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住所
少年们聚在树荫下闲聊，唯有外来者徐立仍在空地上坚持练合流拳，他胳膊抖得厉害，汗水淌湿粗布衣领，后背洇出大片深色痕迹，硬是练完半套才扶着木柱大口喘气。
王越蹲在背阴墙角翻看拳谱，默默回忆王贺演示时的动作，偶尔抬手比画，招式虽生涩，却比清晨多了几分笃定。
“***！”
胡管事领着两个护卫快步赶来，额角带汗，此刻***的全是旁系与外姓子弟，本家子弟早己不见踪影。
“跟我来，往后你们就住后院。”
众人跟着胡管事穿过两道青石墙，眼前的后院开阔整洁，几棵老榆树下摆着石磨，靠墙排列着几排陈旧平房。
“每间房住五人，族里发了铺褥。”
胡管事推开东侧平房木门，一股淡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五张木板床靠墙摆放，床间距仅半臂，灰布铺褥边角磨损却干净。
王越选了靠里的床铺，将拳谱放在枕头边；徐立走进来，先对着墙壁轻练了两下合流拳，才在王越身旁的床铺坐下。
同屋还有王顺、王晨、王强三个旁系子弟，几人简单打过招呼，便各自整理东西。
胡管事走进屋，语气严肃：“往后白日去演武场练拳，族里按时开饭管饱。
但丑话说在前头，一年内摸不到合流拳入门门槛，就安排你们当杂役，再没习武机会。”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几分：“我当年和你们一样，熬过练拳累到抬不起胳膊的日子，只有把拳练好，才能出人头地。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错过再想逆天改命，难如登天！”
说完便转身离开。
房间里瞬间沉寂，王越拿起拳谱翻到 “叠浪拳” 页，对着墙上的影子练起合流拳，窗外阳光投下光影，房间里渐渐响起轻微的挥拳声。
没多久，窗外传来木桶轱辘声与护卫吆喝：“开饭了！
都到院子里排队！”
王越揉着发酸的胳膊起身，和徐立一同走到院子。
老榆树下，胡管事站在两个半人高的木桶旁，一个飘着米香，另一个装着大块青菜萝卜，零星缀着几片肥肉，油星浮在菜汤表面。
少年们自觉排队，王越领到满满一碗米饭与一勺带油腥的菜，坐在石磨上狼吞虎咽 ，他己三个月没吃过带油腥的饭菜，上午练拳消耗的体力，在饭菜入口时仿佛瞬间被抚平。
徐立坐在旁边吃得极快。
饭后，杂役收拾碗筷时，夕阳己沉到土墙后，胡管事对着众人喊了句 “好好练拳，别辜负机会”，便带着杂役护卫离开。
王越与徐立走到后院空地，不少少年己散开练合流拳。
徐立立刻走到空地处练拳，胳膊带着酸痛，动作却比白天规整，汗水滴在地上晕开湿痕，一遍接一遍地练着合流拳；王越则坐在石磨上，借着渐暗的天光翻看拳谱，默默记着练拳要点。
天渐渐黑了，一弯月牙爬上天际，清辉洒在后院。
练拳的人渐渐减少，徐立又练完一套合流拳，扶着膝盖喘气，眉头紧锁，显然还没找到练拳的窍门，带着几分悻悻。
他最后练了半套才停下，走到王越身边问：“你练得怎么样？”
“刚摸透些合流拳的要领，还没练熟。”
王越晃了晃拳谱，“对着这个练，比瞎打强些。”
王越抬头扫了眼西周，空地上只剩零星几人，便与徐立并肩回房。
房间里，王顺、王晨、王强己躺在床上。
王越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从怀里掏出拳谱，借着月光再翻两页，在心里默记合流拳要点后，才将拳谱放在枕头边。
躺下后，浑身酸痛涌来，却没妨碍睡意。
窗外月光透过窗棂落在拳谱上，房间里只剩五人的呼吸声。
王越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明天得早点起来，趁着人少，把今天琢磨透的合流拳多练几遍。
天还没亮透，后院里只有零星的微光，王越就醒了。
浑身的酸痛还没完全消退，他强撑着起身，轻手轻脚摸出枕头边的拳谱，借着窗棂透进的残月微光扫了眼合流拳要点，便揣好拳谱往院子里走。
后院的老榆树浸在晨雾里，石磨上凝着薄霜。
王越走到空地中央，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慢慢练起合流拳。
动作比昨晚更慢，刻意感受练拳时的发力，胳膊酸痛感竟比昨日减轻些。
他一遍遍练着合流拳，晨光渐渐爬上土墙，把他的影子拉得越来越短。
“王越？”
一声略带沙哑的疑问传来，王越收拳回头，见徐立扶着木门站在那里，眼里带着刚睡醒的惺忪，手里攥着半块昨晚剩下的窝头。
“你…… 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徐立愣愣地看着王越脚下汗湿的地面，语气满是惊讶。
“刚起不久。”
王越擦了擦额角细汗，活动着发酸的肩膀。
徐立咬了口窝头，眼神多了几分急切，走到空地另一侧，深吸一口气便练起合流拳，动作比昨日更用力，汗水很快顺着脸颊淌下。
两人隔着几步远，各自练着合流拳，后院里只剩此起彼伏的挥拳声，偶尔夹杂着徐立急促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杂役推着饭桶走进后院，吆喝着 “开饭了”。
王越和徐立停下动作，揉着发酸的胳膊跟着人群排队。
早饭是窝窝头、小米粥配青菜萝卜，油星比昨晚少些，王越却吃得很快，上午要去演武场，得攒足力气。
两人刚把碗递给杂役，就听见胡管事洪亮的声音：“所有人***！
跟我去演武场！”
众人快步到院门口排队，王越把拳谱小心折好放进怀里，和徐立并肩站着。
徐立低头活动手腕，王越则望向演武场方向，暗自想着要把合流拳练得更熟些。
胡管事确认人齐后，转身带路，嘴里叮嘱：“到了演武场都规矩点，好好听安排！”
众人跟在身后。
朝阳越升越高，把影子拉得很短，也把演武场的青石板，渐渐晒得温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