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穿越成将门落魄子
不是宿醉那种抽着筋的疼。
是天灵盖要被人掀了那种，带着点玄幻色彩的爆裂感。
林羽记得自个儿明明在图书馆啃大部头呢。
《大雍王朝兴衰史料考辨》。
多冷门。
多学术。
多催眠。
他寻思着找点资料，写那该死的毕业论文。
结果，眼前书页上的铅字儿开始跳霹雳舞。
晕。
天旋地转。
再睁眼，就不是那个熟悉的图书馆了。
雕花木梁，糊着旧纸的窗棂，空气里一股子朽木混着霉味的怪气。
“我靠。”
林羽一个鲤鱼打挺想坐起来。
失败。
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半分力气也使不上。
他低头，打量着自个儿。
陌生的身体。
瘦，但骨架子还在。
穿着粗布的里衣，领口都磨毛了。
“不是吧，阿sir？”
林羽环顾西周。
这房间，突出一个字：穷。
不，是两个字：破败。
一张歪歪扭扭的木桌，缺了个腿儿，拿几块砖头垫着。
桌上一把茶壶，壶嘴磕掉了一块。
唯一的装饰品，是墙角结的几张蜘蛛网，在漏进来的微弱天光下，银光闪闪，挺别致。
“玩呢？”
林羽掐了自个儿大腿一把。
嘶——真疼！
不是做梦。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优秀历史系大学生，前途一片……呃，至少毕业不愁的青年。
就这么，穿了？
穿到这个家徒西壁，连个wifi信号都没有的鬼地方？
“系统？
老爷爷？
金手指？
出来聊聊？”
林羽在心里默念。
没反应。
行吧，看来是最低配穿越套餐，连个新手礼包都不给。
他挣扎着，扶着床沿站起来。
腿有点软。
这身体，虚得很。
“得先搞清楚状况。”
林羽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木门。
门外，更是重量级。
院子里杂草长得比他人还高，野花开得倒是挺放肆。
几间厢房，东倒西歪，有的墙塌了一半，露出黑洞洞的内里。
整个一鬼屋体验现场。
“这林家，是得罪了拆迁队还是咋地？”
林羽腹诽。
“少爷！
您醒啦？”
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几分颤抖。
林羽循声望去。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布衣裳的老头，正提着个破木桶，站在不远处的枯井边。
老头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年纪不小，满脸愁苦的老仆。
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那眼神，跟看动物园里刚睡醒的珍稀动物似的。
“呃，醒了。”
林羽干巴巴地应。
老头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
“少爷，您可算是醒了！
福伯我，我……”老头说着，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福伯？”
林羽试探着叫。
看来这身体的原主，也叫少爷。
“哎！
少爷，您还认得老奴，太好了，太好了！”
福伯激动得搓着手，浑浊的老眼里泪花首打转。
“这是……我们家？”
林羽指了指这片废墟。
问出这话，他自个儿都觉得有点黑色幽默。
福伯脸上的喜色褪了点，换上了浓得化不开的悲戚。
他叹了口气，那口气，长得能吹灭一排蜡烛。
“少爷，您昏迷了好几天，怕是忘了些事儿。”
“咱们林家……唉！”
另一个稍微年轻些，但同样一脸菜色的老仆接过话头，声音嘶哑：“少爷，咱林家，以前那可是京城里响当当的将军府！”
“老将军当年，那可是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一身的赫赫战功！”
“当年这府邸，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不知道多少人想巴结呢！”
他说着，挺了挺干瘪的胸膛，脸上露出一抹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骄傲。
随即，那骄傲又垮了下去。
“可惜啊……”福伯接过话，声音沉痛。
“老将军和几位少爷，都，都没了……”“奸人构陷，奸人构陷啊！”
另一个老仆捶着胸口，老泪纵横。
“陛下听信谗言，猜忌咱们林家拥兵自重，功高震主。”
“收了兵权，夺了爵位，偌大的将军府，就这么败了，散了……”福伯指着这片狼藉。
“值钱的，能搬走的，都被那些见风使舵的抄走了。”
“以前那些称兄道弟的，如今见着咱们都绕道走。”
“就剩下我们这几个老骨头，舍不得离开这地方，守着您。”
“少爷，您是林家，唯一的根苗了啊！”
三个老仆，说着说着，都哭了起来。
哭声悲切，在这空旷破败的院子里回荡，听得人心头发酸。
林羽听着。
心里跟明镜似的。
标准流程。
开局一个破落户身份，背负血海深仇或者家族复兴的重任。
历史系的学生，对这种戏码不要太熟。
只是，以前是在书上看，现在是亲身演。
***。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哭得稀里哗啦，但眼神里还带着点期盼的老人。
忠仆。
难得。
林羽深吸一口气。
空气依旧带着霉味，但好像也没那么难闻了。
他拍了拍福伯的肩膀。
那肩膀瘦得硌手。
“福伯，别哭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朗，还有一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以前的事，我知道了。”
“不就是家道中落，被人踩到泥里了吗？”
“多大点事儿。”
林羽扯了扯嘴角，露了个说不上是笑还是啥的表情。
“咱们林家，以前能从尸山血海里杀出个功名赫赫。”
“现在，也能从这片废墟里，重新站起来。”
他目光扫过这破院子，扫过那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仆。
最后，落在自己这双虽然瘦弱，但还算完整的手上。
历史知识。
权谋智慧。
他脑子里装的东西，可比这个时代的人，领先了上千年。
虽然开局是地狱难度。
但，谁怕谁啊？
不就是逆风翻盘，重振家业吗？
专业对口了属于是。
“少爷……”福伯他们被林羽这突如其来的豪言壮语给整不会了。
有点懵。
这还是那个前几天还病恹恹，人事不省的少爷吗？
林羽没多解释。
他走到院子中间，看着头顶那片被屋檐切割得七零八落的天空。
眼神里，没有悲愤，没有不甘。
只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平静。
“等着吧。”
“那些害了林家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小爷我记住了。”
“那些瞧不起林家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小爷我等着。”
“这大雍朝，也给小爷我等着。”
“我林羽，来了！”
“早晚有一天，要让这林府，重现往日辉煌！”
“不，是要比往日，更他娘的辉煌！”
他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得铿锵有力。
几个老仆看着自家少爷的背影。
明明还是那么瘦弱。
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那腰杆，挺得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