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扯了扯帽檐，把半张脸埋进高领内搭里，混在下班潮的人流中往地铁口挪动。
空气中弥漫着悬浮车尾气与合成食物的混合气味，全息广告牌上的虚拟偶像正对着行人抛洒飞吻，没人注意到这个身高一米六二、体重不过百斤的年轻女孩，左手手腕内侧正渗出淡蓝色的微光。
“身份验证。”
地铁闸机发出机械提示音。
池淼将手掌按在扫描区，视网膜同步识别的瞬间，闸机屏幕闪过一行绿色代码——“C-739号平民，权限等级E”。
她松了口气，转身时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对方怀里的能量块包装盒散落一地。
“抱歉。”
她下意识去捡，指尖触到包装盒的刹那，那些金属外壳突然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小心！”
男人低喝一声抓住她的手腕，池淼看清他制服上的银色徽章时，心脏骤然缩紧——特殊事务管理局，简称特管局，专门负责“异常个体清除”的武装部门。
男人的瞳孔在看清她手腕的瞬间收缩：“跟我走一趟。”
地铁隧道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应急灯骤然亮起，惨白的光线中，池淼猛地抽回手，转身撞开护栏跳进轨道。
身后的枪声打破了混乱，子弹擦着耳边击中隧道壁，溅起的火花照亮她奔跑的背影。
她能感觉到骨骼在皮肤下重组，脚踝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每一步落地都像踩在弹簧上。
这种“物质拟态”能力觉醒的第三个月，她己经能在十秒内完成基础形态转换。
当特管局的追兵赶到轨道时，只有一只沾着油污的工装靴留在原地，靴筒里还卡着半截能量电池。
废弃的排水管道里弥漫着铁锈与霉菌的气味，池淼蜷缩在三通接口的阴影处，用匕首划开掌心。
淡蓝色的血液滴在地面，迅速凝结成半透明的晶体——这是她能力失控的证明，也是特管局追踪异人的重要线索。
“新来的？”
黑暗中传来沙哑的声音，池淼握紧匕首转身，看到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老头，正用机械义眼打量她，“特管局的狗鼻子都快顶到你后脑勺了，还敢用能力？”
老头扔过来一个金属罐：“把血擦干净，用这个。”
罐子里是深褐色的液体，散发着硫磺的臭味。
池淼倒在掌心搓揉，蓝色晶体瞬间消融，连带着伤口都开始结痂。
她认出这是黑市流通的“抑制剂”，但纯度比市面上的高太多，显然是内部渠道的货。
“我叫老刀。”
老头往火堆里添了块燃料棒，橘红色的火焰照亮他脸上纵横的疤痕，“这里是‘蜂巢’，第七区最大的异人据点，想活下去，就得守规矩。”
池淼盯着火堆里跳动的火焰，那些火苗突然变成了无数根细小的针，刺向她的视网膜。
三个月前那场“零号事故”的画面涌上来——生物研究所的培养舱集体爆炸，淡蓝色的能量雾笼罩了半个城市，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能让接触的物体暂时进入量子叠加态。
“你是‘物质系’？”
老刀突然问，“看你的反应，觉醒不超过半年。”
池淼点头的瞬间，管道入口传来金属被撕裂的声响。
老刀猛地将火堆踢灭，拽着她钻进侧面的检修通道：“特管局的清道夫来了，记住，别用能力，别回头。”
狭窄的通道里只能匍匐前进，池淼能听到身后传来高频声波的嗡鸣，那是专门针对异人的压制武器。
她的指甲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抠出裂痕，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当蓝色蔓延到心脏，就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