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城的雨总是带着股铁锈味。

林夜跪在堆积如山的金属废料堆里，机械义肢的液压关节发出艰涩的吱呀声。雨水顺着他的防毒面罩边缘往下淌，在锈迹斑斑的钛合金护颈上汇成细流。三百米高空处，天穹集团的全息广告正在播放第七代灵枢植入体的宣传片，虚拟偶像甜美的声线被电磁干扰割裂成破碎的音符。

"最新...筑基辅助...神经同步率提升至..."

他伸手抹去面罩上的水雾，指节处的仿生皮肤早已剥落，露出下面暗红色的合金骨骼。这是三年前在黑市用妹妹三个月工资换的二手货，每到雨天传感器就会抽风。右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义肢的异常震动提醒他今天的工作量还差37%。

"叮——"

腕间老式电子表弹出全息投影，猩红的数字在雨幕中跳动：【今日回收配额：4.2/5吨】。林夜啐了口带铁腥味的唾沫，改装过的声带发出沙哑的冷笑。这个月第三次没完成指标，义体医生又要克扣镇痛剂了。

突然，右臂传来诡异的灼烧感。

林夜猛地缩回探进灵能垃圾管道的胳膊。三天前捡到的青铜残片正在发光，那些被锈迹覆盖的纹路话刻如同活过来般游动，在阴沉的雨幕中泛着暗金色幽光。这是他从B-32区灵能废料处理厂扒出来的玩意，当时只觉得造型古朴，能卖个好价钱。

"警告！非法灵气波动！"

尖锐的机械音刺破雨幕，林夜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六道猩红激光束穿透雨帘，在他脚边烧出焦黑的坑洞。四台蜂型无人机呈战术队形降下，流线型机身反射着企业大厦的霓虹，腹部粒子炮口泛着危险蓝光。

"公民CN-114514，未检测到灵枢植入体。"为首的无人机射出扫描光束，"根据《灵气安全法》第三章第七条..."

林夜的后背渗出冷汗。三个月前同样的雨夜，妹妹林雨就是被这样的无人机带走。那天她只是蹲在屋檐下给流浪猫投喂能量块，淡青色的公司制服从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未完全愈合的植入体接口。

"他们说我灵气过敏症突发。"林雨被带走前还在笑，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哥，下周生日我想要..."

骨灰盒送来时还带着余温，治安官说尸体在焚化炉里突然自燃。但林夜分明看见盒底的TS-07编号，那是天穹集团特种部队的标记。

"立即交出违禁品！"

无人机的炮口亮到刺眼，林夜条件反射地将青铜片藏到身后。这个动作触发了防御协议，四台无人机同时展开蜂巢导弹舱。他瞥见左侧三米处倒插着半块防弹玻璃，那是上周从警用浮空车残骸里拆的。

生死一线间，青铜片突然变得滚烫。

一股热流顺着掌心直冲丹田，林夜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这完全违背《基础炼气诀》的教导——没有灵枢植入体的人根本不可能引导灵气！眼前的世界突然蒙上淡金色滤镜，他能看清每一滴雨珠里折射的企业logo，能听到三百米外大厦通风管道的嗡鸣。

"清除程序启动。"

导弹舱开启的刹那，林夜鬼使神差地挥动青铜片。暗金纹路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四台造价百万的军用无人机同时僵直，内部传来精密零件解体的哀鸣。橙红的火球在雨中绽放，燃烧的残骸坠入污水坑，映出少年惊恐的瞳孔。

腕表突然发出刺耳鸣响：【检测到原始灵根觉醒】【境界：练气一层】【建议立即补充灵石】。

远处传来悬浮警车的嗡鸣，蓝红警灯刺破雨幕。林夜把青铜片塞进防辐射夹克内层，改装义肢的液压系统发出过载尖啸。他在迷宫般的贫民窟巷道间狂奔，生锈的金属棚屋在雨中起伏如巨兽脊背，排水管喷出的蒸汽模糊了追击者的热成像。

第七个岔路口右转时，青铜片突然高频震动。林夜跟着直觉冲进死胡同，尽头堆着发霉的纸箱。掀开最底下的箱子，半截断剑正泛着幽蓝微光。当他颤抖的手指触到剑柄，脑海中轰然炸开苍老的声音：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断剑突然迸发青光，林夜感觉有无数信息流涌入大脑。他看到洪荒时代剑修御剑斩星的画面，看到封神之战中青铜巨舰坠落深海，最后定格在父亲实验室爆炸的瞬间——等等，父亲不是死于工伤事故吗？

警笛声逼近至两个街区外，林夜握紧断剑转身。剑锋划过墙壁时，混凝土如同豆腐般剥落，露出后面隐藏的逃生通道。这是二十年前大崩塌时期的地铁隧道，通风口还贴着褪色的"碧游宫重工"广告。

在踏入黑暗前，少年回头看了眼企业大厦。通天塔顶端的灵能漩涡正在膨胀，那是无数修真者梦寐以求的圣地。但话刻在他眼中，那分明是张吞噬生命的巨口。

腕表弹出新的提示：【检测到本命法宝共鸣】【诛仙阵图解锁进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