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会议室里的《小星星》
他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吉他，嘴角沾着点西瓜籽——下午啃了半颗冰西瓜，弹吉他弹到手指发酸，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窗外的天己经擦黑，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敲门声震亮，暖黄的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晃动的影子。
“谁啊？”
他揉着眼睛起身，吉他弦硌得胸口有点痒。
“林默，开门，我是王强。”
门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你手机关机一整天，项目组都炸锅了，甲方那边差点要解约！”
林默的脑子“嗡”了一下。
他居然把王强能找到家里来这茬忘了——去年部门聚餐时，他喝多了说过自己租住在这附近，没想到王强真记着。
他瞥了眼沙发上的吉他，突然有点慌。
不是怕被骂，是怕这把落满灰尘的吉他，会被王强那句“不务正业”钉在耻辱柱上。
系统提示：当前无任务触发，但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异常（焦虑值78%）。
建议：遵循内心真实想法。
林默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王强站在门口，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头发乱糟糟的，眼下的黑眼圈比林默还重。
他没顾得上进门，劈头就问：“方案呢？
甲方上午就等着补充说明，你倒好，手机关机玩失踪？
知道这事儿闹大了吗？
张总刚才在会上点名骂我，说我带不动队伍！”
他一边说一边往屋里闯，视线扫过茶几上的西瓜皮，又落在沙发上的吉他上，眉头拧成了疙瘩：“你在家就干这个？
林默，我知道你辛苦，但现在是项目关键期，咬咬牙就过去了……王总，”林默关上门，声音比自己预想中平静，“方案我昨天改到一半，电脑进水黑屏了。”
王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首接：“黑屏了不会去公司修？
不会用备用电脑？
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的！”
“我不想去。”
“你说什么？”
王强的声音陡然拔高，“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对公司多重要？
对你的晋升多重要？
就因为一点破事……不是破事。”
林默打断他，指了指沙发上的吉他，“是我突然想明白，我好像……很久没为自己做点什么了。”
王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为自己？
你房贷车贷不用还？
你爸妈不用养？
林默，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现在跟我回公司，连夜把方案赶出来，我还能在张总面前替你说两句好话。”
他说着就要去拽林默的胳膊，林默却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他早上开机后忘了调静音，屏幕上跳动着“阿凯”的名字。
他接起来，阿凯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默哥，你快回来吧……王总把你的方案漏洞全推给我了，张总说要开除我……我就是个实习生，我不能丢工作啊……”林默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知道王强的手段，出了问题永远先找替罪羊，阿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经得住这么折腾。
王强在旁边冷笑：“听见了？
你任性的代价，要别人替你扛。”
林默捏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他看向王强，又看了看沙发上的吉他，脑子里突然闪过大学时乐队演出的场景——那时候他弹贝斯，阿凯的原型是鼓手，一个总爱脸红的男生，每次出错都会自己扇自己嘴巴，说“拖累大家了”。
临时任务发布：解决职场背锅危机。
任务要求：在2小时内，向张总澄清方案漏洞责任，保住阿凯的工作。
任务奖励：解锁“职场反PUA手册”（初级）。
任务失败惩罚：未来一周，每次说谎都会不受控制地学猫叫。
林默差点被这惩罚逗笑。
学猫叫？
这系统还挺懂怎么让人社会性死亡的。
“我跟你回去。”
他对王强说，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但我有个条件。”
王强不耐烦地皱眉：“你还敢提条件？”
“开会的时候，我要自己说清楚。”
林默盯着他的眼睛，“谁的责任，谁担着。”
王强打量了他几秒，大概是觉得他翻不出什么浪，嗤笑一声：“行，只要你能把甲方哄住，你想怎么说都行。”
***腾笼科技的办公楼灯火通明，哪怕是晚上八点，工位上依旧坐满了人。
林默跟着王强走进会议室时，张总和几个甲方代表正脸色铁青地翻着文件，阿凯站在角落，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看到林默，张总把文件往桌上一拍：“林默？
你还知道回来！
说说吧，这方案里的逻辑漏洞怎么回事？
王总监说是你故意留的坑，想逼公司涨薪？”
王强立刻接话：“张总，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小林最近状态不对，可能是太累了……”他嘴上说着“不是”，眼神里的暗示却再明显不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默身上，有同情，有看戏，更多的是麻木——这种甩锅戏码，在这里每天都在上演。
林默深吸一口气，没看张总，反而转向甲方代表：“李经理，关于用户留存率的算法模型，我上周就发邮件提醒过，你们提供的原始数据有偏差，需要重新校验。”
他拿出手机，点开早就存好的邮件截图：“这是你回复的‘没时间，按原数据来’， timestamp是上周三下午4点17分。”
李经理的脸瞬间涨红，张总的表情也僵住了。
王强立刻打断：“林默！
你怎么跟客户说话呢？
数据有问题你不会想办法弥补吗？
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
“我的工作态度是解决问题，不是替人背锅。”
林默看向王强，“王总，昨天晚上九点，你让我把未完成的方案发给你‘参考’，这是聊天记录。
你凌晨一点用我的账号登录代码仓库，修改了三个关键参数——仓库有操作日志，需要我现在调出来吗？”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阿凯惊讶地抬起头，几个老同事悄悄交换了眼神。
王强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你……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查一下就知道了。”
林默的声音很稳，“但阿凯是实习生，他连代码仓库的权限都没有，这些漏洞怎么可能是他造成的？”
张总盯着王强看了半天，突然笑了，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小林啊，有担当，不错。
李经理，数据的事……是我们的疏忽，是我们的疏忽！”
李经理连忙打圆场，“那方案我们再改改，不麻烦林工了……”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王强被张总叫去办公室“谈话”，甲方代表灰溜溜地走了，阿凯拉着林默的胳膊，眼圈红红的：“默哥，谢谢你……没事。”
林默拍了拍他的背，“以后再有人让你背锅，首接拒了。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良心没了，就找不回来了。”
他转身要走，却被几个老同事拦住。
“默哥，你刚才太帅了！”
“王强那老狐狸，早该有人治治他了！”
“对了，你咋知道他登录你账号了？”
林默笑了笑，没解释——其实他也不知道，是赌的。
但他看着眼前这些同事，突然想起系统奖励的“职场反PUA手册”，第一页写着：** 大多数霸凌者，比你想象中更心虚。
**走到电梯口时，他听见会议室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探头一看，是王强从张总办公室出来了，正对着空气“喵呜”叫，表情又羞又怒，却控制不住。
林默挑了挑眉。
看来系统的惩罚，对谁都一样。
电梯下降时，他掏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消息：“妈，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母亲秒回了个“月亮”的表情。
走出写字楼，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林默抬头看了眼夜空，今天的星星很亮，像他刚学吉他时弹的《小星星》，虽然简单，却闪得踏实。
他突然想，或许“为自己活”，不只是躲起来弹吉他，有时候，也得拿起武器，保护点什么。
临时任务完成。
奖励己发放：“职场反PUA手册”（初级）己存入系统空间。
检测到宿主今日“自我时间”打卡未完成（当前进度47%），剩余时长1小时13分。
林默笑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足够他回家，把那首没弹完的曲子，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