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跪在蒲团上凝望供桌，线香将尽的灰烬在她眼前碎成浮尘，恰似嫡姐入宫那日漫天飞舞的合欢絮。
"小姐！
"云岫跌撞着闯进来，裙角沾着泥泋的宫绦扫乱满室檀烟，"锦衣卫围了前院...说老爷进贡的沉水香有异..."铜盆坠地的脆响惊飞檐下栖鸟。
沈璃起身时，腰间鸾凤玉佩撞在紫檀案角，泠泠清音里浮着三日前父亲为她系玉时的嘱托："璃儿，这是你娘临终前..."穿堂风掠过游廊外的雨幕，送来前院甲胄碰撞的铮鸣。
沈璃望见父亲被侍卫围在庭院中央，苍青官袍浸透雨水，素日持香的手正死死攥着本《香乘》。
那个总在月下教她辨龙脑与冰片的老人，此刻像株遭了雷击的老松。
"沈氏女接旨——"尖利嗓音刺破雨帘，锦衣卫展开的明黄卷轴泛着可疑的暗渍。
沈璃叩首时嗅到诏书上浓郁的龙涎香，却在尾音拖曳处捕捉到一丝甜腥——像是嫡姐最爱的鹅梨帐中香，混着暴雨冲刷不去的铁锈气。
"阿璃。
"玄色衣摆掠过眼角，萧淮不知何时跪在她身侧。
侍卫统领的银鳞甲泛着冷光，掌心却悄然递来一枚青瓷瓶，"西角门备着...""萧统领慎言。
"沈璃截断他未尽之语，目光掠过院中绣春刀鞘上凝结的水珠。
素锦披帛缠上肩头时，她将瓷瓶藏入袖中，触感温润如嫡姐临别相赠的羊脂玉镯。
宫轿行至朱雀大街骤遇疾雨。
沈璃掀帘回望，萧淮策马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玄色武服上的银蟒纹随电光明灭。
袖中瓷瓶随颠簸轻响，她辨出其中是御用的九转还魂丹——这该出现在太医院的秘药，此刻却裹着冷梅香。
轿外忽闻马匹嘶鸣，雕花木窗崩裂的瞬间，沈璃滚落时以袖掩面。
碎玉声中她瞥见黑衣刺客袖口暗纹，与三日前嫡姐信笺上的火漆印如出一辙。
萧淮剑鞘击落暗器的铮音混着雨声，几点殷红在青石板上绽成残梅。
"接住！
"玄铁剑鞘破空而来，沈璃旋身握住蟠龙纹铜柄。
机括轻响，三枚银针没入刺客衣襟，对方应声而倒时襟前露出半截赤金丝——正是尚宫局***的绣线。
当萧淮染霜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