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海！项目方案改好了吗？"主管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
张云海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眼睛紧盯着屏幕："马上就好，再给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必须发给我，客户等着看呢。"主管说完转身离开。
张云海擦了擦额头的汗，点击保存。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电显示是老家的号码。
"喂，李婶？"他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疑惑。
"小海啊..."电话那头李婶的声音比往日低沉，"你爷爷他...情况不太好。"
张云海的手指僵住了："什么意思？"
"昨晚开始发高烧，现在人都糊涂了。医生说..."李婶的声音哽咽了，"说让家属做好准备。"
"我马上回去。"张云海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挂断电话，他快步走向主管办公室，直接推门而入。
"主管，我必须立刻请假回老家。"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爷爷病危。"
主管皱眉抬头："现在？项目马上就要..."
"我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张云海打断道，声音异常坚决，"方案我已经完成，就在我电脑桌面上。"
主管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十分钟后，张云海已经收拾好办公桌。同事小王递来一瓶红牛："开车要六七个小时吧？"
"嗯。"张云海接过饮料，"谢谢。"
"要不要告诉林悦？"小王问。
张云海摇摇头："我自己处理。"他不想让女友卷入这种家庭危机，特别是爷爷一直不赞成他们的关系。
驶出城区时，手机再次响起。是林悦。
"云海，我听小王说了。"她的声音透着关切，"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不用了，你这边项目也忙。"张云海看着前方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我自己能处理。"
"可是..."
"真的不用。"他的语气比预想的更生硬，"爷爷...不太习惯见外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好吧，有事随时联系我。"
挂断电话，张云海深吸一口气。雨滴开始打在挡风玻璃上，就像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六小时后，当张云海推开县医院病房的门时，一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病床上的爷爷瘦得几乎认不出来，脸色灰白，手背上插着输液管。
"爷爷？"他轻声呼唤，生怕惊扰了老人。
病床上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在认出孙子后突然亮了起来："小海...你来了..."
"嗯，我来了。"张云海握住爷爷枯瘦的手，"您感觉怎么样？"
爷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突然抓紧他的手："床底下...有东西...要紧..."
"什么？"张云海俯身凑近。
"床底下...布包..."爷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传家之物...保管好..."
就在这时，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护士和医生迅速冲进病房。
"家属请出去一下！"医生大声说道。
张云海被推到走廊上，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医护人员围着爷爷忙碌。十分钟后，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
"暂时稳定了，但情况很不乐观。"医生叹了口气，"老人家年纪大了，器官都在衰竭。"
"能治好吗？"张云海问，尽管心里已经知道答案。
医生摇摇头："我们尽力而为。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夜深了，张云海独自守在病房里。爷爷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每次醒来都会用急切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又陷入昏睡。
凌晨三点，爷爷突然睁开眼睛，声音异常清晰："小海，扶我回家。"
"爷爷，您现在需要治疗..."
"必须回家！"爷爷挣扎着要坐起来，"现在就走！"
张云海连忙按住他："好，我去办出院手续，您别激动。"
值班医生听到这个要求时眉头紧锁："现在出院风险很大。"
"我明白，但这是老人家的意愿。"张云海坚持道，"我会签免责声明。"
医生最终妥协了："至少等天亮吧，现在外面下着大雨。"
回到病房，张云海发现爷爷又睡着了。他坐在床边，回想着爷爷说的"床底下的布包"。那会是什么？为什么爷爷如此急切地要回家？
窗外的雨声渐大，张云海望着爷爷苍老的面容，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相处时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