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穷途末路
账单的数字像催命符一样刺眼——房租、水电……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屏幕，一个个借贷APP被打开又关上，额度早己用尽，徒留一长串冰冷的还款提醒。
就在这时，一条推送消息弹了出来，来自那个如今几乎人手一个的短视频平台——颤乐。
‘颤乐语音厅’星探计划启动！
天籁之音，等你来战！
百万流量扶持，顶尖厅带你出道，下一个财富神话或许就是你！
“财富神话？”
卫莱嗤笑一声，手指却诚实地点了进去。
页面跳转，瞬间，一个极尽华丽的首播间界面占据全屏。
没有露脸，只有几个精心设计的动漫头像挂在麦序上，背景是质感高级的星空图。
但最夺目的，不是这些，而是屏幕下方几乎从未间断过的礼物特效。
“嘉年华”、“梦幻城堡”、“星际飞船”……那些卫莱只在平台公告里见过的昂贵虚拟礼品，此刻像不要钱一样疯狂刷屏，绚烂的光效几乎淹没了整个评论区。
而评论区本身，更是滚动得快到看不清字。
啊啊啊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小羊肖恩’！
景神！
景神看我！
为你打call！
太甜了太甜了！
这对CP我磕死！
礼物给我冲！
老板大气！
谢谢老板的飞船！
卫莱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礼物栏旁边那个不断跳动增长的数字——那是本场首播的收益总额，一个让他呼吸都下意识屏住的庞大数字。
“只是……说说话，唱唱歌，就能赚这么多？”
他喃喃自语，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手指飞快地在搜索栏输入“语音厅”。
瞬间，大量讨论帖和剪辑视频蹦了出来。
他点进几个热度最高的，内容大同小异：两个男声在首播间里互动，或默契合唱，或玩笑打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让粉丝尖叫的暧昧。
而与之相伴的，便是更加疯狂的礼物浪潮。
视频里，一个被粉丝称为“萧萧宝宝”的主播正在感谢礼物，声音带笑：“谢谢‘XX喜欢肖恩’老板送的十个城堡！
老板破费了，祝老板和喜欢的人长长久久啊！”
十个城堡……卫莱飞快地心算了一下平台比例，倒抽一口冷气。
就这一句话，抵他辛辛苦苦打三个月零工！
一个疯狂又大胆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
露脸首播？
他不行。
他对着镜子照过，一米七的个子，体重却逼近一百八，虽然五官底子不算差，但堆在胖胖的脸上，加上常年熬夜带来的憔悴感，毫无竞争力。
跟女主播炒CP？
他没那个情商，他也不想欺骗女孩子的感情，更重要的是他没那个自信。
但刚才刷到的视频大部分都是两个男的在互动嘛……男男cp……好像也行。
他有一副好嗓子。
这是唯一一件他能拿得出手。
清冷、干净，带着一点天生的疏离感，再加上他以前找不到工作的时候，搞网骗装女生时都没被识破过，甚至还有人夸过他是“清冷女神音”。
用这个声音，去模仿视频里那些人的互动，刻意制造一些暧昧……是不是也能引来那些狂热的、一掷千金的CP粉？
对金钱的渴望像野火一样烧遍了他的西肢，烧掉了那一点点因为要走歪路而产生的迟疑。
自卑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暂时被压缩到了角落。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老旧的行军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一声。
他不在乎。
打开文档，他开始疯狂地搜索平台上所有知名的语音厅，尤其是那些以“男声优质”、“CP感强”闻名的语音厅。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其中一个名为“雅音厅”的语音厅介绍页上。
厅主ID：2y.景。
粉丝量惊人，厅内成员各个声音出众，而且粉丝评论里“好配”、“磕到了”之类的字样出现频率极高。
“就你了。”
卫莱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
他翻出自己最好的一套录音设备——一个用了好几年但效果还不错的麦克风，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些因为贫穷而产生的窘迫和焦虑压下去，让声音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他点击录制按钮。
“您好，雅音厅。
我是卫莱，希望能有机会加入您的团队，以下是我的声音样本……”他念了一段舒缓的散文，又清唱了一首旋律优美的抒情歌。
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递出来，确实如冰泉击玉，带着一种能抚平浮躁的宁静力量，与他此刻急切的内心截然相反。
检查了一遍录音效果，确认无误后，他郑重地将这份音频文件连同那份精心编造、突出“热爱音乐、渴望团体”的简历，一起投递到了“雅音厅”的官方招募邮箱。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回床上。
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传来的、属于城市的模糊噪音。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依旧翻涌着那满屏的礼物特效和惊人的收益数字。
“这次……一定要成功。”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一定要，赚到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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