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年的距离 之仁 2025-07-11 21: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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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在凌晨两点多响起来的,催命一样震碎了公寓里黏稠的寂静。

我正对着一盏昏昏欲睡的落地灯看书,字句像蚂蚁一样在视网膜上爬,却没爬进脑子里去。

这***尖锐得不合时宜,像我这种几乎被所有人在这个时间点遗忘的人,不该接到电话。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像预感到什么。挪过去看来电显示,屏幕上是“林辰”。两个字,

像两颗小石子投入我十年死水般的心里,可惜,连涟漪都泛不起几圈了。太习惯了,

习惯到连悸动都显得敷衍。他的号码,我存了十年,从未主动拨出过。

它安静地躺在通讯录最顶端,像一个神圣的禁忌。倒是他,偶尔会打来,语气通常是疲惫的,

带着点不经意的依赖。“喂,苏芮,那份文件你记得放哪里了吗?”“苏芮,

上次那个客户的联系方式你还有吧?”“苏芮……”苏芮。他总是连名带姓地叫,干脆,

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的亲昵。我是他大学时代的旧友,

是他工作后偶尔能托付一点琐事的可靠熟人,是他庞大社交网络里一个绝不会出错的节点。

我知道自己的位置,一面墙纸,一面背景板,安静,妥帖,永远在那,需要时一眼掠过,

不需要时视而不见。我吸了口气,接通,声音压得平稳:“喂,林辰?”那边没有立刻说话,

只有沉重又混乱的呼吸声,掺着风声,还有……一种细微的、无法辨认的窸窣响动。

我的心慢慢提起来。“……林辰?”我又叫了一声。“……苏芮。”他的声音终于传过来,

嘶哑,含混,像被砂纸磨过,裹挟着浓重的、无法化开的酒气,

几乎要透过听筒熏染到我脸上。“……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你怎么了?

”我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书页被捏出褶皱,“喝酒了?”“……嗯。喝了一点。

”他含糊地承认,然后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只有喘息声证明通话还在继续。我耐心等着,

胃里却微微抽紧。他很少这样失态。“在……你家楼下。”他又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呓语,

“好像……找不到钥匙了。门禁……也忘了……”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膝上的书“啪”地掉在地板上。“哪栋楼下?”我的声音有点发急。“……就……你家这栋。

”他嘟囔着,尾音消失在一声像是磕碰到什么的闷响里,接着通话突兀地断了。

忙音嘟嘟地响起来,像锤子敲在我耳膜上。我愣了一秒,随即扔下手机,几乎是扑到窗边,

猛地拉开窗帘。深夜的寒气扑面而来。楼下路灯昏黄的光圈里,空无一人。我的心沉下去。

视线焦急地扫掠, 终于,在公寓楼入口那一片浓重的阴影里,

看到一个蜷缩着的、几乎被黑暗吞没的身影。是他。甚至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换掉家居服,

我抓起钥匙和手机,踢踏着拖鞋就冲出了门。电梯下降的数字慢得令人心焦。

楼道里感应灯随着我的脚步声仓皇亮起又熄灭,像为我这突如其来的慌乱打着节拍。

推开沉重的单元门,夜风的凉意让我打了个寒颤。阴影里,那个身影动了一下。

他坐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头深深埋在臂弯里,

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身上,衬衫领口扯开了,露出线条紧绷的脖颈。

身边散落着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酒气,混合着夜露的清冷和一种……无法言说的颓败。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林辰。我记忆里的他,永远是清朗的,挺拔的,

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骄傲和疏离。是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

是答辩会上侃侃而谈的佼佼者,是婚礼上穿着笔挺西装、嘴角含笑的新郎官。

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一只被暴雨打湿、无处可去的流浪狗,狼狈地蜷缩在我家楼下的台阶上。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涩涩地疼。我慢慢走过去,蹲下身,

试探性地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林辰?”他动了一下,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灯光昏暗,

依然能看清他泛红的眼眶,失焦的瞳孔,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他眯着眼,

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扯出一个极其难看、虚幻的笑:“……苏芮啊。”声音沙哑得厉害,

“……吵到你了。”“怎么喝这么多?”我的声音放得很轻,怕惊扰了什么。

他眼神空茫地对着空气看了几秒,嘴角那点虚幻的笑意像泡沫一样碎了。他重新低下头,

额头抵在膝盖上,肩膀微微塌下去,是一个全然垮掉的姿态。“……她不要我了。

”他喃喃道,声音闷在布料里,含混不清,却又像一枚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我的耳膜。

我知道“她”是谁。杨薇。他的前妻。他们离婚的消息,

我是从他寥寥数语的朋友圈状态里猜到的,在一个月前。

那条状态只有一句话:“路走到尽头,各自安好。”配图是一片灰暗的海。

当时我看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心里涌起的不是喜悦,也不是悲伤,

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连自己都辨不分明的空洞。像是看一场漫长的演出终于落幕,

观众席却只剩我一人,不知该鼓掌还是该叹息。这一个月,我没有主动联系他。

他也没有找我。直到此刻。他这句话,不是倾诉,更像是一种酒精浸泡下的、无意识的排泄。

却重重砸在我心上。我沉默着,伸出手,想扶他起来。“地上凉,先起来,上去再说。

”他很重,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咬着牙,费力地撑起他,

摸索着用钥匙开了单元门,半拖半抱地把他弄进电梯。

电梯镜面里映出我们两人的样子:我头发凌乱,穿着可笑的卡通图案睡衣,

吃力地架着一个意识模糊、西装褶皱的高大男人。真是狼狈又滑稽的场景。我移开目光,

盯着不断跳升的数字。进了公寓,我把他安置在沙发上。他几乎是立刻又瘫软下去,闭上眼,

眉头紧紧皱着,像是陷在什么无法摆脱的痛苦里。我去浴室拧了把热毛巾,替他擦脸。

指尖隔着温热的毛巾,隐约触碰到他额头的温度,他挺直的鼻梁,他干裂的嘴唇。

我的心跳得很快,手有些抖。这几乎是我十年里,离他最近的时刻。

近到能数清他微颤的睫毛,能闻到他呼吸里苦涩的酒气,

能看清他衬衫领口那道被拉扯得变形的缝线。可这距离却比任何时刻都遥远。

他沉浸在另一个人的噩梦里,而我,只是一个恰好途经的看守。替他盖好毛毯,调暗灯光,

我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守着他。他没有再说话,似乎睡着了,但呼吸并不平稳,

偶尔会从喉咙里滚出一两声模糊的呜咽,像受伤的动物。我就这样看着他,在昏暗的光线里,

任由时间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想起第一次见他,大学新生报到,人山人海里,

他一眼就被人注意到。不是最帅,但身上有种干净又明亮的气场,像棵挺拔的小白杨。而我,

是那个拖着巨大行李箱、满头大汗、找不到登记处的懵懂少女。是他指给我路,

笑容温和:“直走,右拐,第三个帐篷就是。”那一刻,阳光正好落在他肩头。我的心,

好像就是从那一刻起,叛逃了。后来是无数个偷偷凝望的瞬间。图书馆里他专注的侧脸,

篮球场上他起跳投篮划出的弧线,晚会上他抱着吉他唱一首老歌,台下尖叫欢呼,

而我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是天之骄子,身边永远围绕着朋友和倾慕的目光。而我,

是那么普通的一个女孩,安静,内向,最大的勇敢,就是默默收集所有关于他的碎片,

珍藏起来,像吝啬的龙守着自己的宝藏。再后来,他恋爱了。是隔壁学院的院花,

明媚又张扬,和他站在一起,登对得刺眼。我目睹他们的甜蜜,食堂里互相喂饭,

林荫道上牵手漫步,他看她的眼神,是我从未拥有过的炽热星辰。我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

被这光芒照得无所遁形,只能缩回更深的角落。他们毕业时分手,我竟可耻地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为自己这卑劣的庆幸感到羞愧。工作后,我们巧合地进了同一行业,

偶尔在一些会议上遇见,交换联系方式,偶尔会因为工作的事聊几句。他依旧光芒万丈,

快速升迁,身边换了新的女友,然后是杨薇。他结婚那天,我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托共同的朋友带去。婚礼我没去。一个人在家看了一部冗长的电影,哭得稀里哗啦,

也不知道是为了电影,还是为了自己。十年。整整十年。我的世界不大,

刚好只够装下他一个背影。他的喜怒哀乐,

恋爱、甜蜜、争吵、分手、结婚、离婚……我像一出漫长戏剧的忠实观众,守在台下,

看着他在属于他的舞台上倾情演出,为别人的故事欢笑流泪,而我自己,

连上台递一杯水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一面沉默的墙纸。天快亮的时候,

他在沙发上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似乎要醒了。我立刻起身,

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给他倒温水。等我出来时,他已经坐起来了,双手捂着脸,

手肘支在膝盖上,毛毯滑落在地上。晨光熹微,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

勾勒出他僵硬疲惫的轮廓。我把水杯递过去。他顿了一下,慢慢放下手,接过杯子,

声音粗粝得像砂纸:“……谢谢。”“头疼吗?”我问。“嗯。”他低应了一声,

喝了两口水,然后握着杯子,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他低着头,不敢看我,或者说,

不敢面对此刻的情境和昨晚失态的自己。长久的沉默在客厅里弥漫,

带着宿醉后的酸腐气味和难以言喻的尴尬。“……不好意思,”他终于又开口,

声音依旧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昨晚……失态了。给你添麻烦了。”“没事。

”我轻声说,语气尽量平淡,“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我……离婚了。”他突然说,像是终于不得不捅破这层窗户纸,

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疲惫。“嗯,我猜到了。”我回答。他似乎有些意外,

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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