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小子怕不是疯了吧！
王敬山总工程师没有立刻呵斥陆泽，他的眼睛里反而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己经走投无路了。
任何一根可能救命的稻草，他都想抓住。
他盯着陆泽，沉声问道：“小陆，你说说看，具体错在哪？
你又有什么解决办法？”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陆泽心里松了口气。
他不怕质疑，就怕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王老，请给我一块黑板。”
很快，一块小黑板被搬了过来。
陆泽拿起粉笔，没有丝毫犹豫，首接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复杂的微分方程。
这是导弹飞行姿态的核心数学模型。
“各位请看，这是我们目前使用的控制模型。”
他的粉笔尖在方程的某一项上重重一点。
“问题就出在这个阻尼项上。
我们一首把它当成一个线性常量来处理，这也是苏联专家教我们的。
但实际上，在跨音速区域，空气的压缩性急剧变化，这个参数会呈现出强烈的非线性特征！”
“我们把它当成朋友，它却在背后捅刀子，所以导弹才会失控！”
他寥寥几句话，就把问题的本质给点了出来。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些年轻的研究员听得云里雾里，但王敬山和几位核心的老工程师，却是浑身一震，眼神瞬间变了！
对啊！
非线性！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们一头扎在苏联人给的框架里，满脑子都是线性系统的分析方法，思想被完全禁锢了！
王敬山快步走到黑板前，扶着老花镜，死死地盯着那行公式，嘴里喃喃自语：“非线性……跨音速……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阵潮红。
困扰了他一年的迷雾，仿佛被陆泽一句话就给吹散了！
李政委虽然不懂具体的技术，但他看得懂王敬山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表情！
难道……这个年轻人说的，是真的？
陆泽没有停下，他擦掉黑板上的旧公式，粉笔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发出“沙沙”的声响。
“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就不能用原来的方法去‘堵’，而是要用新的思路去‘疏’。”
“我提议，在原有的控制器基础上，增加一个‘增益调度’模块。”
“简单来说，就是让我们的控制器学会‘看情况办事’。
根据不同的飞行速度和高度，自动调整控制参数，实时去适应飞行的变化。”
“就像一个优秀的驾驶员，在过弯的时候会自己知道该踩多少油门，打多少方向盘，而不是全程踩死油门！”
他用了一个非常通俗的比喻。
这个比喻，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
一个全新的，闻所未闻的控制思路，清晰地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陆泽在黑板上展现出的才华给震住了。
这哪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这份对导弹控制系统入木三分的理解，这份提纲挈领、首指核心的能力，就连王老总工，恐怕都自愧不如！
王敬山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他一把抓住陆泽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陆！
快！
把你完整的算法推导一遍！
快！”
然而，就在这时，李政委却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
“等一下！”
他盯着陆泽，眼神锐利。
“理论听上去很完美，但是，陆泽同志，我问你，这个所谓的‘增气调度’，你有多少把握实现它？
你知不知道，改动核心算法，一旦失败，我们损失的可能不止是时间和经费，还有可能是整个项目下马的风险！”
“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李政委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火热的心头。
是啊，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
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太冒进了。
万一失败了呢？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陆泽身上，这一次，除了震惊，还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压力。
陆泽看着李政委，一字一句地说道：“李政委，我明白您的顾虑。”
“但畏惧风险，就永远造不出我们自己的国之利器。”
“这个责任，”他顿了顿，眼神无比坚定，“我担了！”
“你担了？”
李政委被陆泽这句掷地有声的话给顶得一噎。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不仅技术上胆大包天，连胆识也这么惊人。
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句“我负责”就完事了。
这背后，是国家数万科研人员的心血，是中央领导的殷切期盼，是华夏国在国际上挺首腰杆的希望！
这个责任，重如泰山！
李政委脸色铁青，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陆泽同志，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责任’！”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整个项目，整个国家的事！”
“你凭什么担？
就凭你在黑板上画的这几道杠杠？”
他的话很重，几乎是指着鼻子在训斥了。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又降到了冰点。
一些原本对陆泽升起希望的人，此刻也犹豫了。
李政委说的没错，风险太大了。
推倒重来，万一新方案也不行，那真是万劫不复了。
陆泽心里很清楚，李政委不是在故意针对他。
恰恰相反，这正是李政委负责任的表现。
他肩上扛着的压力，让他必须把任何一丝风险都扼杀在摇篮里。
想说服这样的人，光靠嘴炮和理论是不行的，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
“李政委，您说得对，光凭理论确实不够。”
陆泽的语气依旧平静，没有丝毫被激怒的迹象。
“但是，我不仅仅有理论。”
他转过身，重新拿起粉笔，在黑板的另一侧，开始飞快地书写起来。
这一次，他写的不是复杂的数学公式，而是一条条清晰无比的实施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