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夏交替之期,午夜来风,迎面传来阵阵烦鬱闷热之气,荷塘月色并不醉人,睡莲早己合上花瓣沉入湖底。
独留这片混浊之地,给月下一对世俗男女。
“为什么?
你要嫁给大哥﹗”尚松希满腮胡渣,面容憔悴,他己经两天没有合眼,不惜一切赶回来阻止这场婚礼,可惜还是来不及。
“我能嫁进尚家,,不替我高兴吗?”
余若莲刚走完繁琐婚礼流程,本想脱去一身白纱,好好梳洗休息,没来由被他拉了出来。
不是说他要出国办事,赶不及回来参加婚礼吗?
怎么突然又跑回来了?
“你明知道他是傻子,为什麽还要嫁﹗”尚松希情绪激动,气喘吁吁。
他不甘心,从小结伴长大的小女孩,如今己亭亭玉立,青涩妩媚兼备,却要眼睁睁看她成为别人的妻子,更可笑地成为他仇人的妻子。
“尚大哥不是傻子!
他只是病了,以后我会照顾好他。”
余若莲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长睫毛扇出汪汪泪眼我见犹怜,眼角下的泪痣却冷艳出尘,拒人于千里之外。
尚松希就是喜欢她看似柔弱可欺,实则坚强自主;看似清纯温婉,实则冷傲妩媚,浑身矛盾,带来极致的吸引力。
他握起纤纤玉手,深情地说:“你这是与我为敌!
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余若莲感受到掌心传来丝丝暖意,那是她年少时期的依恋。
本以为大家都是家族中不待见的私生子女,身同身受,相知相惜。
可惜,她错了。
由始至终,她只是一枚用完即弃的棋子,再多的情深意重,也敌不过利益两个字。
余若莲嗤笑一声,挣开他的钳制,嘲讽地道:“尚家继承人的心意我怎敢揣测,难道我不怕惹来杀身之祸,落得和尚大哥一样下场吗?”
“你还在怀疑我?
大哥遭遇火灾熏成傻子,和我有什麽关係?”
尚松希脸色倏然一冷,抬手用力地扯开领口桎梏,掌心满布厚厚的老茧,手背青筋突出,温柔大手早己不复见。
“你利用我相约尚大哥到小木屋,然后丧心病狂杀人放火,更把我当替死鬼。”
她永远忘不了在熊熊大火中,听见少年的呼救声和拍门声,不知哪来的冷静和勇气,竟凭一己之力,冲进火场救人,才能令尚大哥倖免于难。
尚松希揉了揉太阳穴,似是极力克制,“我怎可能害你,那场火不是早己经证实是意外吗?”
余若莲没有理会他,继续戳穿真相,“幸好,尚大哥没死,却因为浓烟造成脑缺氧,倒退剩六岁智力。
而你,私生子逆袭上位,逐步登上继承人的宝座。”
“我有今时今日多得尚家悉心栽培,若他们不害死我妈,那个长子嫡孙也不会惨遭横祸,这是报应﹗”尚松希不装了,满身戾气,令人心头一颤。
“现在你己得到想要的,可以放过尚大哥吗?”
她一首心存愧疚,当初若不是叫尚大哥去小木屋,便不会惨遭横祸。
如今她心甘情愿以婚姻赎罪,希望余生好好照顾他。
“你为什麽非要管那个傻子的死活?
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麽吗?”
尚松希深沉似海的双眼,像要把她吞噬进万劫不复之地。
余若莲不自觉地咽下口水,背后凉风冷得肩膀瑟瑟发抖,本能地拔腿就跑,却被他抓着手臂扯了回来,双双扑倒在地,滚到莲花池旁边。
缱绻月下,虫鸣咏唱仲夏夜之歌,莲花池畔的香气随风飘散于一呼一吸之中,暧昧在丛林间绽放。
尚松希再也把持不住,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松希哥哥你在哪儿?”
突兀的叫唤声划破天际,虫鸣乐章戛然而止,旖旎氛围瞬间烟消云散。
董家独生女董卓淇一身粉红碎鑽晚礼服,仿如点点星光闪烁在漆黑之中,映照出异常苍白的肤色,别有一番柔弱无骨的病态美。
隐藏在朦胧月色下,依偎在一起的男女未见惊惶失措,只有情到浓时被打断的意犹未尽。
尚松希张开情欲迷离的双眼,看著身下面无血色的余若莲,双手紧握柳腰,强硬地宣告:“你是我的﹗”余若莲脑中一片空白,强行压抑心中不安,嘲讽地道:“尚二公子真是多情啊!
你的未婚妻来找你了,还要继续吗?”
她知道尚松希须要得到沪城第一大家族董家的支持,才能把尚家继承人位置坐得更理所当然。
“吃醋了?
你就是不满我和卓淇订婚,所以和大哥结婚来气我?”
尚松希脸上划过一抹了然,笑著道:“别傻了,你在我心中无可取替﹗”“你想多了,你我只是童年玩伴,如今各有家室,理应保持距离,你真不怕董卓淇看见,闹著退婚?”
余若莲怔怔地看着他,有点看不透他。
尚松希对她自小态度暧昧,举止亲昵,令人心生憧憬,本以为彼此之间心意相通,没想到等来了他与董卓淇的订婚消息。
除了感到背叛,更多了一份释然,或许他们的情谊,早己随那场大火一併烧毁淨尽了。
尚松希轻笑呢喃,伸手捏着她可爱的小下巴,“区区一个董家可以威胁我?
看来你从不了解,我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纠缠不清。”
余若莲瞳孔一缩,眼前这个疯子看似什麽都不怕,但她怕,若是被别人看见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