎么这么重啊?她抱怨道。废话,
这是大马士革钢,千锤百炼出来的,能不重吗?周成从她手里接过了我,掂了掂,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林晚以前最宝贝这把刀了,说它的重心和手感是完美的。
他说着,手起刀落,哐的一声,将那根坚硬的骨头斩为两段。骨头断裂的震动,
通过刀身,清晰地传达到我的意识里。那一瞬间,我想起了自己腕骨被斩断时的感觉。
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和怨念,像电流一样瞬间流遍我的刀身。我能感觉到,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此降低了几度。正在厨房水槽边洗菜的苏晴,突然打了个冷战,
她搓了搓手臂,疑惑地环顾四周:奇怪,怎么突然这么冷?窗户关好了吗?
周成也皱了皱眉:是有点阴森森的。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心理作用吧。他没有在意,
将我和沾着骨髓的骨头一起扔进了锅里,准备焯水。我被浸泡在逐渐升温的热水里,
周围是血水和肉末。这种屈辱,比被肢解时更甚。我是一把复仇之刃,不是一把熬汤的厨刀!
恨意在沸水中翻滚,我的意识也随之沸腾。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死物!
我要让他们感到恐惧!当晚,他们就睡在了主卧。我能清晰地听到,
从那张我无比熟悉的床上,传来他们令人作呕的喘息和对话。阿成,
你说……林晚会不会变成鬼来找我们啊?苏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胡说什么!
周成呵斥道,这世上哪有鬼?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别自己吓自己。
可是我今天在厨房,真的感觉好冷,就像有人在我脖子后面吹气一样……
那是你做贼心虚!周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赶紧睡吧,
明天还要去公司处理那份保险合同。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沉稳的呼吸声。
但我知道,苏晴的恐惧是真的。而我,就要让这恐惧,变成现实。我开始集中我所有的意念,
所有的恨。我回想着我生前作为文物修复师时,对各种材料物理特性的了解。
金属在特定的频率下会共振,会发出声音。我将我的恨意,凝聚成一股精神力量,
去冲击构成我刀身的那些微观晶体。一下,两下……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
也许是整整一夜。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成功了。嗡——一声极其轻微,
但频率极高的金属颤音,从我的刀身上发出,穿透了厨房的门,飘进了主卧。这声音很特别,
不是普通人耳能轻易捕捉的,但它能精准地刺激到人的潜意识,引发最深沉的恐惧。
睡梦中的苏晴猛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啊!她惊坐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周成被她吵醒,不悦地问道。我……我梦到林晚了!
苏晴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她就站在床边,浑身是血地看着我们!她还问我为什么要背叛她!
你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周成烦躁地打开了床头灯,别瞎想了,快睡!
他嘴上这么说,但我能看到,他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苏晴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直到天亮。而我,在厨房的刀架上,静静地感受
着这一切。刀身上,那股由我的怨念引发的低温,似乎更加冰冷了。这是一个开始。
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但足以证明,我不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囚徒。我,能让他们不得安宁。
我会像一根毒刺,扎在他们心里,日日夜夜,直到他们崩溃、疯狂,最终走向毁灭。
4苏晴的噩梦,成了一切的开端。从那天起,她变得神经兮兮,草木皆兵。
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叫起来。她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尤其是晚上。
她总说感觉屋子里有人,感觉林晚就在某个角落里看着她。她是对的。我就在看着她。
我开始更加频繁地制造一些灵异现象。比如,在夜深人静时,
发出一两声高频的金属嗡鸣。这声音不大,却像魔咒一样精准地钻进苏晴的耳朵里,
让她夜不能寐。比如,当我被周成或苏晴握在手中时,我会集中意念,
让自己的刀身温度骤降。那种突如其来的、刺骨的冰冷,总能让他们吓得一哆嗦。
这刀怎么回事?跟从冰柜里拿出来一样!周成有一次切西瓜时,被我冻得差点脱手。
他疑惑地摸了摸我的刀身,却又感觉不到异常的低温了。苏晴更是碰都不敢碰我。
她绕着厨房的刀架走,仿佛我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条盘踞的毒蛇。他们的生活,
因为我的存在,开始出现裂痕。苏晴的恐惧和多疑,让周成越来越不耐烦。
他们开始频繁地争吵,内容也从最初的相互安慰,变成了相互指责。都怪你!
如果不是你非要下手,我们根本不用这样提心吊胆!苏晴在一次争吵中尖叫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周成也怒吼起来,当初瓜分她财产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你拿她那些十几万的包时,怎么不怕了?我那是……我那是爱你啊阿成!爱?
我看你是爱她的钱!他们的争吵越来越激烈,那些曾经被爱情和欲望掩盖的丑陋,
一点点暴露出来。我冷冷地听着,感受着他们之间信任的崩塌。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要让他们反目成仇,相互猜忌,最终狗咬狗,一嘴毛。转机,发生在我死
后的第十五天。那天,苏晴在卫生间干呕,被周成发现了。他先是一愣,
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晴晴,你……你是不是有了?苏晴拿出了一根验孕棒,
上面是清晰的两条红杠。她怀孕了。这个消息,像一枚炸弹,彻底改变了屋子里的氛围。
周成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不再对苏晴不耐烦,而是变得小心翼翼,体贴备至。
太好了!晴晴,我们有孩子了!他抱着苏晴,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是我们的新开始!
是老天爷在帮我们!苏晴也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脸上露出了母性的光辉。他们沉浸在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中,
似乎连日来的恐惧和争吵都烟消云散了。我却如坠冰窟。
孩子……他们要用我用生命换来的钱,在这个沾满我鲜血的房子里,抚养他们罪恶的结晶?
不!我绝不允许!这个孩子,不能留!我的恨意,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我疯狂地冲击着我的金属牢笼,我能感觉到刀身在刀架里发出了嗡嗡的震动。
但他们听不见。他们正紧紧相拥,计划着美好的未来。等那笔保险金下来,
我们就换个大房子,给孩子一个最好的环境。周成说。那……林晚这边怎么办?
警察会不会查到什么?苏晴的担忧又浮了上来。放心,周成安抚她,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已经准备去报警了。就说她失踪了半个多月,我仁至义尽了。
一个成年人,自己想不开离家出走,谁也管不着。至于那笔保险……意外死亡的赔偿金,
可比普通死亡高得多。我猛地一震。意外死亡?他们对外宣称我是离家出走,
却准备领取意外死亡的保险金?这其中必然有猫腻。果然,
只听周成继续说道:我早就伪造好了。上个月,我用她的身份信息,
在一个户外俱乐部报了名单人野外徒步。路线是城郊最险峻的那段无人区。到时候,
我只要跟保险公司说,她是因为心情不好,一个人去徒步散心,然后失足坠崖,
尸骨无存……合情合理。好一个合情合理!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设计好了一切。
他不仅要我的钱,还要用一个意外死亡的假象,来榨干我最后的价值。
我的意识几乎要被这滔天的恨意和愤怒撕裂。也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苏晴担忧地问:可是,你不是说她那个研究项目快有结果了吗?她那个在银行的保险箱,
万一里面有什么……周成打断了她:我查过了,那种私人保管箱,没有密码和钥匙,
就算我是她丈夫也打不开。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被认定为死亡,按照法律,
我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早晚能打开。她那些破研究,能有几个钱?
我们的重点是那笔保险金。保险箱!我猛地想起来了!我生前,除了是文物修复师,
还有一个秘密的副业——我利用我的专业知识,在做一项关于古代金属冶炼技术的复原研究。
这项研究有巨大的商业价值,并且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所有的核心资料,为了保密,
我都存放在了银行的保险箱里!而更重要的是,因为我天性谨慎,总觉得周成有些不对劲,
所以我在保险箱里,还放了一份东西。一份我偷偷记录的,
关于周成公司账目上一些可疑资金流动的备份文件,以及……一份我的日记。日记里,
详细记录了我对周成和苏晴关系的怀疑,以及我对他伪造文件、让我购买巨额保险的担忧。
那不是一份简单的日记,那是一份足以将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证!周成不知道它的存在!
那一瞬间,绝望的黑暗中,终于透进了一丝光亮。我不再是一个只能被动制造恐惧的幽灵。
我有了目标。我必须想办法,引导别人去找到那个保险箱!我的灵魂仿佛找到了一个支点,
所有的怨念和愤怒,都转化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冷静而强大的力量。
我开始审视我现在的处境。我是一把刀,被困在厨房。我无法移动,无法说话。但,
我不是完全无能为力。我可以影响握着我的人。我可以制造意外。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我的意识中逐渐成形。周成,苏晴,你们的末日,就要来了。
5计划的第一步,是制造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外界介入的契机。他们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