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零度阈值
赤道附近的台风眼凝结成完美的正六边形，像是上帝用冰锥雕刻的勋章。
当他将卫星云图放大到像素级别，发现云层中漂浮着数以万计的微型冰晶——每个都精确复刻着他昨夜在窗上绘制的图腾。
"小林！
"主任突然出现在身后，镜片蒙着层白霜，"南极洲的实时数据流又中断了，你去冷备份库调取..."话音未落，主任的领带夹突然迸出冰碴，暗红色血珠从耳垂渗出，在落地前冻成玛瑙般的血珀。
林岩在负二十度的冷备份库找到了异常数据包。
当他插入密钥的瞬间，液态氮管道突然爆裂，蓝色雾气中浮现出长城站的气象日志：12月21日03:17冰芯钻探深度突破4000米，声呐显示冰层下存在巨型金属结构体，热成像显示...（数据损坏）12月21日05:44赵教授眼球结晶化，仍在重复"门要开了"12月21日07:03逃生舱被冰封，舱门内侧有抓痕（附照片）照片加载到99%时突然卡死，林岩凑近屏幕的刹那，一只覆盖着冰甲的手掌猛然穿透显示屏。
他踉跄后退撞翻液氮罐，在金属罐体滚动的轰鸣声中，听见某种节肢动物在冰面爬行的窸窣声。
茶水间的微波炉正在融化。
当林岩加热便当时，同事张薇的马克杯突然结出霜花。
"你听说极地涡旋分裂的事吗？
"她搅拌着冻成冰沙的咖啡，"我男朋友在南极的考察船...他上周发来的视频里，冰川在跳华尔兹。
"林岩注意到她的美甲正在龟裂，冰蓝色甲油下渗出黑色脉络。
窗外的阳光穿透她发间的冰晶，在天花板投射出不断复制的六边形光斑。
张薇突然凑近，呼出的寒气在他镜片上凝出摩尔斯电码：·-· ·· ·-· · （R.I.P）黑中介王德发的办公室弥漫着屠宰场般的寒意。
当林岩在房屋抵押合同上签字时，钢笔水在纸上冻成冰渣，公证处的摄像头镜片突然爆裂。
"林先生真是爽快人。
"王德发咧嘴笑时，金牙表面凝结着霜纹，"这套学区房改造地下室正合适，就是有个小问题..."他的iPad突然自动播放起监控录像：前业主在地下室墙壁凿出人形凹槽，凹槽边缘布满野兽般的抓痕。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雪花。
林岩转身离去时，瞥见王德发的影子在墙面上扭曲成多足生物，触须般的肢体正沿着甲醛检测报告爬行。
超市货架的震颤从指尖传来。
林岩往手推车里装第五箱军用罐头时，发现每个罐底都蚀刻着经纬度坐标——拼起来正是南极那个死亡坐标。
冷冻柜的照明灯突然变成冰蓝色，当他拿起最后一包速冻饺子，包装袋上的保质期数字开始倒流。
收银台扫描枪发出尖锐蜂鸣。
"先生，这些自热火锅..."收银员瞳孔突然扩散成雪盲症般的灰白色，"会在零下50度自动点燃哦。
"纸币在验钞机里卡住，林岩看见防伪线正在重组成倒计时数字：71:12:33。
地铁通道里的流浪汉正在用体温融化冰雕。
当林岩经过时，冰雕突然睁开镶嵌着蓝宝石的眼睛，被冰封的嘴唇翕动着吐出寒气："他们在等你开门。
"流浪汉的锡碗里，硬币冻结成南极大陆的形状，中央裂开一道六边形的缝隙。
林岩狂奔出站时，发现所有电子广告牌都在播放同一画面：冰雪覆盖的自由女神像手持温度计，水银柱指向-89℃。
当他举起手机拍摄，镜头里的自己颈后浮现出冰晶纹身——和长城站照片里的赵教授一模一样。
安全屋的第一盏LED灯亮起时，林岩在承重墙上发现了夹层。
电钻头击碎水泥的瞬间，二战时期的德文日记本滑落出来，泛黄纸页上画满六边形冰晶阵列。
最后一行潦草字迹被血渍模糊："别让它们听见心跳声"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指甲刮擦声，热成像仪显示有七个冷源正在靠近。
林岩握紧刚买的工兵铲，铲刃在低温下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当第一个冰蓝色的瞳孔在管道尽头亮起，他颈后的纹身突然灼烧般剧痛，倒计时数字在视网膜上炸开：7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