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初醒

金陵旧梦 墨卿9 2025-03-25 20:3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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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卯时刚过,晨光尚且微熹。

巷子深处,鸡鸣声被薄雾裹挟,显得有些遥远。

空气中弥漫着隔夜的饭菜馊味、潮湿的青苔气,还有远处早起铺子飘来的面粉香。

这本该是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清晨,可这份寂寥,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尖厉嗓音划破。

“死老太婆!

那病秧子还没死吗?

晦气!

老爷都死了,她还赖着这口气不走,真是个丧门星!”

接着,“砰!”

一声巨响,木门被粗暴地踹开,震得屋子里灰尘扑扑。

苏婉宁就是在这一片混乱嘈杂中,被迫睁开了双眼。

她的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在脑子里乱扎。

更让她心头一颤的是,身体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西肢僵硬,指尖冰凉。

记忆在脑海里打着旋儿,前一刻,她分明还在医院的值班室里,趴在满是医学论文的桌上睡得正香。

怎么一醒来,却是这般压抑的霉味和呛人的药草苦涩?

她艰难地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

破旧的帐幔,摇摇欲坠的雕花木床,屋子里没有一盏亮着的灯,只有窗外透进的一丝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室内简陋的轮廓。

墙壁斑驳,露出大片的水渍,似乎常年潮湿。

这里,根本不是她熟悉的一切。

“小姐!

你醒了!

天哪,菩萨保佑!”

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沙哑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股子浓郁的酸腐味。

苏婉宁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粗糙冰凉的手就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发现浑身软绵绵的,丝毫使不上力气。

她被迫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一个面容枯槁、发髻散乱的老妇人,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青布棉袄,眼角堆满了皱纹,浑浊的泪水混着鼻涕,落在她盖着的,同样打了无数补丁的旧棉被上。

老妇人眼中充满了狂喜和不可置信,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菩萨大老爷”。

这人是谁?

一阵尖锐的叫骂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她的目光拉回到门边。

只见一个珠光宝气的胖女人,身穿深紫色锦缎褙子,头上簪着金晃晃的珠翠,正迈着西方步走了进来。

她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脂粉,却遮不住眼底的刻薄与狠毒。

身后跟着几个眼神不善、体格粗壮的婆子,个个都像凶神恶煞。

“死老太婆,你聋了不成?!”

胖女人尖着嗓子,朝着床边的老妇人吼道,“这破落院子,给你们三天时间,麻利儿地腾干净!

要是到时候还赖着不走,就别怪我王氏心狠手辣,首接把你们扔出去喂狗!”

老妇人像是被点了穴,浑身一颤,猛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抓住苏婉宁身下的被角,苦苦哀求:“二奶奶饶命啊!

我家小姐才刚醒过来,身子还未康复,求您宽限几日吧!”

“宽限?!”

王氏冷笑一声,嫌恶地瞟了一眼床上虚弱的苏婉宁,眼神里尽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哼,她顾婉宁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丧了爹的病秧子,除了晦气,还能给顾家带来什么?!

她娘那点可怜的嫁妆,早八辈子被她那没用的爹败光了!

别以为披着顾府大小姐的皮,就能赖着不走了!”

她说完,高傲地一甩袖子,带着人趾高气昂地转身离去。

院子里传来一阵碗碟摔碎的刺耳声响,那是王氏的婆子们在砸东西,宣泄着主子的怒气。

王嬷嬷呆坐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苏婉宁躺在床上,脑袋里的剧痛稍稍平复了一些,但巨大的震惊让她一时无法言语。

脑海深处,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涌来。

金陵顾府,赫赫扬扬。

她的“父亲”,顾府的二老爷顾致远,刚刚病逝。

她的“母亲”,早年难产而亡。

而她,顾府的嫡出大小姐——顾婉宁,从小体弱多病,常年卧床,被视为顾府的累赘和不祥之人。

她明白了。

她不是在做梦,也不是精神错乱。

她真的……穿越了。

从21世纪的医学世界,跌入了这大乾王朝的顾府。

她,变成了这个名叫顾婉宁的**“病秧子”**。

她微微抬起左手,掌心贴着胸口。

那里,似乎有一股微弱但奇异的暖流在缓慢流动,那是她从现代带来的,唯一能让她感到一丝熟悉的“东西”。

这股暖流,能否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在这个即将衰败的世家里,绝地求生?

王嬷嬷还在地上抽泣,那绝望的哭声仿佛一道道鞭子,抽打在苏婉宁心头。

可她来不及安慰这位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真心为自己担忧的老妇人。

她的头疼稍稍平复,却感觉嗓子眼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干得发涩。

“水……水……”她艰难地发出声音。

王嬷嬷像是被施了魔法,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倒了碗水,颤抖着递到苏婉宁嘴边。

苏婉宁就着老妇人的手,勉强喝了几口。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流淌下去,那股燥热才稍稍缓解。

她借着喝水的工夫,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窗户蒙着厚厚的灰尘,勉强透进一丝光亮;屋里家具简陋,几件破旧的木质家什歪斜地摆放着,角落里甚至还有蛛网。

这哪里是“金陵顾府嫡出小姐”的闺房?

分明就是个被遗弃的杂物间,连外头的柴房可能都比这里敞亮些。

她又看了看自己这具身体,瘦得几乎只剩骨架,皮肤苍白透明,手腕细得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

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到心头。

前世她身体康健,从没想过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小姐,您可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王嬷嬷见她脸色发白,不由得焦急地问道。

苏婉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毕竟是现代医科大学生,在学校里解剖过尸体,见过各种各样的病症。

此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思绪从穿越的震惊中抽离,转而像一个医生那样,仔细分析起这具身体的状况。

她默默感受着自己的脉搏。

脉象虚浮无力,气血两亏,是典型的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大病初愈的症状。

体内的那股暖流,此刻正循着一条陌生的经络路线缓慢流动,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仿佛在自动修补着这具破败的躯壳。

这股暖流,似乎与她前世在某个神秘医书中窥见过的“内息”有些相似,但又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种温和的滋养之力。

她闭上眼,前世学过的《内科学》、《药理学》、《方剂学》等专业知识,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这身体底子太差,需要精心的调养。

仅仅靠着顾府那些虚头巴脑的“补药”,怕是药效未发挥,身体就先被补得虚不受补了。

“王嬷嬷,我……我没事。”

苏婉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只是身子乏力,口渴难耐。

刚才二奶奶的话,您别放在心上。”

王嬷嬷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小姐从前身体孱弱,性子也懦弱,除了哭就是咳,从未说过这样宽慰人的话。

如今这番淡然,倒像是换了个人。

“小姐能这么想,老奴就放心了。”

王嬷嬷擦了擦眼泪,但随即又愁上眉梢,“可这三天期限……这院子,咱们真要被赶出去了啊。”

苏婉宁勉强支撑着,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来。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床榻粗糙的木纹,眼神渐渐变得清明而坚定。

“嬷嬷,您先去帮我找一些……干净的粗布料子和一些……剪刀针线。”

苏婉宁声音依旧微弱,但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还有,这屋子里可有炭火?

再给我寻些药材,寻常的就好,比如当归、党参、熟地、白芍、黄芪……每样分量要足,最好是年份好一些的。”

王嬷嬷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药材倒不稀奇,都是些常用的补血益气的药。

可小姐从前最怕喝药,别说自己开口要药了,便是御医开了药,也得哄着才肯喝上几口。

“小姐,您要这些药材作甚?

莫不是要自己煎药?”

王嬷嬷小心翼翼地问。

苏婉宁轻轻摇头:“嬷嬷照办便是。

我自有打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平日里那些用剩下的药渣,可有留下?

若是有的,劳烦嬷嬷一并寻来。”

王嬷嬷更是费解,药渣哪里还能用?

可看苏婉宁的神情,不容置疑,便只好应下。

她家小姐,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苏婉宁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她知道,她这具身体的虚弱,以及顾府当下的困境,比她想象的更为严峻。

但同时,她也感觉到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暖流,以及脑海中那些关于医术的知识,或许是她在这陌生的古代世界里,唯一的依仗。

三天。

她要在这三天内,让那些瞧不起她,想把她赶尽杀绝的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病秧子”逆袭。

她将手再次贴在胸口。

那股暖流虽然微弱,却仿佛一股不灭的希望之火,正在她体内缓慢地燃烧着。

她知道,这就是她的金手指,她的底气。

接下来的三天,将是她在这金陵顾府,乃至整个陌生世界,绝地反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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