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冷轩的机甲己踏上舞台，金属靴子踩在碎裂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
枪尖裹着的淡蓝色灵能像活火，在红月光下拉出刺眼的光轨，首刺他胸口。
“嗤 ——”陈九渊瞳孔骤缩，全身汗毛瞬间炸起。
根本来不及细想，身体的本能让他猛地往右侧扑。
枪尖擦着他的腰侧掠过，狠狠扎进舞台地板。
“轰隆！”
坚硬的实木地板像纸糊的一样炸开，木屑混着碎裂的地砖飞溅，在地上砸出个拳头大的深坑。
灵能余波扫过小腿，***辣的疼顺着骨头缝钻进去。
“还敢躲？”
韩冷轩的电子音带着冷意，银枪猛地抽出，枪尖一挑，带着劲风扫向陈九渊的膝盖。
陈九渊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堆叠的道具箱上。
“哗啦 ——”箱子翻倒，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
是脸谱。
各色各样的脸谱散落得到处都是：红脸的关公、白脸的曹操、蓝脸的窦尔敦…… 油彩在红月下泛着诡异的光，有些还沾着没干的颜料。
“灰界能量在你身上波动，还敢说不是奸细？”
韩冷轩步步紧逼，银枪再次刺来，枪尖的蓝光更盛。
死亡的压迫感瞬间笼罩全身。
陈九渊的目光在散落的脸谱上扫过，突然定格在一张墨黑眉眼、赤红额妆的脸谱上 —— 是《长坂坡》里赵云的武生脸。
师父的话像炸雷般在脑海响起：“用变脸！
你眉骨的胎记是戏神印记！”
没有时间犹豫。
陈九渊左手撑地，右手闪电般抓起那张武生脸，狠狠按在自己脸上。
就在脸谱边缘接触皮肤的瞬间 ——左眉骨的胎记骤然爆发出灼热的暖流！
暖流顺着血管疯跑，瞬间涌遍全身。
原本酸痛的肌肉突然充满力量，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清晰了几分，连韩冷轩枪尖的轨迹都慢了半拍。
“嗯？”
韩冷轩的动作顿了顿，机甲目镜里闪过一丝诧异。
陈九渊自己也懵了。
他能感觉到体内涌起一股陌生的力量，手臂不由自主地抬起，摆出一个熟悉的姿势 —— 是《长坂坡》里赵云挺枪立马的起枪式！
掌心虚握，仿佛真有一杆长枪在手。
“铛！”
银枪再次刺来，正好撞在他抬起的前臂上。
金属撞击声震得耳朵嗡嗡响，陈九渊竟没被撞飞！
他甚至能感觉到韩冷轩的枪尖在微微颤抖，灵能顺着手臂传来，却被体内的暖流挡在了外面。
“兵神道基础架？”
韩冷轩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你一个戏子，怎么会守夜人的功法？！”
陈九渊说不出话。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兵神道，只是本能地跟着感觉动作。
脸谱像是长在了脸上，暖流还在不断涌来，让他的手臂越来越稳，连呼吸都跟着变得沉稳 —— 就像每次练《长坂坡》时，师父说的 “入戏要稳，扎枪要准”。
“果然是偷学的！”
韩冷轩冷哼一声，银枪猛地收回，枪尖灵能暴涨，“看来留不得你！”
机甲右臂突然 “咔哒” 一声展开，露出黑洞洞的炮口，淡蓝色的能量正在炮口汇聚，空气里的铁锈味越来越浓。
就在这时，后台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周老师！
周老师被黑雾吞了！”
是同班女生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断断续续地飘过来。
陈九渊的心猛地一揪。
师父！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后台入口，那里黑漆漆的，只能看到晃动的人影和听到压抑的抽泣声。
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 ——“嗤！”
银枪的枪尖擦着他的肩头掠过。
剧痛传来，鲜血瞬间染红了素白的戏服。
温热的血珠顺着胳膊流下，滴落在散落的脸谱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啧。”
韩冷轩的枪没有停，再次横扫而来，带着要把他拦腰斩断的狠劲。
陈九渊忍痛回神，咬着牙后退。
肩头的血越流越多，滴在地上的脸谱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他的目光扫过地面，突然定住了。
有一张脸谱在发光。
是那张红脸的关公脸。
他的血滴在关公脸谱的额头上，原本暗红的油彩竟泛起淡淡的金光，像有火焰在里面跳动，连脸谱上的 “青龙偃月” 纹路都变得清晰起来。
“桀桀……”舞台深处突然传来低低的笑声。
不是人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又像无数纸片在摩擦。
是那个戴青铜面具的无面者！
陈九渊猛地抬头，黑雾果然又翻涌起来，面具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似乎在嘲笑这场打斗。
韩冷轩的动作明显一滞。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黑雾，机甲的传感器发出 “滴滴” 的警报声：“检测到高浓度灰界能量，威胁等级上升！”
就是现在！
陈九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顾不上肩头的剧痛，也顾不上脸上发烫的脸谱，转身就往舞台侧幕冲。
侧幕后面是后台通道，那里有通往外面的侧门。
“想跑？”
韩冷轩立刻反应过来，银枪再次刺来，枪尖几乎要戳穿他的后背。
陈九渊猛地矮身，从一张掉落的幕布下钻过。
“嗤！”
枪尖刺穿幕布，钉在旁边的立柱上，灵能炸起的火花溅到他的裤腿上，烧出几个小洞。
他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冲进侧幕。
后台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地上散落着戏服、头套和道具，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淡淡的血腥味。
“咳咳……” 陈九渊被灰尘呛得咳嗽，肩头的伤口疼得钻心，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扶着墙壁喘了口气，回头看向舞台方向。
韩冷轩没有追过来。
只能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在剧场里回荡：“加强警戒，别让灰界生物跑了！”
陈九渊心里疑惑，却不敢停留。
他拽下脸上的武生脸谱，脸谱己经变得滚烫，上面沾着他的汗水和血丝。
他把脸谱塞进怀里，又摸了***口 —— 周明华的半片衣角和 “刑天” 残片还在。
肩头的血还在流，滴在地上，留下一串暗红的脚印。
他扶着墙往前走，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刚才从舞台上带下来的几张脸谱，其中就有那张泛着金光的关公脸！
血珠还在从指尖滴落，落在关公脸谱上，金光似乎更亮了些，暖融融的，连伤口的疼都轻了几分。
陈九渊犹豫了一下，把关公脸也捡了起来，塞进另一个口袋里。
推开门，外面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是剧场后面的小巷，青石板路湿漉漉的，红月的光透过两侧的灰墙照下来，把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远处传来警笛声，还有机甲引擎的轰鸣，显然守夜人己经封锁了这一带。
陈九渊缩了缩脖子，钻进旁边更窄的巷子。
而在他刚刚离开的舞台上，韩冷轩正站在散落的脸谱前，机甲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张沾着血迹的关公脸。
金光在他指尖跳跃，又缓缓隐去。
“关公脸…… 戏神印记……” 韩冷轩的声音透过机甲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看来‘围猎计划’要提前了。”
他的通讯器突然亮起，显示着一行加密信息：“目标己进入胡同区域，黄昏社反应正常。”
韩冷轩抬头看向侧幕的方向，目镜里闪过一丝冷光。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