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那个雨夜，她用这半截簪子划开自己脖颈时，血珠滴在青石砖上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小姐，该去前厅了。
"春桃的声音让铜镜泛起涟漪。
苏明薇垂眸，簪头凤凰的红宝石突然折射出诡异光斑，在她锁骨投下两点血痕似的暗影。
这支本该属于苏婉柔的传家宝，此刻正在她掌心发烫。
前厅的喧闹声隐约传来，苏明薇深吸一口气，将点翠簪稳稳插入发髻。
翡翠流苏垂落，恰好遮住她颈侧的疤痕。
铜镜里，那个十二岁满身是血的小女孩仿佛正透过时光凝视着她。
"妹妹好兴致。
"苏婉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鎏金绣鞋踏碎满地的月光。
她今日着正红色云锦裙，发间那支新打的点翠簪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廉价。
"这盒蔷薇露，可是用你生母的陪嫁银子买的？
"苏婉柔指尖拂过妆台上的胭脂盒，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慢。
苏明薇突然轻笑，抬手扶了扶发间的点翠簪。
簪尾流苏扫过颈侧疤痕时，她听见苏婉柔的呼吸微微一滞。
"姐姐可知，"她对着铜镜调整簪角，"这支簪子内侧刻着婉字？
"铜镜清晰地映出苏婉柔瞬间煞白的脸色。
苏明薇慢条斯理地转动簪身，在缠枝纹的缝隙里，半个篆体的"婉"字若隐若现。
"当年假山塌方时，"苏明薇突然起身，簪头红宝石在苏婉柔眼前晃过，"这是父亲亲手交给我的，姐姐可还记得？
"苏婉柔后退半步，袖中的手微微发抖："你故意选在今天...""前厅在等我们。
"苏明薇理了理鬓发，点翠簪的红宝石在暗处闪烁着血色的光，"毕竟今日，是姐姐与三皇子的订婚宴。
"转身时，她故意让袖中那张泛黄的医馆文书飘落在地。
纸上"苏氏婉柔，右腕割伤，深可见骨"的字迹清晰可见。
苏婉柔盯着地上的文书，突然发现铜镜里苏明薇的背影与十二年前那个满身是血的小女孩完全重合。
前厅的琉璃灯将"天作之合"的金匾照得通红。
三皇子裴景琰的蟒纹锦袍掠过门槛时，满座宾客都屏住了呼吸。
他的目光扫过苏婉柔发间裂开的琉璃簪，最终定格在苏明薇鬓角的点翠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