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白炽灯管频闪着，釉料混着血珠从虎口渗出，每落一滴，瓷胎就发出婴儿般的啜泣。
温瓷倚着窑炉抽烟，烟灰弹在脚边的头骨碗里："这釉色还差三分，得用至亲之血润笔。
""我最后说一遍，放了我外婆！
"她攥紧刻刀的手在发抖。
三天前这柄刀还躺在殡仪馆工具台，此刻却沾满暗红锈迹——昨夜被迫雕完第十二只骨瓷瓶时，她认出釉料里混着傅寒声的警徽碎屑。
温瓷突然掐住她后颈按向瓷瓶，冰凉的釉面映出诡异画面：穿民国学生装的自己正被按进瓷泥，傅寒声穿着警服在窑口添柴，而温瓷的脸竟与当年戏班班主重叠。
"看清楚，这是你第九次轮回。
"他指尖划过瓷瓶裂缝，内壁渗出黑色粘液，"每次傅警官都选择烧死你救苍生，这次该换结局了。
"地下室铁门突然被撞开，傅寒声举枪的身影逆光而立。
宋知遥瞳孔骤缩——他警服上的编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血绣的"癸未年巡警"字样。
"别动！
"傅寒声的喝止带着颤音。
他枪口所指的窑炉前，三个活人被铁链锁在瓷胚中，最外侧的老者胸腔大开，心脏正在瓷泥里跳动。
更惊悚的是他们面部特征：与连环***案死者一模一样。
温瓷轻笑着转动窑炉阀门："傅警官来得正好，见证下骨瓷诞生的神圣时刻如何？
"高温瞬间吞噬人胚，惨叫声中，瓷胚表面浮现出宋知遥的面容。
傅寒声连开三枪，子弹却穿透温瓷的身体嵌进窑壁。
"小心！
"宋知遥扑倒傅寒声的瞬间，爆破的瓷片擦过她耳际。
漫天瓷雨中，她锁骨处的淤青突然灼烧，民国记忆汹涌灌入：1943年冬夜，傅寒声举着火把包围戏班。
她被铁链锁在窑口，看着他亲手封死窑门："知遥，等烧尽你的罪孽，我来世再还债。
"火焰吞没视野前，她咬碎舌尖血喷在婚书上："傅寒声，我要你世世见我死，代代为我棺！
""想起来了？
"温瓷的声音如毒蛇游入耳膜，"当年他烧你七天七夜才炼成第一只骨瓷，如今我要他亲自打碎这九百九十九件赝品......"傅寒声突然闷哼跪地，警服下渗出焦糊味。
宋知遥扯开他衬衫，赫然看见后背浮现烧伤疤痕，形如"吾妻知遥"西个篆字。
"你每靠近我一次，他就多一道前世伤痕。
"温瓷将瓷瓶残片刺入她掌心，"不如猜猜，是他先痛死，还是你先碎成瓷渣？
"地下室的警报器突然炸响，宋知遥趁机将刻刀扎进温瓷右眼。
粘稠的蓝色液体喷溅中，她拽着傅寒声撞开暗门。
走廊两侧摆满等身瓷偶，每张都是她不同年龄的脸，最深处那尊瓷像的心口位置，嵌着枚仍在跳动的鲜红心脏。
"那是...我的心脏？
"傅寒声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珠落地即凝成瓷粒。
宋知遥抚上他心口，掌下传来诡异的瓷器敲击声。
温瓷的狂笑从西面八方涌来："傅警官还没发现吗？
你早就是个会喘息的瓷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