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体检我和弟弟抽了同一管血。结果出来后,我妈一把抢过我的体检单,笑得满脸褶子,
对我弟说:“成了!小宇!你姐的肾跟你配型成功了!”她转身递给我一张纸,
上面写着——“自愿捐献同意书”。“昭昭,”她语气温柔得像在哄一只待宰的羔羊,
“签了吧,这是你的命。”1.我死了。三十岁生日那天,死于多器官联合衰竭。
明明是盛夏,我却感觉自己是冰窖里的冻肉,寒意浸透了骨缝。灵魂轻飘飘地浮在半空。
我低头看见自己蜡黄瘦削的脸,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心电图拉成一条直线时,
病房里没有悲戚。我母亲王秀兰,生养并压榨了我三十年,脸上没有一滴眼泪。她异常冷静,
接过医生递来的死亡通知单,手指在纸上划过。
她的眼神只在“遗体捐献可获得补贴”那行多停留了半秒。“医生,这个补贴有多少?
”她问,声音干涩而平静。你看,到我死,她想的还是我能换多少钱。
我的父亲林建国搓着布满老茧的手,闷声附和:“能补点是点,给她弟弟治病,
又是一大笔开销。”他们口中的弟弟,我的双胞胎弟弟林宇此刻并不在这里。
他从小体弱多病,是我家的珍宝。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给他当牛做马,给他挣医药费,
给他一个可以随意吸血的宿主。最终我的遗体因常年营养不良和器官衰竭没什么利用价值,
只换来几千块的“人道主义”补贴。我的骨灰,他们没舍得花钱买骨灰盒,
而是用一个印着卡通熊的饼干铁盒装着。我像个笑话,看着他们把这个滑稽的铁盒带回家。
那个我住了三十年,却感觉不到温暖的家。家里的陈设和我离开时一样,
只是空气里少了日常打扫的清新,多了一股药味。药味是从林宇的房间里飘出来的。
我跟着他们飘进弟弟的房间。林宇正靠在床上玩手机,脸色虽然苍白,
但精神头比我生前任何一天都好。他看到铁盒,只是嫌恶地皱了皱眉:“妈,
这玩意儿放我这干嘛?晦气。”“放你床头,昭昭才能保佑你。”王秀兰一边说着,
一边将饼干铁盒小心地放在林宇的床头柜上。就在那一刻,
我的视线被铁盒旁边的一个东西吸住了。一个手工缝制的祈福娃娃,
穿着和我常穿的旧校服一样的衣服。娃娃做得粗糙,五官歪斜,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最让我遍体生寒的是,在娃娃的心口位置,端正地插着一根红色长针。针尾系着一张小黄符,
上面用朱砂潦草地画着什么,我看不懂。但那根针上,贴着一张比指甲盖还小的纸条,
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林昭,一九九四年七月十五日,午时。
一道惊雷在我混乱的灵魂中炸响。我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我和林宇是双胞胎,
他却从小药罐子不断,而我却像头不知疲倦的黄牛?为什么每当他病情加重时,
我就会大病一场,或者倒霉透顶?为什么我拼命挣来的钱给他治病后,他总能好转,
而我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原来,我短暂困苦的一生,从来就不是意外。我,林昭,
不过是为我那体弱多病的弟弟林宇“续命”的人形祭品。我的好运,我的健康,我的生命,
都被这个恶毒的娃娃,一针一针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失控的怨恨化为野火,
吞噬了我最后的理智。凭什么?凭什么我生来就要成为别人的牺牲品?如果能重来,
如果能让我再活一次……我要你们,全都付出代价!强烈的执念撕裂了时空。我眼前一黑,
整个灵魂都被巨大的力量拉扯挤压,要被碾成齑粉。不知过了多久,我猛地睁开了双眼。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灰和旧书本的味道。
眼前不是我家破旧发黄的天花板,而是堆满书本的高三课桌。桌角贴着的课程表上,
“距离高考285天”的字样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温热有弹性的。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痛感传来。这不是梦!我回来了!
桌上的日历牌显示着——二零一二年九月一日。是我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
也是我悲惨命运加速坠落的一天。就在这时,放在抽屉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发出刺耳的蜂鸣。我颤抖着手拿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妈妈”。
前世的记忆涌入脑海。就是这一天,就是这个电话,林宇突发急性肾衰竭,
开启了我长达十二年的“卖血”生涯。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听筒里,
立刻传来王秀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昭昭!你快回来!你弟弟他……他不行了!
”2.挂断电话,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和愤怒。我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这一次,猎物和猎人的身份,该调转了。我没有像前世一样哭着跑出教室,
而是在全班同学惊诧的目光中,平静地走到班主任面前。我声音沉稳地说:“老师,
我家里有点急事,需要请半天假。”班主任看着我红肿的眼睛,关切地批准了。走出校门,
阳光灼热地照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温暖。前世弟弟病危的恐慌还未从骨子里散去,
但更多的是一种冷到骨髓的平静。当我冲进那条脏乱的巷子,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家门时,
眼前的世界变得光怪陆离。不再是单调的色彩。每一个物体,每一个人,
都被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着。我能“看见”自己的身体,被一团柔和温暖的金色光晕包裹着。
光晕的上方,悬浮着一行游戏数据般的标签:林昭-福报值:36500。
三万六千五百点。一天一百点,正好是我前世活过的所有日子。原来,每个人的生命,
都带着定量的“福报”来到这个世界。而冲过来抓住我手臂的母亲王秀兰,
她的身上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墨色的黑气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她的身上。她的头顶,
同样悬浮着一行猩红色的标签:王秀兰-业力值:-8750。负八千七百五十点。
躺在里屋床上,面色青紫、气若游丝的弟弟林宇,身上的黑气更是浓郁到化为实质,
将他包裹在一个黑茧里。林宇-业力值:-12450。原来,
这就是他们不断伤害我、吸食我而积攒下的罪孽。“昭昭!你总算回来了!
”王秀兰抓着我的手臂,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肉里。她浑然不觉,脸上挂着泪,
眼神里却满是焦躁和理所当然。“医生说,医生说小宇的情况很危险,需要立刻换肾!
可是肾源哪有那么好找啊!”“昭昭,只有你能救弟弟!你跟他血型一样,你把你的肾给他,
你一定要救救他啊!”和前世一样的话术,一样的道德绑架。
前世的我听到这话当场就哭着点头,觉得这是作为姐姐的责任。但此刻,
就在王秀兰的手触碰到我的皮肤时,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叮!
检测到血缘连接,检测到祈愿:林宇的健康。是否消耗您十年福报3650点,
兑换‘林宇三个月健康’肾功能暂时恢复?是/否十年福报,换他三个月健康。
原来,前世我每一次的付出,背后都有这样明码标价的交易。我曾像个傻子,
不断透支自己的未来,换来他们心安理得的苟活。王秀兰见我迟迟不语,
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手上力道更重了。“你发什么呆啊!你弟弟都快死了!
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冷血的东西!
”我抬起头迎上她那双浑浊又自私的眼睛。前世我用尽一生都没能捂热她的心。
这一世我不想再捂了。看着她头顶翻涌的黑色业力,我一字一顿地,
对她说出了那个她从未在我口中听过的词:“我——不。”3.我吐出那两个字后,
空气凝固了三秒钟。王秀兰脸上的表情,从焦急催促,转为难以置信的错愕。
她大概从未想过,那个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女儿,竟然敢拒绝她。“你……你说什么?
”她掏了掏耳朵,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
但每个字都钉进了她的耳朵里:“我说,我不愿意。林宇的病,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三秒的错愕过后,是火山般的爆发。“林昭!你疯了!
”王秀兰瞬间暴怒。她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他是你亲弟弟!
什么叫跟你没关系?你身上流着和他一样的血!”“他是我们林家唯一的根!
你竟然说出这种没人性的话!”“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白眼狼!养你这么大,
让你把肾给你弟怎么了?”“那是我给你的命!我让你还回来怎么了!你这个没人性的石头,
养你还不如当初养条狗!”和前世如出一辙的辱骂,恶毒而刻薄。前世,
这些话语将我凌迟得体无完肤,让我夜夜蜷缩在被子里,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但现在,
这些话语在我眼中,不过是不断跳动的数据。叮!检测到言-语-伤-害,来源:王秀兰。
业力+10。叮!检测到恶-毒-诅-咒,来源:王秀兰。业力+20。叮!
检测到亲情绑架,来源:王秀兰。业力+15。一连串的提示音在我脑中响起,
我能“看见”缠绕在她身上的黑气又浓郁了几分。她每骂一句,
就是在为自己的罪孽添上一笔。我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小丑,直到她骂得口干舌燥。
然后,我冷漠地在心中向那个冰冷的系统发出了指令:“这些业力,能还给她吗?”可以。
系统的回答简洁明了。‘业力返还’功能已开启。您可以选择返还单次伤害,
或累计伤害。“那就……先试试这个‘言语伤害’吧。”指令确认。
业力返还:言语伤害。执行中……我话音刚落,还在指着我鼻子准备新一轮辱骂的王秀兰,
喉咙像是被掐住了。她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脸上青筋暴起,
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了。她脸上的表情,从愤怒,
迅速转为惊恐和茫然。她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喉咙,想把丢失的声音找回来,却无济于事。
她惊恐万分地看着我,伸出手指着我,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眼睛里充满血丝和恐惧。
这一刻,我从她眼中看到了一种久违的情绪——敬畏。原来,让她闭嘴,只需要这么简单。
“妈,你说得对,祸从口出。”我微笑着,在她面前笑得如此轻松,“以后,
还是少说点话吧。”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了我爸林建国不耐烦的怒吼声:“吵什么吵!
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他跛着脚从里屋走出来,看到王秀兰失声的样子,
又看到我脸上的平静,瞬间怒火中烧。“林昭!你对你妈做了什么!”话音未落,
一只大手带着风声,朝着我的脸狠狠地扇了过来。4.我没有躲。并非躲不开,而是不想躲。
有些债,必须用最直接的方式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啪!”一声巨响在狭小的客厅里回荡。
我的左脸传来***辣的痛感,半边脸都麻了。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耳朵里嗡嗡作响。
林建国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前世,他就是这样,用拳头和巴掌,
在我身上树立他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每一次的反抗,换来的都是更重的殴打。
我被打怕了,打服了,最终变成了一个沉默的木偶。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在他巴掌落下的瞬间,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响起。叮!检测到肢体伤害,来源:林建国。
业力+50。是否返还?可选择普通返还/双倍暴击。“双倍暴击。”我在心里默念,
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恨意。指令确认。业力返还:肢体伤害。模式:双倍暴击。
执行中……林建国刚打完我,脸上还带着狰狞的怒气,正要开口对我进行“说教”。
他习惯用暴力先将我震慑住,再用那些“孝道”和“亲情”的大道理,将我压垮。
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整个人突然“哎哟”一声,发出短促而凄厉的惨叫。
他像是被踹了一脚,猛地向后仰倒。为了维持平衡,他下意识地单脚点地,想稳住身形。
然而就是这一下,仿佛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他那条支撑腿上。只听“咔嚓”一声,
是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林建国那条支撑着全家权威的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弯折。
他庞大的身体失去支撑,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发出“咚”的闷响。“啊——!我的腿!
我的腿断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取代了刚才的怒吼。他抱着自己的右腿在地上翻滚,
额头上布满冷汗,整张脸因剧痛而扭曲。家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一个突然哑了,
只能在旁边急得团团转。一个突然断了腿,躺在地上杀猪般地嚎叫。
床上还躺着一个快要断气的。这幅鸡飞狗跳的景象,极具讽刺意味。
前世他们就是这样联手将我逼入绝境。这一世我只是旁观,他们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周围的邻居。很快我家门口就围满了人,对着屋里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了?老林家今天唱的哪一出啊?”“听说是为了他家那宝贝儿子,
要女儿捐肾呢……”“造孽哦,这女儿也是可怜,听说从小就不受待见。
”就在这片嘈杂和混乱之中,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留着山羊胡,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人,
拨开人群,不急不缓地敲响了我家的门。我父母看到他,立刻将他视为救星。王秀兰冲过去,
拉着他的袖子,指着自己的喉咙,又指着地上的林建国,急得眼泪直流。
林建国也顾不上腿疼,挣扎着喊道:“张大师!张大师!您可算来了!快!快救救我儿子!
”张大师。我眯起了眼睛。就是他,前世就是他,为我制作了那个偷走我一切的祈福娃娃。
我的债主,又来了一个。5.张大师进门时,脸上挂着悲天悯人又故作高深的微笑。
他习惯了在我家被奉若神明。当他的目光扫过屋里狼藉,最终落在我身上时,
微笑僵在了嘴角。我看到他仙风道骨的表象下,是比我父母加起来更浓郁的黑气,
像黏稠的沼泽将他包裹。张玄-业力值:-15000。原来是个惯犯。
不知道多少人像我一样,成了他敛财的祭品。他皱起眉头,眼神里带着困惑和警惕。
他想绕过我去里屋查看林宇的情况,却像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无法靠近我三步之内。
淡淡的金色光晕从我身上散发出来,形成一个看不见的气场。
这是福报值超过一定数值后,系统自动开启的功德护体效果。
业力深重的人都无法轻易靠近。张大师的脸色变了。
他从怀里掏出刻着八卦的巴掌大黄铜罗盘,口中念念有词。
罗盘的指针本该稳定指向某个方位,此刻却像失控的陀螺在我面前旋转,
发出“嗡嗡”的轻鸣。“这……这怎么可能?”张大师脸上血色褪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他惊恐地看着我,像在看什么怪物。“你……你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德金光护体?
不该的!你们家的气运,明明该是阴盛阳衰,阳气孱弱……”他猛地闭上嘴,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但我爸妈已经顾不上这些。他们只听到了一句“你家的气运,
我借不了!”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将他们最后的希望浇灭。王秀兰崩溃了,也顾不上装哑巴,
扯着嗓子哭嚎起来,虽然声音嘶哑难听,但总算能发出声音。林建国更是忘了腿疼,
挣扎着爬过来,抱着张大师的大腿。“大师!不能啊!您不能不管我们啊!钱不是问题,
多少钱我们都给!只要您能救小宇的命!”我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一步步走到张大师面前,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借运?偷窃说得倒是清新脱俗。你可知,窃人气运,逆天改命,
当遭何种天谴?”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在张大师的心头。他脸色惨白,
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难以置信的恐惧,颤抖地指着我。“你……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