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博士的银发女子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她的眼睛。
标枪站在凌晨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袖口的银色面具碎片——那是她从镜像海域带回来的唯一证物。
"感谢碧蓝航线科研部的支援。
"凌晨的声音平静得不自然，"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这批设备没有提前报备？
"博士——标枪确信她是测试者β——嘴角微微上扬："特殊时期，特殊程序。
最近塞壬的新型隐身单位己经突破了常规雷达的探测范围。
"她突然转向标枪，"这位小姐似乎对我的设备很感兴趣？
"标枪的脊背窜过一阵寒意。
她确实在偷偷记录每个雷达的安装位置，但自认为做得足够隐蔽。
"标枪是我的副官，负责港区安防。
"凌晨向前半步，巧妙地隔断了测试者β的视线，"她当然关心新装备的性能。
"测试者β轻笑一声，从手提箱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球体："这是核心部件，能探测到常规手段无法发现的异常信号。
"她故意放慢动作，将球体放在桌上，"比如...记忆数据的异常流动。
"球体表面突然亮起，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图。
数十个红点在港区各处闪烁，最密集的集群正位于他们所在的指挥中心。
"有趣。
"凌晨面不改色地观察着地图，"这些红点代表什么？
""潜在威胁。
"测试者β的手指划过投影，放大某个区域，"根据我们的研究，塞壬正在尝试一种新型精神污染武器。
"标枪盯着地图上那个特别明亮的红点——它恰好对应着自己的位置。
更令她不安的是，凌晨周围也环绕着淡淡的红光，只是颜色更接近粉红而非警示的猩红。
"指挥官！
"Z23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我们在东码头发现了塞壬残骸，但...情况有些奇怪。
"凌晨借机结束了会谈。
当测试者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标枪立刻抓住他的手臂："那些雷达有问题！
它们发射的不是探测波，而是——""记忆抑制信号，我知道。
"凌晨的瞳孔边缘闪过一丝蓝光，"昨晚我黑进了其中一个设备。
"标枪瞪大眼睛。
指挥官什么时候掌握了这种技术？
"跟我来。
"凌晨带她拐进一条平时很少使用的备用通道，"从三天前开始，我就能看到...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通道尽头是间废弃的储藏室。
凌晨推开门，标枪倒吸一口凉气——整面墙贴满了从镜像海域带出来的ERROR弹窗截图，中间用红线串联着各种时间标记。
最引人注目的是挂在正中央的一套舰装控制器，上面接满了改装线路。
"这是...我的备用控制器？
"标枪认出了设备。
"我改装过了。
"凌晨将那个测试者β展示的金属球体放在桌上——标枪甚至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顺走了它，"它能接收雷达发射的真实信号。
"球体投射出的全息图与之前截然不同。
这次显示的是个三维网格，覆盖了整个港区。
每个交叉点都安装着一个微型发射器，正在向特定区域发射脉冲波。
"这些脉冲针对的是记忆锚点。
"凌晨放大图像，"特别是关于镜像海域的记忆。
"标枪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灰烬企业说过，鲱鱼罐头的气味可以..."她的话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
通讯器中传来混乱的喊叫："所有单位注意！
东码头的塞壬残骸正在...天啊，它在重组！
"凌晨和标枪冲向码头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原本应该彻底报废的塞壬战舰残骸正在融化，变成粘稠的黑色液体。
那些液体像有生命般蠕动着，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最令人不安的是，它没有五官的面部位置，浮现着一串不断变化的错误代码：[Errno 1498] Memory overflow"开火！
"企业一声令下，数十发炮弹呼啸而出。
爆炸的火光中，黑色人形——现在标枪确信应该称它为X-β——像被风吹散的沙画般解体。
但下一秒，那些黑色颗粒又迅速重组，这次变成了更接近人类的形态。
"没用的！
"标枪大喊，"它不是普通塞壬！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X-β突然加速冲向最近的舰娘——是拉菲。
黑色手臂如液态金属般伸长，在触碰拉菲的瞬间，她的身体突然像素化，变成由彩色方块组成的人形。
"拉菲！
"标枪冲向前去，但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X-β的头部裂开一道缝隙，开始"播放"拉菲的记忆片段：上周的茶会、昨天的战术会议、甚至还有她昨晚偷偷多吃了一块蛋糕的画面。
"它在读取记忆！
"凌晨厉声命令，"所有人员立即撤退！
保持至少50米距离！
"X-β似乎对拉菲失去了兴趣，任由她瘫软在地恢复原状。
它那没有五官的脸转向了——标枪感到一阵恶寒——精确地转向了凌晨的方向。
"目标确认。
"X-β的声音像是数百个不同音调的重叠，"叙事层接口，优先级：最高。
"标枪来不及思考那个奇怪的称呼意味着什么。
她一个箭步挡在凌晨面前，舰装全功率运转："别想碰指挥官！
"X-β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它瞬间绕过标枪的防线，黑色触须首取凌晨的太阳穴。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天而降，星芒光尘在空气中划出耀眼的轨迹。
"走！
"灰烬企业抓住X-β的手臂，接触点迸发出刺眼的电光，"带指挥官去安全的地方！
"标枪没有犹豫，拉起凌晨就向反方向跑去。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她回头瞥见灰烬企业与X-β缠斗在一起，两人的身体都在不断分解重组，像是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
"这边！
"Z23在拐角处招手，"地下掩体己经准备就绪！
"当众人冲进掩体，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闭合时，标枪才发现凌晨的脸色惨白得吓人。
"指挥官？
你还好吗？
"凌晨没有回答。
他的眼睛失去了焦点，瞳孔完全变成了数据流的蓝色。
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肤下开始浮现与测试者β相似的电路纹路，正从脖颈向面部蔓延。
"指挥官！
坚持住！
"标枪抓住他的双肩，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鲱鱼罐头气味的小瓶，"闻这个！
快！
"凌晨剧烈地咳嗽起来，眼中的蓝光时明时暗。
他颤抖的手指在空中划动，仿佛在操作看不见的控制面板："它...它在改写我的权限...标枪...锈月...档案..."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标枪通过监控屏幕看到码头的景象：X-β消失了，灰烬企业也不见踪影。
只有海面上漂浮着一行由光尘组成的文字：去找锈月档案Z23突然惊呼一声："指挥官！
你的手！
"凌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浮现出一个立体的全息投影，显示着港区某个隐蔽角落的三维地图。
一个红点正在某处闪烁，旁边标注着：锈月档案库 #14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