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保持大脑切片活性的最佳温度，也是陈末工作时最舒适的温度。
但今天，他在出汗。
“你确定要这么做？”
陈末最后一次问。
躺在金属床上的老周笑了笑，癌症让他的脸颊深陷，但眼神依然清澈：“陈博士，我的肺里有七个肿瘤，肝脏已经衰竭，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一周。
与其在病床上腐烂，不如为科学做点贡献。”
陈末检查着设备。
意识同步器是他花了五年时间研发的，理论基础是量子纠缠——通过纠缠态粒子对，将两个大脑的电信号同步。
简单说，就是让他的意识“搭便车”进入另一个人的大脑。
“我需要再次确认实验流程。”
陈末调整着头上的传感器阵列，“注射巴比妥类药物后，您的心脏会在30秒内停跳。
从那一刻起，您的大脑还会继续活动17分钟——准确说是17分23秒，这是我们测量过的平均值。
在这期间，我的意识会与您的同步。”
“然后呢？”
老周问。
“然后...我也不知道。”
陈末诚实地说，“从理论上讲，我会体验到您的濒死过程。
但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样的。”
老周盯着天花板上的灯：“陈博士，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实验？”
陈末沉默了几秒。
林音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车祸发生时，她的心脏停跳了，但大脑肯定还活动了那17分钟。
那17分钟里，她经历了什么？
害怕吗？
痛苦吗？
还是...别的什么？
“科学探索。”
他简单地回答。
“骗子。”
老周轻笑，“你眼里有和我一样的东西——对某个已经离开的人的执念。”
陈末没有否认。
他启动了记录设备，六个高速摄像机，十二个脑电监测器，还有一台量子计算机负责实时分析数据。
“周先生，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周想了想：“告诉我女儿，她爸爸最后不是逃兵。
还有，陈博士，如果你在那边看到我老伴，告诉她我这就来了。”
“如果看到，我会的。”
陈末戴上同步头盔，“准备好了吗？”
“等了七十三年，终于要知道答案了。”
老周闭上眼睛。
护士推入药物。
透明的液体缓缓流入老周的静脉。
心电监护仪的节奏开始放缓：80、70、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