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只剩一年寿命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张宇正盯着诊室墙上的解剖图出神。
蓝紫色血管在泛黄的图纸上蜿蜒，像一条条通往生命尽头的暗河。
“张宇是吧，你的家属没有陪你来吗？”
主治医师正看着手中拍的片子说道。
“没有，我家人还不知道我的情况。”
张宇平静地回答，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单肩包带子。
帆布包里还装着今早收到的offer，烫金字体在阳光下会折射出虹彩的那种。
医生摘下眼镜，白大褂袖口蹭上了几点蓝墨水："胰头占位伴肝转移，己经失去手术机会。
"鼠标滚轮滑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这个分型对化疗不敏感，生存期大概......"“大概多少？”
张宇站在医生旁边问道，他的语言平静，但是他手指的颤动却暴露出了他心中的紧张。
"一年。
"医生突然提高音量，仿佛要凿穿某种无形的屏障，"运气好的话，能到明年这时候。
"老花镜重新架回鼻梁时，镜片折射出观片灯的冷光，"当然，如果有新药临床试验......"而此时张宇的耳中又开始了耳鸣，如潮水漫过鼓膜，淹没了后续的话语。
林深看见医生的嘴唇在翕动，诊室墙上的消化系统解剖图开始扭曲，蓝紫色血管化作藤蔓缠住他的喉咙。
视线下移时，他发现自己在笑，唇角扬起的弧度刚好能藏住齿间渗出的血腥味——昨晚焦虑发作时咬破了口腔溃疡。
诊断书从打印机里吐出的瞬间，窗外的落叶终于挣脱防护网。
张宇盯着纸面上那个鲜红的印章，它像滴从自己肝脏渗出的血。
医生递来纸巾时，他才意识到有液体滑过下颌——不是泪，是疼出来的生理盐水，就像被强光突然刺穿瞳孔时涌出的透明屏障。
"需要帮您联系心理辅导吗？
"护士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候诊区飘来煎饼果子的香气，某个孩子的哭喊撕开凝滞的空气："妈妈我怕打针！
"张宇握紧诊断书，褶皱的纸角陷进掌心，那上面还印着医院的人性化标语：“让生命更有尊严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不需要。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张宇握着诊断书，缓缓走出诊室。
此刻，他的心情沉重，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不仅对父母满怀歉意，更对她深感抱歉。
抱歉自己无法陪伴她一生，无法兑现曾经的承诺。
想到曾经和她的回忆，眼睛回忆起那段温暖的大学时光，心中仍会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温情与快乐。
他记得，那年秋天，他与她在落叶纷飞的校园里初次相遇。
那时的她，笑容明媚，眼神清澈，一颦一笑间便点燃了他内心深处对未来的无限幻想。
大学西年，他们一同穿行在图书馆的长廊，共同熬过深夜的挑灯夜读；他们在操场上追逐嬉戏，在安静的小巷里低语梦想。
那段岁月里，每一个晨曦初露的清晨，每一个黄昏时分的落日，都见证了他们彼此许下的承诺与未来的希冀。
那时，他们约定，毕业后要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打造一个充满爱与温馨的家。
他们相信，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相互扶持的信念都能抵挡一切艰难险阻。
那段共同经历的美好时光，就像校园中盛开的樱花，灿烂而短暂，却足以温暖整个青春。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人开玩笑。
当梦想还在熠熠生辉时，张宇却不得不面对生命的严峻考验，他明白那曾经美好的约定如今只能变作一缕轻烟，终将消散于无情的现实之中。
正当张宇感慨时，电话从他的裤腰中响起，打开电话，第一眼便是她的名字，张宇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接听了电话。
“你最近在干什么呢？
好久都没看到你了，也不知道你工作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
“没……没什么事，我很好。”
张宇努力压低声音，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沉痛，但那份隐隐的悲伤终究难以隐藏。
“怎么了？
你怎么听起来这么忧郁？
要是工作上不顺，随时来找我，我来照顾你。”
电话那头传来温柔而关切的声音，仿佛一眼看穿了他深藏的愁绪。
在她那温柔而熟悉的鼓励声中，张宇内心深处压抑己久的悲伤终于崩溃了防线，电话那头传来哽咽的哭泣声。
他低沉地说道：“对不起……我被诊断出癌症，医生说我可能只有一年的时间。
我们曾共同憧憬的未来，恐怕再也无法实现。
如果你愿意，就请离开我吧。
你那么优秀，并且家境那么优越而且还开了自己的公司，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值得你依靠的人。”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过了十几秒，终于传来一声低沉却坚定的话语：“你在想什么？
我们曾经约定，要共度一生。
我林清然这一辈子非你不嫁。
你现在在哪里？
我马上来找你，我家里有钱，一定会给你最好的治疗。”
那声音己不复先前的轻快，而是夹杂着深深的悲伤和不舍。
“对不起，清然，我不愿耽误你的一生。
你不必为我停留，希望你能遇到那个真正属于你的如意郎君，我会在天上默默为你们祈福。”
张宇的话语中满含悲痛与无奈，语调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拼命抗争着内心的挣扎。
说完，他缓缓挂断了电话。
此刻，他心里清楚：不忍让清然为他守候余生，而她，一旦认定，就会执着于那份一生的承诺。
电话那头，林清然静静地听着，随着电话的挂断，她的眼眶早己涌满泪水。
她明白张宇的苦衷，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拖累她，但是她林清然是谁？
她可是为了一个人宁愿自己的命都不要，她早己认定，一生无论多短，都只会选择他。
哪怕仅仅一年，她也坚信这段情缘值得用尽所有代价。
张宇，等着我……而另一边，张宇己经接受了他自身的情况，并且想到了以后的计划了，他想着花几个月去游览祖国的美好河山，而剩下的寿命则是多陪陪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