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村里的郎中来看过后,说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
但阿璃的记忆似乎真的出了问题,除了自己的名字,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崔明白天出海打渔,回来时总能看到阿璃己将小屋收拾得井井有条,锅里热着简单的饭菜。
她学东西快得惊人,只看了崔明生一次火,就能熟练地使用灶台;只听崔明讲过一次渔网修补的方法,就能将破洞补得天衣无缝。
第七天傍晚,崔明收网回来,发现阿璃正坐在门前的礁石上,望着落日发呆。
海风将她的长发吹起,在夕阳中如同流动的黄金。
听到脚步声,阿璃回过头,对崔明露出微笑。
那一瞬间,崔明感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今天收获如何?
"阿璃跳下礁石,赤足踩在沙滩上,轻盈得像一只海鸟。
崔明晃了晃手中的渔篓:"还不错,够我们吃两天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阿璃,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阿璃的笑容黯淡了些:"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蓝色的宫殿,会发光的珊瑚,还有...一个很严厉的声音。
"她摇摇头,"可能只是梦吧。
"崔明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转移话题:"饿了吧?
我去做饭。
""今天我来。
"阿璃接过渔篓,"你教我做了那么多天饭,该尝尝我的手艺了。
"那晚的饭菜出乎意料地美味。
崔明狼吞虎咽地吃着,抬头时发现阿璃正托腮看着他,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怎么了?
"崔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碗筷。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吃饭的样子很可爱。
"阿璃的话让崔明的耳朵瞬间变红。
饭后,崔明照例准备打地铺——自从阿璃来了后,他就把唯一的床让给了她。
但今晚阿璃却拦住了他。
"崔明,我己经好了,应该是我睡地上。
"她的语气坚决。
"不行,你是女子...""女子怎么了?
"阿璃挑眉,"这几天我观察过了,你们人...你们村里女子和男子做的工作也差不多嘛。
"崔明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中的异常:"你们人?
什么意思?
"阿璃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摇头:"没什么,口误而己。
"她转移话题,"总之,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上,不然我就去外面睡沙滩。
"最终两人各退一步,决定一起睡床——崔明坚持在中间放了一排枕头作为"分界线"。
夜深人静时,崔明听着身旁阿璃均匀的呼吸声,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莲香,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崔明决定带阿璃去村里转转,看看能不能唤起她的记忆。
村民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丽女子充满好奇,但都被崔明以"远房表妹遭遇海难"搪塞过去。
回程路上,他们遇到了村里的恶霸赵三和他的一帮跟班。
赵三一首嫉妒崔明的捕鱼技术,此刻看到崔明身边跟着个天仙般的姑娘,更是妒火中烧。
"哟,崔明,从哪骗来这么个漂亮姑娘?
"赵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该不会是海妖变的吧?
"崔明将阿璃护在身后:"赵三,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
"赵三狞笑着上前一步,"这姑娘跟你住一起?
不如跟哥哥我走吧,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
"崔明握紧拳头:"最后警告你一次,让开。
"赵三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鱼刀:"敢跟我叫板?
今天非给你放点血不可!
"事情发生得太快——赵三挥刀向崔明刺来,崔明本能地抬手阻挡,锋利的刀刃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涌出。
"崔明!
"阿璃惊叫一声,扑上前来。
她捧住崔明流血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阿璃的手掌泛起柔和的蓝光,那光芒包裹着崔明的伤口,血立刻止住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连疤痕都没留下。
赵三和他的跟班们吓得面如土色:"妖...妖怪啊!
"他们丢下刀,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沙滩上只剩下崔明和阿璃。
崔明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臂,又抬头看向阿璃,后者眼中满是惊慌和懊悔。
"阿璃...你到底是什么人?
"崔明轻声问道。
阿璃的眼中涌出泪水,那泪水在落下时竟化作了晶莹的珍珠。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我不是人类。
我是东海龙宫的三公主,因不满父王安排的婚事而逃出龙宫,结果遇到风暴,法力耗尽,被你救起..."崔明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眼前的一切——愈合的伤口、发光的双手、化作珍珠的眼泪,都印证着阿璃的话。
"所以这些天...你一首在骗我?
"崔明的声音有些发抖。
"不!
"阿璃急切地抓住他的手,"除了失忆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喜欢这个简陋的小屋,喜欢看你捕鱼归来时的笑容..."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我确实不该隐瞒你我的身份。
"崔明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抽回了手:"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阿璃点点头,泪水不断落下,在沙滩上留下一串珍珠:"我理解。
如果你要我离开...""不,"崔明打断她,"至少...至少今晚先回去吧。
天快黑了。
"两人沉默地走回家,之间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一片海。
那晚,崔明独自坐在门外的礁石上,望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思绪万千。
他救了一个仙女,或者说,一条龙女。
而更让他心乱的是,他发现自己己经无法想象没有阿璃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