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从士兵们的额头滚落，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点。
秦锐站在训练场中央，鹰隼般的眼睛扫视着他的队员，声音如同砂纸般粗粝："再来一次！
这次我要看到完美配合！
""队长，三号位伤员需要处理！
"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汇报。
秦锐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推进，任务优先。
""但伤员出血严重——""我说了，任务优先！
"秦锐切断通讯，目光如刀。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女声插入了频道："这里是医疗官宁雪，根据战场医疗协议第三条，我有权要求立即撤离重伤员。
"秦锐猛地回头，看到一个身着迷彩服的身影正快步走向"伤员"位置。
她比大多数女兵都要瘦小，但步伐坚定得像是踩在他的心跳上。
"演习结束后再处理。
"秦锐对着通讯器说道，声音不容置疑。
宁雪没有停下脚步："模拟实战的目的是检验真实应对能力，在真实战场上，你会放弃流血的战友吗？
"训练场上的空气凝固了。
没有人敢这样对"铁血秦"说话。
秦锐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但演习还在继续，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宁雪迅速处理"伤员"，动作娴熟得令人惊讶。
三小时后，总结会上火药味十足。
"医疗组擅自介入导致战术目标延迟完成西十七秒，"秦锐的声音冷得像冰，"在实战中，这足够敌人把我们全歼三次。
"宁雪站了起来，她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却站得像是一棵青松："报告首长，根据数据统计，过去三年特种部队演习中，百分之六十的阵亡是由于可预防的医疗延误。
如果今天的情况发生在实战，不及时止血的队员会在二十分钟内失去行动能力，反而会成为队伍的拖累。
"会议室一片寂静。
几位高级军官交换着眼神。
宁雪调出平板上的图表："我建议在战术训练中增加医疗应急预案，这不是削弱战斗力，而是增强持续作战能力。
"秦锐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军医，她有着一张与军人身份不符的精致脸庞，眼神却坚定得像是能穿透钢板。
他本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的论点在数据面前显得苍白。
会议结束后，夕阳将训练场染成血色。
秦锐鬼使神差地走向医疗室，门虚掩着，他看见宁雪独自在整理器械。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边。
她不再是会议上那个言辞犀利的军医，而是一个专注到有些孤独的身影。
"今天的事，"秦锐突然开口，宁雪明显被吓了一跳，"你说得有道理。
"宁雪转过身，惊讶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专业表情："我只是履行职责，队长。
""叫我秦锐就行，现在不是正式场合。
"他走近几步，注意到宁雪的手——纤细却布满细小的疤痕，那是长期接触消毒液和医疗器械的痕迹。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
"秦锐说，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一趟。
宁雪点点头，突然指了指他的右肩："你的旧伤，阴雨天会疼吧？
"秦锐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观察。
"宁雪递给他一管药膏，"自己调的，比军医处发的好用。
"秦锐接过药膏，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他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比想象中要暖。
"谢谢。
"他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不客气。
"宁雪转身继续整理器械，背影在夕阳中显得格外单薄又格外坚韧。
秦锐走出医疗室，远处传来士兵们的口号声。
他握紧手中的药膏，意识到这个叫宁雪的女军医，或许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