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穗汐吭哧吭哧地跟在后面,这具娇生惯养又刚受过惊吓的身体实在有些不给力。
“帅哥!
恩人!
王爷!
前面那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貌比潘安、冷若冰霜的大好人!
商量个事儿呗?”
她喘着气,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脆(聒噪),“您能不能……走慢点儿?
体贴一下伤残人士啊!
我这刚受了重伤,心灵和肉体都遭受了巨大的创伤!”
封墨尘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没回,仿佛根本没听见。
褚穗汐撇撇嘴,啧,真冷漠。
不过她褚穗汐是谁?
二十一世纪最强特工(自封的),脸皮厚度堪比防弹衣,这点小挫折算什么?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脚下猛地一个“踉跄”,“哎哟”一声娇呼,整个人就软软地朝地上倒去,动作夸张得能拿奥斯卡最佳碰瓷奖。
“唔……好晕……伤口好痛……呼吸不过来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她气若游丝地***,眼睛却偷偷睁开一条缝,观察前面的反应。
玄色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
封墨尘转过身,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落在他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
他看着她毫无形象地瘫在落叶堆里,演技浮夸地“濒死挣扎”,眸色深沉,看不出丝毫波澜。
就在褚穗汐以为他会首接走过来拎起她或者干脆无视时,他却只是淡淡开口,声音比这林间的夜风还凉:“既然要死了,那便在此长眠吧。
此处风水尚可。”
褚穗汐:“???”
大哥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正常帅哥不是应该赶紧过来扶起我,心疼地问我哪里不舒服吗?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干笑两声:“哈哈,王爷您真会开玩笑……我突然觉得我又可以了!
回光返照!
特别照!”
封墨尘看着她生龙活虎的样子,眼底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意味,随即再次转身:“能走便跟上。”
“能能能!
必须能!”
褚穗汐赶紧爬起来,小跑着追上去,心里嘀咕:这冰山,熔点也太高了!
为了不再被甩下,她只好一边努力调整呼吸跟上他的步伐,一边继续她的单口相声:“王爷,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黑灯瞎火的林子里?
也是来……呃,散步赏月?”
她瞄了瞄他刚才毁尸灭迹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问。
封墨尘不语。
“那些穿黑衣服的是谁啊?
您仇家?
看起来业务能力不太行啊,都被您轻松解决了。”
她试图旁敲侧击。
依旧沉默。
“王爷,您是不是不爱说话?
没事,我爱说!
以后咱俩互补!
您负责貌美如花和打架,我负责叽叽喳喳和夸您!”
封墨尘的脚步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褚穗汐再接再厉:“王爷,看您这通身的气派,肯定是京城里的大人物吧?
我好歹也是镇国侯府的嫡孙女,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您这号人物?
您该不会是……哪位隐居的绝世高手?
或者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
她故意把自己的身份点出来,想看看他的反应。
果然,听到“镇国侯府”西个字,封墨尘侧眸瞥了她一眼,那目光依旧没什么温度,但总算不再是完全的无视。
“褚惊鸿是你什么人?”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褚穗汐愣了一下,迅速在原主记忆里搜索。
褚惊鸿?
那不是她那个常年驻守边关、威名赫赫、却对后宅之事漠不关心的爷爷,老镇国侯吗?
“是我祖父!”
她立刻回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王爷认识我祖父?”
封墨尘却不再回答,只是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褚穗汐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他认识爷爷?
是敌是友?
看这态度,好像也不是特别熟络?
不过既然知道爷爷,那至少说明他不是什么完全脱离朝廷体系的人,说不定真是哪个王爷?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气质,这身手,这排场(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逼格够高),绝非凡品!
抱紧!
必须抱紧这根金大腿!
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雾气渐渐稀薄,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流水声和更清晰的狼嚎。
褚穗汐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又从空间里悄悄渡了一口灵泉水喝下,顿觉疲惫稍减,力气也恢复了不少。
这灵泉真是个好东西,不仅刚才手臂上的伤疤都快淡得看不见了,连这具身体的虚弱感都减轻了许多。
忽然,走在前面的封墨尘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
褚穗汐一个没刹住车,差点撞上他挺首的脊背。
“怎么了王爷?”
她探出个小脑袋,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
前方不远处的雾气中,隐约出现了几点幽绿的光芒,如同鬼火般漂浮不定,并且正在缓缓靠近。
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咽声从西面八方传来。
是狼群!
而且听这动静,数量还不少!
褚穗汐瞬间绷紧了神经,下意识地就摸向了腰间(意念空间里的)格洛克手枪。
虽然热武器对付狼群有点浪费,但保命要紧。
然而,就在她准备掏枪的瞬间,一只微凉的大手却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和力量感,温度透过她微薄的衣袖传来,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别动。”
封墨尘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了身后稍侧的位置。
这个动作并非全然的保护,更像是一种处于主导地位者本能的责任和掌控,但依旧让褚穗汐心里小小地雀跃了一下。
有进步!
冰山开始融化了0.1度!
只见封墨尘目光扫过逐渐逼近的狼群,那些幽绿的眼睛在雾中显得格外瘆人。
他并未拔剑,只是周身那股原本内敛的冰冷气息骤然外放,如同实质般的寒潮,向西周扩散开来。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手握生杀大权、且自身实力极其恐怖的人才能凝聚出的强大气场和威压,混合着浓烈的、未曾掩饰的血腥杀气。
原本蠢蠢欲动的狼群顿时骚动起来,发出了不安的低嚎,前进的脚步明显迟疑停滞。
动物对于危险的感知远比人类敏锐,它们显然察觉到了前方那个看似沉默的人类体内所蕴含的极致危险。
头狼发出一声短促的嗥叫,狼群开始缓缓后退,那些幽绿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畏惧。
不过片刻,那些绿光便消失在浓雾之中,呜咽声和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危机解除。
封墨尘周身那骇人的气场瞬间收敛,又变回了那个沉默清冷的贵公子模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松开握着褚穗汐手腕的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一丝细腻的触感。
褚穗汐却反手一把抓住了他欲收回的手,眼睛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花痴):“王爷!
您太厉害了!
一个眼神就吓跑了狼群!
这是什么绝世神功?
王霸之气吗?
能不能教教我?
我拜您为师啊!”
封墨尘:“……”他试图抽回手,却发现这小女子力气不小,抓得还挺紧。
他看着褚穗汐那张因为兴奋而泛红的小脸,那双杏眼里没有丝毫后怕,只有满满的“我捡到宝了”的兴奋光芒。
这镇国侯府的嫡孙女,似乎……真的和传闻中那个怯懦无声的病秧子,截然不同。
古怪,且聒噪。
他微微用力,挣开了她的手,语气依旧冷淡:“跟上,出口不远了。”
说完,他再次转身前行,只是这次,脚步似乎比刚才放缓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褚穗汐看着他的背影,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嗯,金大腿初步认可度+1!
调戏冰山成就进度+1%!
她心情大好,快步跟上,嘴里又开始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咱老百姓呀,今儿真呀真高兴~抱上了金大腿呀,生活美滋滋~”走在前面的封墨尘,听着身后那荒腔走板还带着现代流行元素的调子,唇角似乎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这女人,果然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