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没落世家的废物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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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洲历三百七十二年,青阳城。

萧家宗祠前石阶铺着青砖,两侧立着褪色的旗杆。

香炉里烟灰积得厚,火头压得低。

族中子弟按序跪拜,额头触地三回,动作整齐。

祭祖大典将毕,人群略显松动,交头接耳声渐起。

角落站着一个少年,十七岁上下,身形清瘦,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靛青劲装,腰间挂个破旧钱袋,布面磨出毛边,铜钱在里头轻响。

他站在偏位,离主祭台十步开外,既不算入列,也没被驱赶。

族规写明:弃子可留籍,供役使,不享供奉。

他是萧云辞。

幼年测灵根,结果“残缺”,当场被摘去嫡脉名册。

十年来,他在府中打杂,扫院、挑水、守库房,活得像根墙角的草。

没人正眼看他,也没人真敢欺负他——毕竟,他还是姓萧。

今日祭礼,他照例站末位。

目光落在前方那道月白身影上。

萧天岳,二十岁,萧家嫡长子,玄境三重修为,南境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此刻他正缓步上前,手中执一本族账,声音不高,却穿透全场。

“族中近年开支紧缩,灵田收成减半,外债未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然规矩不可废。

依家法,三年无功者,当罚银五百两;触犯戒律者,加倍。”

人群安静下来。

他转向萧云辞:“堂弟,你己七年无半点贡献,且去年冬擅闯东库,虽未失物,但形迹可疑。

按律,应罚千两灵银,三日内缴清。

若不能……”他轻轻一笑,“便削去族籍,逐出家门。”

笑声从西面八方涌来。

“千两?

他拿命也凑不出一两!”

“还东库?

怕不是想偷老祖宗的遗物吧?”

“废物就是废物,连累家族名声。”

萧云辞低着头,手指在钱袋口摩挲,指腹划过一枚铜钱的边缘。

他没抬头,也没辩解。

只搓了搓手,嗓音微颤:“堂……堂兄,千两灵银,我……我去哪儿凑?”

哄笑更响。

萧天岳负手而立,笑意温和:“我给你三日。

明日此时,我要看到第一笔抵押。

否则,族籍即除,门禁令下,你再踏进一步,便是死罪。”

他说完,转身离去,月白袍角拂过石阶,像一片雪落进泥里。

人群散去,只剩萧云辞仍站在原地。

他掌心捏着那枚铜钱,指尖发烫。

识海深处,忽有异样。

一道无形之物浮现,如楼阁虚影,无门无窗,匾额上三个字无声浮现:剑灵钱庄。

界面冷白,字迹清晰:饮血残剑修复需求:500灵资当前余额:0他瞳孔微缩,呼吸未变。

这不是幻觉。

这东西认得他,也认得那把藏在床底的锈剑。

他知道那剑不寻常。

十年前捡回来时,剑身裂纹如血丝,握在手里,夜里会发烫。

他曾用铜钱贴着剑柄过夜,第二天发现铜钱表面浮出细密刻痕,像某种符文。

但他从未告诉任何人。

现在,这个叫“钱庄”的东西告诉他,那剑能修,但要钱——一种他从没见过的钱。

灵资。

怎么来?

系统没说。

他只知道,今日之后,他要么三天内凑出千两灵银,要么被赶出萧家。

没有中间路。

夜。

萧家偏院,一间低矮厢房。

屋顶漏风,墙角堆着柴禾,床板塌了一角,靠墙支着。

油灯熄了,屋里黑得彻底。

他蹲在床底,从暗格中取出一物。

短剑,长不过二尺,通体锈蚀,剑鞘裂开,缠着几圈粗麻绳。

他用一块旧布缓缓擦拭剑脊,动作轻,像怕惊醒什么。

布擦过一道隐秘凹痕,指腹忽然一滞。

那道痕,不在表面,像是从内部透出,顺着剑骨延伸,末端微微上扬,像半个名字。

他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立刻将剑塞进柴堆,顺手抓起桌边的铜烛台,继续用布擦。

门被推开,一名家仆提着灯笼进来,眯眼打量:“大半夜不睡,折腾啥?”

萧云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不太齐的牙:“这不是……留着娶媳妇嘛。”

家仆愣了下,随即爆笑:“你?

娶媳妇?

拿这破烛台当聘礼?”

“金的呢!”

萧云辞拍了拍烛台底座,声音带着傻气,“等我攒够钱,买个带院子的屋,再雇两个丫鬟伺候她。”

家仆笑得首拍门框:“行啊,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门哐当关上,脚步远去。

屋里重归黑暗。

萧云辞坐在床沿,不再笑。

他从钱袋里摸出一枚铜钱,放在掌心,闭眼。

识海中,钱庄界面依旧悬浮。

余额:0可支出项目:未解锁清算时间:寅时三刻他睁开眼,盯着铜钱。

这东西逼他行动。

每日归零,不留余地。

想活,就得不断挣灵资。

可怎么挣?

斩敌?

破阵?

眼下他连修炼资格都没有。

他低头看向柴堆。

那把剑,叫“饮血”。

要修它,需五百灵资。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枚铜钱,和三天时间。

窗外,梆子敲了二更。

府中巡夜的家丁每半个时辰走一趟,路线固定。

东墙角有个盲区,排水沟盖板松动,可容一人侧身通过。

他小时候逃出去赌钱,走过三次。

他记下了。

明日,他得出门。

去市集,去当铺,去任何能换钱的地方。

千两灵银是假目标。

萧天岳根本不想让他活。

这笔债,是***缓期三日。

但他不怕。

他怕的是不动。

只要能动,就有机会。

他起身,走到柴堆前,扒开几根木柴,取出那把残剑,放在膝上。

锈迹斑斑的剑身映不出光,但他仿佛看见了血。

十年前,他在乱葬岗捡到它时,剑尖滴着黑浆,像刚杀过人。

现在,它等着被唤醒。

他用布角一点点擦过剑格,忽然,指腹停住。

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刻痕,比之前发现的更深,像是被人用指甲硬生生划上去的。

两个字。

隐约可辨:**勿出**。

他呼吸一顿。

是谁刻的?

什么时候?

他猛地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他抱着剑跑回府,路上曾撞见一个蒙面人。

那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摇了摇头,转身消失在雾里。

那时他不懂。

现在,他懂了。

这剑不能见光。

至少,在修好之前。

他缓缓将剑收回暗格,压在床板下。

然后从钱袋里又掏出一枚铜钱,咬在齿间。

金属的凉意贴着舌尖。

他盯着屋顶的裂缝,听见远处传来第三声梆子。

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他必须在萧天岳派人盯死他之前,找到第一笔“生意”。

他不知道灵资怎么来,但既然系统出现了,就一定有办法。

也许在当铺,也许在赌坊,也许在某个没人注意的角落。

只要有钱的地方,就有机会。

他站起身,走到门边,耳朵贴上门板。

外面安静。

巡夜的人刚走过,下一个周期还有小半个时辰。

他从墙角搬开一只破陶罐,底下压着一张叠得极小的纸条。

展开,上面写着几个字:**西巷,申时,旧秤铺后。

**这是他昨夜悄悄留下的记号。

赌坊里的熟人答应替他查一批来路不明的古钱,据说能换灵银。

他折好纸条,塞进钱袋最底层。

然后坐下,闭眼养神。

手指仍攥着那枚铜钱。

掌心出汗,铜钱微烫。

识海中,钱庄界面幽幽浮着,余额仍是零。

但就在他即将入梦时,界面忽然闪了一下。

一行新字浮现:首笔交易完成判定:拾荒所得·古铜残币×一结算灵资:1数字跳动,定格。

当前余额:1他猛地睁眼。

来了。

第一个灵资。

他盯着虚空,嘴角缓缓抬起一丝弧度。

不够修剑。

但够买一条命。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一角破布往外看。

天边泛出青灰。

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的手指在窗台上轻轻敲了三下。

像在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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