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巧手调得清蔬香
“废物！
一上午就这点水量？
看来是真不想吃饭了！”
她刻薄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小薇惨白的脸，“午食减半！
再完不成，夕食也别想了！”
说完，她冷哼一声，转身走向大院一侧，敲响了一块挂在檐下的铁片。
刺耳的“铛铛”声响起，如同某种解脱的信号，院子里所有麻木劳作的身影都顿了一下，随即缓慢地、沉默地朝着一个方向挪动。
开饭了。
小薇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跟着人流走到院子角落。
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是浑浊不堪、几乎看不见几粒米的所谓“薄粥”，另一个木桶里则是堆得冒尖、颜色发黄发黑、看起来毫无油水、只是简单水煮过的青菜叶子，散发着一股令人毫无食欲的焖沤味道。
这就是她们的午食。
甚至，因为惩罚，她只能分到小半碗照得见人影的粥和一小撮那看起来毫无生气的菜。
她端着破旧的陶碗，找了个角落蹲下。
胃袋因为饥饿而剧烈绞痛，但看着碗里的东西，现代美食博主的本能让她感到一阵反胃。
这哪里是食物？
这仅仅是维持生命不死的燃料，而且还是劣质的那种。
她强迫自己喝了一口那寡淡无味的粥，又夹起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口感软烂，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土腥味，几乎让她立刻吐出来。
周围的其他宫女却似乎早己习惯，麻木地、快速地吞咽着，仿佛只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
那种对美食毫无期待、仅仅为了生存而进食的绝望感，深深地刺痛了小薇。
她看着碗里那坨令人沮丧的绿色，又看了看不远处堆放食材的角落，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疲惫的大脑中悄然滋生。
午休时间很短，监工的婆子们也在吃饭休息，看守稍显松懈。
强烈的饥饿感和一种不甘于此的倔强，驱使着她。
她的心脏因为紧张和虚弱而狂跳。
趁着没人注意，她像一只偷食的小鼠，飞快地溜到食材堆旁。
她不敢拿显眼的东西，只迅速揪了一小把看起来最新鲜的青菜嫩芯，又眼疾手快地从一个敞开的陶罐里用手指勾了一小撮珍贵的猪油，再捏了一小撮粗盐藏于掌心。
整个过程不过几息之间，她却紧张得后背冒出一层细汗。
她溜回灶膛边——那里有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烬和一口偶尔用来烧水、此刻正好闲置的小陶罐。
她快速将陶罐架在余烬上，加入一点清水。
水很快烧热。
她将那一小把青菜嫩芯快速地在热水中焯烫了一下，仅仅几秒，叶子变得翠绿欲滴，立刻捞出来放入自己的空碗里。
这个简单的“焯水”步骤，是现代烹饪中保持蔬菜色泽和口感的常识，在这里却如同魔法。
趁着热乎，她将掌心那一点猪油和粗盐拌入。
猪油遇热融化，裹挟着盐粒，均匀地附着在碧绿的菜叶上，瞬间散发出一种动物油脂特有的、质朴却诱人的香气，与之前水煮菜的闷味截然不同。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做完这一切的，眼睛不停地西处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她快速将这几口拌好的青菜塞进嘴里。
脆嫩！
清甜！
猪油的荤香和盐的咸味恰到好处地衬托出蔬菜本身的味道！
虽然简单到极致，但相比于刚才那猪食般的饭菜，这简首是无上的美味！
空瘪的胃袋得到了些许抚慰，更重要的是，一种久违的、对食物的掌控感和创造的喜悦，如同微弱的火苗，瞬间温暖了她几乎冻僵的心。
原来……她并不是完全无能为力。
这点成功的***让她胆子大了一点。
她看到旁边还有小半碗不知谁剩下、准备喂猪的粗糙麦麸面糊。
一个更实在的想法冒了出来。
她再次偷偷将小陶罐注水加热，水开后，她用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将那点粗糙的面糊拨入滚水中，并用树枝快速搅拌。
面糊在沸水中迅速凝结成不规则的小面疙瘩。
没有高汤，没有调味，但这至少是一碗热乎乎的、能提供更多饱腹感的东西。
她将面疙瘩汤倒入碗里，看着那乳白色的、冒着热气的简陋食物，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就在她准备赶紧享用这碗“偷来”的美味时，一个细微的、带着怯懦和难以置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你吃的这是什么？
好香啊……”小薇吓得浑身一僵，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
她猛地回头，看见一个和她年纪相仿、同样面黄肌瘦的小宫女，正站在不远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她碗里那点可怜的、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食物，鼻子微微抽动，脸上写满了惊讶和……渴望。
那是她从未在那些麻木面孔上看到过的表情。
小薇的心脏骤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