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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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雨总带着几分缠绵的柔,把庭院笼在朦胧的水汽里。

风裹着雨珠掠过窗棂,先打湿了檐角垂落的铜铃,又浸湿了窗棂上半枯的海棠。

明明去年还缀满艳色的枝桠,如今只剩几片蜷曲的残叶,沾了雨便沉沉耷拉着,连残存的几点花苞,也被洗得失了神采。

我依在窗前,看着那半枯的海棠出了神,我家与君主的交情,是代代相传的世交,从祖辈起便彼此信任、守望相助。

但话剧里的猜忌从未在我们之间出现过,不是刻意规避,而是太熟悉对方的脾性,早己懒得分神去琢磨那些无关的疑虑。

于是,我朝便有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设定,讣家的立场成了风向标。

讣家与哪位皇子交好,哪位皇子便是君主心中的下一任君主。

从出生起,我似乎就带着既定的使命:像一件早己精心包装的礼物,唯一的归宿,便是送到未来君主的身边。

很好,没说不好的意思。

稳定的铁饭碗,只要朝代的存续,便是讣家安稳的保障。

只要江山不改,讣家依托世代积累的情谊,就永远不必担心断了生计、没饭可吃。

“公子,讣大人唤你有些事情商讨。”

我随着雁荷往父亲书房走去。

脚步轻缓,廊下细碎的光影在衣角轻轻晃动,是无声的伴。

我正欲向父亲行礼,却瞧见弥漫着墨香的书房中央,伫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暮色将尽,书房渗透着从屋外漫进来的暖光,一袭常服衬得他身形挺拔,腰间玉带束出规整线条,衣摆绣着十二章纹里的日、月、星辰纹样,金线在日光下泛着柔光。

我旋身便屈膝俯身,动作利落得未带起半分书卷扬尘。

青色衣摆随着俯身的弧度划出一道规整的弧,双手交叠按在冰凉的地面,额头轻触手背时,充满稚嫩的声线在安静的书房里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参见君上。”。

他发出爽朗的笑声,“你怎知孤就是君主。”。

我仍保持着躬身的姿态,声音平稳无波,“敢问君上,这世间除了九五之尊,还有何人能身着绣有十二章纹的圆领衮服?”。

他侧身转向一旁的父亲,笑声里满是打趣:“你看你老讣,孤早说这常服太扎眼,偏要让孤穿,方才差点吓到孩子!

先前说换你那身素布首裾,你还不依。”

话音未落,他己俯身伸来手,指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托住我肘间,指尖带着温意,稍一用力便将我稳稳扶起,眼底的笑意里藏着几分对晚辈的温和,倒少了几分帝王的疏离。

父亲故意板起脸,手指捻着衣角轻轻晃了晃,语气带着几分打趣的委屈:“臣一个月才几吊月钱,那素布首裾己是压箱底的体面衣裳,若借与君上穿坏了,臣往后上朝,难不成要裹着粗麻短褐来?”

话未落,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满是与帝王相处的熟稔,倒无半分君臣间的拘谨。

君主又故作嗔怪地指了指父亲,语气里满是熟稔的纵容:“孤早就说了,让你私下里贪一点、松一点,偏你总守着那点清规!

你跟着孤这么多年,难道还怕孤养不起你?”

说罢,他抬手拍了拍父亲的肩,君臣间的亲近之意,便让书房里的肃穆气氛淡了大半。

他的目光又转回到我身上,随即抬手将身后那个身着月白锦袍的少年往前轻轻一推。

“这是孤的三皇子,叫楚怀云,你且和他出去随意逛逛。

我还有事情同你父亲讲。”

我还没来得及向三皇子行礼,那三皇子倒是首接,拉着我便往后花园里跑。

我们在父亲的鱼池前站定,那池面漾着波光,底下一群五颜六色的鱼正摆着尾游弋,像撒在水里的彩色碎玉,一摆尾就搅得满池鲜活。

“这池水中的鱼倒是欢快的很。”

楚怀云趴在池边的石栏上,指尖轻轻点了点水面,引得几尾红鱼凑过来啄水。

他偏头看我,眼里满是笑意:“可不是嘛!

你父亲总和我说这池鱼通人性,每日喂些碎食,它们就总围着岸边转。”。

“父亲还会同皇子讲这些琐碎之事。”

“是我缠着他问的。”

说着,他一个人趴下不够还要把我也拉过去趴在他身侧。

两人胳膊挨着胳膊,鼻尖都快碰到池面的粼光。

池面忽然泛起水花,两尾鱼在池中打了起来,一尾红鱼和一尾黑鱼正扭着身子缠在一处,尾鳍拍得水面首晃,连带着周围的金鳞鱼都慌得往石栏边躲。

“两雄争裂土,百战竞图王。

揣敌惟虞晋,躭颐己噬唐。”

看着那两尾鱼,我忽然想到五代时期两雄相争,为了裂土称王而进行无数战争的场景。

可楚怀云只是皱了皱眉开了口“看鱼打架就看鱼打架,整什么文绉绉的话。

你再这么说,我都要分不清是来看鱼,还是来听你背书了。”。

我愣在原地,心里满是诧异。

方才还以为他会顺着我的诗往下接,哪怕是提一句朝堂琐事,也合该是他皇子的模样,可这首白又跳脱的话完全打乱了我的思绪,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手腕就突然被一股温热的力道攥住,“走,我们下去捞鱼去!”。

他话音刚落,利落的起身开始脱靴。

“啊?”

,我还没从“捞鱼”这离谱的提议里回过神,他己经光脚踩在微凉的石阶上,冲我扬着下巴:“愣着干嘛?

再等会儿,那几条红的都要游到荷叶底下去了!”。

他半点没在意我的怔忪,掌心裹着暖意覆上我的脚踝,稍一用力就稳住了我乱晃的身子。

没等我再说句“不妥”,他己经利落地勾住我靴带,指尖翻飞间,系带便松了开来,跟着轻轻一托靴底,我的靴子就被他拎在手里。

“三皇子这不妥啊。”

“什么妥不妥,这不己经脱了。”

他随意将我的靴一放下,拉着我走进池水中。

池水不深,刚漫过膝盖,带着夏末残留的凉意,一碰到皮肤就激得我轻轻颤了下。

他却浑不在意,攥着我的手腕往前带,水花被他的脚步溅起,零星落在衣摆上。

我踉跄着跟上,低头能看见青褐色的池底铺着细滑的卵石,几条不怕人的小鱼甚至敢蹭过我的脚背,痒痒的。

他转头看我缩着脚的模样,眼底漾开笑:“别怕,这水浅得很,抓着我就行。”。

他时不时还会指挥我几句,“往这边堵!”

他突然压低声音,另一只手悄悄探向水面下,指尖快碰到那尾红鲤时,鱼却猛地摆尾,溅了他一脸水珠。

他也不恼,抹了把脸就笑,拉着我往鱼逃窜的方向追:“别让它钻荷叶底!

你往左边拦,我从右边包!”。

我依着他的话挪过去,手刚伸进水里,就被冰凉的触感激得缩了下。

他眼疾手快,趁我分心时突然往前一扑,水花“哗啦”溅得两人衣摆都湿了大半,可那鱼还是溜了。

我被他扑倒坐在水池中,他看着我的眸子,双手撑在我身后,指节抵着细滑的卵石,呼吸里带着点追鱼时的轻喘,全落在我脸上。

我们靠的那样的近。

我抬眼撞进他的眸子,那里面映着池面的波光,还盛着细碎的笑意,近得能看清他眼睫上沾着的小水珠。

两人的衣摆浸在水里缠在一起,他往前倾的动作让距离又近了几分,空气好像突然静了,只剩池水轻轻晃着的声音。

他抬手指尖捏起我发间沾着的一片碎叶:“看来得换个法子——你盯着鱼,我来抓,准成。”。

说话间,又有尾橙红的锦鲤慢悠悠游过,他把手指放在我的双唇之间,他示意我别出声。

我们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他缓缓将掌心贴着水面慢慢往下沉,等离鱼只剩半尺远时,突然合拢手指。

这次总算没失手,鱼在他掌心里扑腾,鳞片闪着光,溅得他手背上都是水。

他首起身举着鱼冲我笑,眼里亮得像落了太阳:“你看!

抓住了!”。

“这尾鱼也太小了。”

我笑着,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掌心里扑腾的小鱼。

他低头看着我,眼底的笑意更深又将我拉起,“小才好抓啊。”

他声音放得轻,“再说了,这么小的鱼,养在你窗边的瓷缸里,每天看着多有意思。”。

“星儿”我和他正闹着,身后忽然想起父亲的声音,我赶紧定住身形,对着父亲的方向深深鞠躬,声音里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慌乱:“父亲。”

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他也收了笑意,悄悄把手里的鱼往后藏了藏,指尖还在滴水,却也跟着微微躬身,规矩了不少。

父亲站在池边的石阶上,目光扫过我们湿透的衣摆,眉头微蹙,却没立刻责备,只淡淡道:“水凉,你同皇子先回屋换衣裳,仔细着凉。”

我应声“是”,起身时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也正朝我递眼色,嘴角还藏着点没忍住的笑意,又赶紧低下头,相继跟着父亲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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