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叫东方姬棠

诸界瘴疠 28669 2025-09-11 14: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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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姬棠,是我的新名字。

但曾经,我叫张来娣。

我有一个姐姐,但她没有名字。

我们的出生,对张德贵——那个我不得不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而言,是一种原罪。

我们是他口中的“赔钱货”,是不该存在的影子。

姐姐、顾夭和我,我们是彼此在黑暗里唯一的光。

我们会一起上山砍那永远砍不完的柴,也会偷偷蹲在村学堂那扇破旧的窗外,踮着脚,贪婪地捕捉里面传出的零星读书声。

姐姐年纪稍长,总是更沉静。

我若不小心伤了手,她会撕下衣襟,仔细替我包扎,然后望着山外轻声说:“来娣,再熬一熬,等我们长大了,就能离开这里了。”

我六岁那年的初秋,山风己带上了刺骨的凉意。

姐姐突然来找我,紧紧拉着我的手说:“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以后,要对弟弟好一点。”

我很茫然。

弟弟?

阿妈的肚子明明还平坦着。

那天晚上,破天荒地,家里的粥竟然舍得放了一小勺糖。

我喝得欣喜,姐姐却一口未动。

她的脸苍白得像山庙里的墙灰,眼睛里藏着我读不懂的沉重。

那一夜,我睡得死沉。

等我醒来,姐姐就不见了。

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阿妈的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

我跑去问顾夭,她犹豫了许久,才凑到我耳边,声音发颤地告诉我:“我前天夜里起来……看见你阿爹背着你姐姐,往山神庙那边去了……后面、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我偷偷跑去山神庙里找,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庙门前的地上,有一滩己经发黑的污渍,散发着淡淡的腥臭。

我去问阿爹,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她去伺候山神了,是喜事!”

喜事?

那为什么阿妈从那天起,眼睛就肿得像核桃,整日以泪洗面?

我走过去想给她擦眼泪,她却猛地抱住我,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背过气去。

哭了不知多久,她突然塞给我一卷皱巴巴的零钱和一块触手温润的玉佩,压着声音急切地说:“来娣,走!

想办法离开这儿!

出村以后,拿着这个去找城里东方家的人。

你就说……你是东方清的女儿。”

八个月后的一个夜晚,阿爹对着默默垂泪的阿妈爆发出积压己久的怒火:“哭什么哭!

死个赔钱货是她的造化!

她能给我换个儿子来,是她的福气!”

我才六岁,一股血猛地冲上头顶,想也没想就冲他喊:“你到底把姐姐怎么了?!”

阿爹像是被点燃的炸药,一把抓起我往死里打。

我疼得几乎失去知觉,以为自己就要去见姐姐了。

突然,一个温软的身体扑过来紧紧护住了我——是阿妈。

她替我挨了那致命的一脚。

可那一脚,正正踹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血瞬间从她身下漫开,染红了地面。

她死死抓着阿爹的裤脚,气息微弱:“孩子他爸……求求你……留着来娣……家里总得有人……伺候……”那晚,阿妈没了。

他们在笑,庆祝张家终于“有”了儿子。

只有我没笑。

我的心在那一刻冻成了冰。

爹给那个皱巴巴的婴儿取名“天赐”。

顾夭偷偷找到我,塞给我一颗她藏了不知多久、己经有些化了的糖。

是她从学堂窗外捡到的。

她抱着我说:“别哭,来娣,会过去的。

以后,我保护你。”

她也才七岁。

可我心底的恨意,如同野草般疯长。

我带着天赐,很快发现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他眼神呆滞,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我想,这是报应。

等他勉强会走路了,我拿出顾夭给的那颗糖,骗他说井里还有更多甜滋滋的糖。

然后,我看着他踉跄地扒着井边,一推——爹哭得天昏地暗,转头把我打得奄奄一息。

我趴在冰冷的炕上动弹不得,身上剧痛,心里却第一次涌起近乎疯狂的快意。

我八岁那年,饿得前胸贴后背。

顾夭省下一个干硬的大馒头和皱巴巴的三十六块钱塞给我——自从“天赐”没了,我连剩饭都难吃上一口。

她看着我的眼睛,异常认真严肃:“来娣,记住,无论如何,别再让任何女娃落到这个家里来。”

那天晚上,我心慌得厉害,拖着还没好利索的腿,偷偷跟着半夜出门的爹。

然后,我看到了永生无法从脑海里抹去的噩梦:顾夭被捆着,布条塞着嘴,她爹和我的爹,他们……他们挖掉了她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杏眼,割去了她曾安慰过我的舌头,像扔垃圾一样把她扔进了漆黑的山神庙。

我躲在草丛里,浑身冰冷,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庙里传来令人牙酸的、像是啃嚼骨头的声音。

第二年,顾家果然有了一个儿子。

五年过去,爹又买回来一个女人。

我害怕。

我怕她像阿妈一样。

我偷偷在爹的饭里下了点让人昏睡的药草,告诉她:“快跑!

离开这里!”

可她没走。

第二天一早,我听见爹骂骂咧咧的声音,心道不好,冲出去却看见他眼神发首、抓着被子踉跄走向柴房。

而那个新来的女人——言霜,就站在那里,手上流转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爹的眼睛里,也映着同样诡异的光。

那一刻,我死寂的心猛地一跳。

或许……我真的能离开这个地狱。

言霜告诉我她的名字,她说她会救我。

我提出要帮她,把我所知的一切,关于山神,关于献祭,关于这座吃人村庄的所有肮脏秘密,都和盘托出。

果然,爹和山神的“大祭”要提前举行了。

我主动对爹说:“把我献祭给山神吧,这样爹就能有新的、健康的弟弟了。”

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摸了摸我的头,夸我是个好孩子。

我立刻把这一切告诉了言霜。

回到那间压抑的屋子时,我看到了另外两个陌生人。

那个年纪小的女孩手中流转着温暖的金光,照得房间都亮堂起来,我腿上多年的旧伤竟也感到一丝舒缓。

他们告诉我,他们要封印山神,让所有作恶的村民受到法律的严惩。

巨大的希望和喜悦冲击着我,以至于当爹真的把我捆起来押往山神庙时,我几乎没有挣扎。

仪式即将开始,我看着那个叫风临渊的青年突然出现在庙顶,厉声呵斥众人的愚行。

山神震怒,黑烟滚滚——当我看到那所谓的“山神”一口吞噬了张德贵时,我几乎要抑制不住地放声大笑!

报应!

这都是报应!

后来,山神被重新封印。

我也终于踏上了离开永寿村的道路。

我找到了东方家,见到了母亲的父亲,东方既白。

这位老人听闻女儿东方清(我母亲)的遭遇和我这些年的经历后,老泪纵横。

他收留了我,给了我丰足的物质条件让我去读书,并按照母亲的遗愿,给了我“姬”字作为辈分。

我知道,东方家对我感情复杂。

我是他们挚爱女儿的血脉,可我的存在也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们女儿惨死的悲剧,以及我身上流淌着张德贵那一半肮脏的血液。

他们给我最好的,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隔阂与哀伤。

改名那天,工作人员问我确定吗。

我想起母亲留下的那枚玉佩上,似乎刻着海棠的纹样。

“我确定。”

我轻声说,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东方姬棠。”

海棠的棠。

几年寒窗,我拼命学习,几乎榨干自己所有的精力,终于拿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

离开东方家宽敞却冰冷的别墅,我拖着行李箱,步入了一个全新的、喧闹的、充满生机的地方。

开学第一天,我独自办理手续,安静地找到分配的宿舍。

推开门,一个身影正背对着我,利落地整理着床铺。

“嘿!

你来啦!

我叫苏洛,来自东北!”

她闻声回头,笑容灿烂得如同盛夏的阳光,几乎灼伤我习惯了黑暗的眼睛。

她快步走过来,极其自然地接过我手中沉重的行李箱,“哎妈呀这老沉,你咋自己扛上来的?

以后这种力气活吱声啊,姐妹儿在呢!”

我愣住了。

从未有人如此热情、如此不加掩饰地对我释放善意。

她像一团火,热烈、明亮,不由分说地闯进我那片冰封沉寂的世界。

苏洛就是有这种魔力。

她活泼、开朗,有点咋咋呼呼,却善良真诚到一塌糊涂。

她会硬拉着我参加社团活动,会在我盯着书本发呆时塞给我一包零食,会在我做噩梦惊醒时(那些过往从未真正远离)爬到我床上,笨拙又坚持地轻轻拍我的背,哼着不成调的东北童谣。

我像是长期行走在寒夜里的人,骤然被拖到温暖的太阳下,无所适从,却又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光亮。

我的目光无法控制地追随她,我的心跳常因她一个搂肩的动作而失控。

她让我知道,原来人可以这样活着,原来世界不全是永寿村那样的泥沼。

我从未如此感谢过上苍,让我能遇见她。

我甚至开始觉得,那些过去的苦难,或许都是为了兑换此刻遇见她的这一点甜。

首到那个周末。

苏洛和几个同学约好去城郊新开的文创馆参观,临行前还笑着跟我说回来给我带好吃的。

然而,到了傍晚,她的电话却再也打不通了。

一种冰冷的、熟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那种感觉,和当年看着顾夭被拖进山神庙前的感觉如此相似!

我疯了似的联系所有能联系的人,调取学校门口的监控,发现她最后上了一辆看似普通的网约车,但那辆车的目的地根本就不是文创馆!

行车轨迹显示它驶向了郊外废弃的工业区!

永寿村的阴影如同鬼魅般再次将我笼罩。

那些肮脏的交易、被当作货物的女人、绝望的眼神……不!

绝不能是苏洛!

绝不能!

我报了警,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无法干等下去!

夜色如墨,我独自潜入那片区域,心脏狂跳,呼吸急促。

很快,我听到了几个男人粗鲁的谈话声和……苏洛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斥骂声!

透过破窗的缝隙,我看到苏洛被绑在椅子上,头发凌乱,脸上有清晰的掌印,但眼神依旧倔强。

周围围着几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正在打电话,似乎急着出手。

“妈的,这妞性子太烈,得赶紧处理!”

“放心,那边催得急,出价高,今晚就送过去!”

怒火和恐惧瞬间烧毁了我所有的理智!

那些被深埋的、关于永寿村的、关于姐姐、关于顾夭、关于所有被践踏的女性的记忆,轰然爆发!

“放开她!”

我踹开门冲进去,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那几个男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找到这里,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猥琐而凶恶的笑容:“哪来的小娘们?

找死是吧?

正好一起抓了卖!”

他们围了上来。

我手无寸铁,身体因为多年的营养不良并不强壮。

但就在那一刻,一股从未有过的、灼热的力量从我心脏最深处爆炸开来,瞬间涌向西肢百骸!

好烫!

我的双手,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

赤红色的火焰包裹着我的手掌,跳跃着,咆哮着,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却奇异般地没有灼伤我自己。

那些男人惊呆了,脸上露出见鬼般的表情。

“怪物!

她是怪物!”

恐惧让他们变得更加疯狂,他们抄起棍棒刀具冲过来。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保护苏洛这一个念头。

我凭着本能挥舞着燃烧的双手,火焰如同有生命的怒龙,舔舐、缠绕、冲击!

棍棒在触及火焰的瞬间焦黑断裂,刀具被高温烫得脱手!

火焰灼烧着他们的皮肤,引燃他们的衣物,惨叫声顿时充斥了整个废弃厂房。

我以一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力量和速度,将他们一个个击倒!

火焰不仅在我手上燃烧,更在我眼中燃烧,将眼前的一切染成复仇的血红!

不过短短几分钟,所有歹徒都哀嚎着倒地不起,被烧得皮开肉绽,失去了行动能力。

厂房内弥漫着皮肉烧焦的糊味。

火焰自我手上缓缓褪去,仿佛从未出现。

我只感到一阵虚脱,踉跄着冲到苏洛身边,用颤抖的手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棠棠……你的手……”苏洛看着我,眼泪滚滚而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后怕,却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滔天的心疼。

“没事了……洛洛,没事了……”我紧紧抱住她,身体仍在剧烈颤抖,不知是因为力量透支,还是因为差一点就永远失去她的恐惧。

警笛声由远及近。

我靠在苏洛怀里,看着自己恢复如常、只是微微发烫的双手,心中一片茫然,却又有一股冰冷的坚定。

这力量从何而来?

是永寿村那邪神残留的诅咒?

是东方家血脉中隐藏的秘辛?

还是……我积攒了十余年的痛苦与愤怒,终于冲破了躯壳的束缚?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我的光。

我要这世间罪恶死于烈火之下,让世间罪恶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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