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轻飘飘的纸,在我指尖簌簌作响。胰腺癌晚期。四个字,墨色淋漓,像淬了毒的针,
扎进我的眼底。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突然浓得呛人,几乎让我窒息。
我背靠着医院冰冷的瓷砖墙,慢慢滑坐到长椅上。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料刺进来,
却压不住五脏六腑深处翻涌上来的、熟悉的钝痛。疼啊。这疼痛,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啃噬了我整整一年。上辈子,我就是这样忍着,瞒着所有人,尤其是傅沉屿。我以为那是爱,
是懂事,是不给他添麻烦。我守着傅太太的身份,扮演着豪门里温良恭俭的瓷娃娃,
直到疼得蜷缩在别墅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条被抛弃的狗。然后,我听见了脚步声。
不是救命的脚步声,是催命的。苏婉,我掏心掏肺、视若亲妹的闺蜜,
踩着那双***版的高跟鞋,嗒、嗒、嗒,声音清脆得像是在敲我的棺材板。
她依偎在傅沉屿怀里,两人像连体婴一样走进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甜蜜。傅沉屿,
我的丈夫,那个我曾经爱得卑微到尘埃里的男人,看我的眼神,
比看地板上昂贵的波斯地毯还要冷漠。“还没断气呢?”苏婉的声音甜得发腻,
眼神却淬着冰,上下扫视我因疼痛而佝偻的身体,嘴角勾起刻薄的弧度,“命真硬。沉屿哥,
你看她这样子,多像条癞皮狗,赖在这里不走,平白惹人嫌。”傅沉屿没说话,只是皱着眉,
嫌恶地别开眼,仿佛多看我一秒都会脏了他的眼睛。他搂紧了苏婉纤细的腰肢,
那是我从未得到过的亲昵姿态。“阿屿……”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想抓住点什么,哪怕是一点点虚假的怜悯。
他像是被我的声音恶心到了,终于不耐烦地转过头,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深邃眼眸里,
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厌烦和不耐。“林晚,识趣点行不行?”他的声音不高,
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穿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希望,“别拖着这副鬼样子在这里碍眼。
我和婉婉的婚礼定在下月初八,你早点咽气,大家都清净。别耽误我们的好日子。”“就是,
”苏婉咯咯笑起来,那笑声像玻璃碴子刮过我的耳膜,“沉屿哥都等不及要娶我进门了。
姐姐,你就行行好,快点死吧?这主卧的位置,还有傅太太的头衔,你霸占得够久了。
”婚礼……好日子……原来,我忍着剧痛苟延残喘的每一天,
都在耽误他们奔向幸福的新生活。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身体蜷缩成更小的一团,视野开始发黑,模糊。
那对狗男女依偎的身影在我涣散的瞳孔里扭曲、变形,成了地狱里最狰狞的恶鬼。
他们冷酷的、带着笑意的催促声,是我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前,最后听到的声音。冰冷,窒息,
无边无际的绝望……“女士?女士!你没事吧?”一个带着点惊惶的声音猛地将我拽了回来。
我浑身一激灵,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倏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眼。
不是别墅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不是死亡降临前令人窒息的黑暗。
我坐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长椅上,
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纸——胰腺癌晚期诊断书。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刺鼻,
但空气是流动的,带着生者的温度。我……回来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指尖用力到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清晰的、尖锐的刺痛感,
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浇灭了我灵魂深处残留的、属于死亡深渊的寒意。不是梦。
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拿到这张死亡判决书的这一天!
回到了一切悲剧刚刚拉开序幕、还有机会被彻底撕碎的起点!
巨大的、近乎荒诞的狂喜和滔天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如同两条狂暴的孽龙,
在我身体里猛烈地冲撞、撕咬!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太阳穴突突直跳。“女士?
您脸色很差,需要帮忙吗?”刚才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是一个路过的中年护士,正担忧地看着我。我猛地抬起头。目光掠过护士写满同情的脸,
没有聚焦在她身上,而是直直地、穿透了医院走廊的喧嚣人群,
仿佛看到了那栋金碧辉煌的牢笼,看到了傅沉屿冷漠虚伪的脸,
看到了苏婉那朵食人花般甜美的笑容。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
一个无声的、带着血腥气的笑容,在我脸上缓缓绽开。帮忙?当然需要。这一次,
我要“帮”他们所有人,好好清算!“谢谢,我很好。”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轻快。我站起身,动作利落得不像一个刚被宣判***的病人。
在护士惊愕的目光中,我双手捏住那张薄薄的诊断书,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然后,
猛地向两边一撕!“嗤啦——”清脆的裂帛声在嘈杂的走廊里并不算响亮,
却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我前世的阴霾。纸片被撕成两半,再撕,
再撕……洁白的碎片如同祭奠的纸钱,纷纷扬扬,从我指间飘落,散在冰冷光洁的地面上。
癌症?晚期?去他妈的!这一次,这张纸不再是压垮我的催命符,
而是我向整个肮脏世界宣战的号角!它宣告的不再是我的死期,而是他们的!我抬脚,
高跟鞋的细跟精准地、狠狠地碾过那些写着“胰腺癌晚期”的碎纸片,
仿佛碾碎的是傅沉屿和苏婉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这次,”我对着空气,
对着那些看不见的、前世的冤魂,也对着自己身体里那个曾经懦弱等死的灵魂,一字一顿,
声音轻得像耳语,却淬着地狱归来的寒冰,“我要你们,所有人,给我陪葬!
”推开那扇沉重的、镶嵌着繁复黄铜花纹的傅家别墅大门,
里面正是一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
洒在女人昂贵的珠宝和男人笔挺的西装上,
空气里弥漫着香水、雪茄和顶级香槟混合的奢靡气息。傅家每月一次的“家宴”,名流云集,
是傅夫人彰显家族地位、拓展人脉的固定节目,
也是她挑剔我这个“上不得台面”儿媳的最佳舞台。前世的我,在这种场合总是如履薄冰,
穿着最保守得体的礼服,挂着最温顺得体的微笑,像一件精致却毫无生气的摆设,
努力扮演着傅家需要的“花瓶太太”。生怕行差踏错一步,引来婆婆的不悦和丈夫的冷眼。
此刻,我站在玄关的阴影里,看着那片金碧辉煌的喧嚣,胃里翻搅的剧痛似乎都成了助燃剂,
点燃了我眼底冰冷的火焰。身上那件为了配合“家宴”而特意挑选的米白色小礼服,
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像一张束缚我撕咬的裹尸布。我深吸一口气,
那混杂着酒肉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种腐朽的甜腻。然后,我挺直了背脊,
踩着那双能当作武器的细高跟鞋,一步一步,坚定地踏入那片光怪陆离之中。
高跟鞋敲击光洁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嗒、嗒、嗒”,清脆而突兀,像不和谐的音符,
瞬间切断了宴会厅里流淌的轻音乐和低语谈笑。离得近的几位宾客最先注意到我,
疑惑地转过头。当看清我此刻的模样时,他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浮起毫不掩饰的惊愕。
我的头发不像往常那样一丝不苟地盘起,几缕发丝散落在额前和颊边,
脸色在惨白的水晶灯下更是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却异常嫣红。
最刺目的是我身上那件礼服裙摆,沾染了一大片刺目的暗红——刚才在车上,
一阵剧烈的咳嗽没能压住,呕出的血被我随手抹在了裙子上。狼狈,病态,格格不入。
像一个误入天堂的、来自地狱的游魂。“林晚?”一个尖锐的女声率先打破了死寂。
我的婆婆,傅夫人,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墨绿色旗袍,在一群贵妇的簇拥下排众而出。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震惊,随即被一种极端的不悦和鄙夷取代,
精心描绘的柳叶眉高高挑起,“你这是做什么?弄成这副鬼样子就闯进来!还有没有点规矩?
存心给我们傅家丢人现眼是不是!”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声音拔高,
带着惯有的、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刻薄,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骤然安静下来的宴会厅。所有目光,
或好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前世,
这样的当众训斥足以让我无地自容,羞愧得想要立刻消失。此刻,
我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快意从心底窜起。我甚至扯动嘴角,对着傅夫人,
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绽放在我苍白如纸的脸上,诡异得令人心头发毛。
“规矩?”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压过了残留的音乐声。“丢人现眼?”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傅夫人那张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
扫过她身后那群贵妇掩嘴低笑的看客嘴脸,最后,
定格在人群后方那个正疾步走来的高大身影上——傅沉屿。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英俊依旧,只是眉头紧锁,
眼神里是我熟悉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他身边,
果然跟着那个如同影子般阴魂不散的苏婉,她正小鸟依人地挽着他的手臂,
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但那层伪装的糖衣下,是***裸的挑衅和得意。这对狗男女!
胃部的绞痛猛地加剧,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攥紧、撕扯。
这剧烈的痛苦非但没有让我退缩,反而像一剂强效的***,瞬间点燃了我所有压抑的疯狂。
“呵……”一声轻不可闻的冷笑从我唇边逸出。在所有人,
包括傅沉屿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我动了。我没有像前世那样低头认错,
也没有像泼妇一样哭喊叫骂。我直接伸手,
抓住了离我最近的一张铺着雪白桌布、摆满了精致水晶餐具和昂贵食物的长条餐桌边缘。
冰凉的桌沿触手生硬。“妈,”我对着脸色铁青的傅夫人,笑容越发扩大,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尖利和疯狂,“您说得对!我这副鬼样子,是挺丢人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凝聚起全身所有的力气,不顾那几乎要将我撕裂的剧痛,
猛地、决绝地、狠狠地将整张桌子向上掀翻!“哗啦啦——!!!”惊天动地的巨响!
水晶高脚杯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银质刀叉叮叮当当砸落在地,名贵的瓷盘摔得粉碎,
精心烹制的菜肴、流淌的香槟、猩红的酒液……所有象征着傅家体面与奢华的一切,
瞬间天女散花般飞溅开来!残羹冷炙、破碎的玻璃和瓷器,如同爆炸后的废墟,
铺满了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时间仿佛凝固了。死寂。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疯狂一幕彻底震懵了。贵妇们花容失色,
捂着嘴发出短促的惊叫;男人们目瞪口呆,端着酒杯僵在原地;侍者们如同石雕,
完全忘记了反应。整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只剩下杯盘狼藉的破碎声余音袅袅,
以及我压抑不住疼痛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傅夫人保养得宜的脸彻底扭曲了,血色褪尽,
又迅速涨得通红,指着我的手抖得像风中落叶,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傅沉屿一把甩开苏婉挽着他的手,大步冲了过来,脸色铁青,眼神像要吃人。“林晚!
你疯了?!”他怒吼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变调,伸手就想来抓我的胳膊,
试图制止我这个“疯子”。我敏捷地、踉跄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身体因为剧痛和刚才爆发的力气而微微摇晃,但我站住了。我抬起下巴,
迎上他那双盛满震惊、暴怒和难以置信的眼睛。“疯?”我重复着这个字,
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快意,
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刺耳无比。“哈哈哈哈……傅沉屿,你说对了!
”我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混杂着眼角渗出的生理性泪水,视线一片模糊,
但我的目光却死死地、像淬了毒的钩子一样钉在他脸上。“我就是疯了!”我猛地止住笑,
声音陡然变得凄厉而尖锐,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窟里捞出来的刀子,狠狠掷向他,
掷向在场每一个被震惊得魂飞魄散的宾客。“我都癌症晚期了!胰腺癌!活不了几个月了!
”我指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正翻江倒海地疼着,“一个快死的人,疯一点怎么了?!
”“林晚!”傅沉屿瞳孔骤缩,脸色瞬间褪得比我的还要白,
那暴怒的神情第一次被一种巨大的、纯粹的惊骇和茫然所取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说……”我看着他眼中那点可怜的动摇,只觉得讽刺无比。前世,直到我死,
他都不曾有过一丝一毫这样的表情。现在,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腥味,用尽全身力气,让声音清晰地响彻整个死寂的大厅,
像最后的、绝望的战鼓:“傅沉屿,我们离婚!”“离婚”两个字,如同两颗重磅炸弹,
在死寂的宴会厅里轰然炸开,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是轰然爆发的巨大声浪。惊叫、抽气、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闪光灯开始疯狂闪烁,不知道是哪家混进来的记者,
正贪婪地捕捉着这足以引爆全城社交圈的豪门丑闻。傅夫人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那张精心雕琢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剧烈颤抖着指向我,
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反了!反了天了!你这个疯妇!扫把星!克死你爹妈不够,
现在还要来祸害我们傅家!沉屿!你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疯子给我丢出去!报警!
马上报警抓她!”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全然不顾平日维持的贵妇形象。
苏婉也适时地扑了上来,脸上挂着虚假的泪痕,声音带着哭腔,
试图去拉傅沉屿僵硬的胳膊:“沉屿哥!晚晚姐一定是病糊涂了,她不是故意的!
她好可怜啊……你快劝劝她……” 那柔弱无助的姿态,
配上她看向我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和快意,真是精彩绝伦的表演。
傅沉屿却像一尊被雷劈中的石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那张英俊的脸庞此刻惨白一片,
刚才的暴怒和惊骇凝固在脸上,混合成一种极其复杂难辨的神情。他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人,又像是在穿透我,
看向某个未知的、令他极度恐惧的深渊。他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报警?”我无视了苏婉那拙劣的表演,
目光越过她,直接钉在傅夫人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扯出一个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笑,
“好啊!报啊!让所有人都看看,傅家是怎么逼死一个癌症晚期的儿媳妇的!
看看是傅家的面子重要,还是我这个‘疯妇’的命重要!
”我故意将“癌症晚期”四个字咬得极重,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果然,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又拔高了一个八度,无数道目光在我和傅家人之间来回扫射,
充满了震惊、探究和毫不掩饰的猎奇。“你……你……”傅夫人被我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捂着胸口,脸色由红转青,身体摇摇欲坠,被旁边手忙脚乱的贵妇扶住。“够了!
”傅沉屿终于爆发出一声低吼,声音沙哑得可怕。他猛地甩开苏婉试图搀扶的手,
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瞬间僵住,
露出一丝错愕和难堪。傅沉屿两步跨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笼罩下来。
他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胸膛剧烈起伏着,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困兽。他伸出手,
不再是抓我,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极大,
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痛得闷哼一声,额角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混杂着胃部翻江倒海的绞痛,眼前阵阵发黑。但我咬紧牙关,没有挣扎,
只是用那双燃烧着恨意和疯狂的眼睛,毫不畏惧地、死死地回瞪着他。“跟我走!
”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拽着我就想往宴会厅侧面的休息室方向拖。他必须立刻控制住这个局面,
控制住我这个引爆一切的“疯子”!“放开我!”我尖声叫道,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细高跟鞋在狼藉的地面上打滑,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而摇摇欲坠,
但我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指甲狠狠地抠进他手背的皮肉里!“傅沉屿!你少在这里假惺惺!
放开!我嫌你脏!”拉扯之间,我胸口翻涌的血气再也压制不住。
“噗——”一大口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鲜血,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猩红的血点,
像一朵朵凄厉绽放的梅花,溅在傅沉屿昂贵的、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前襟上,
溅在他惨白的脸上,也溅在周围光洁如镜、映照着惊恐人脸的大理石地面上。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拉扯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