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许脱裤子啊
刘洋，游戏ID“长路漫漫”，正双目无神地瘫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因通宵修仙而略显苍白的脸。
就在他即将被周公拖走的前一秒，一个制作粗糙，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弹窗广告，蛮横地占据了整个屏幕。
“《灵笼》！
100%真实度！
打造究极沉浸式末日体验！”
广告图是那充满科技感的灯塔与狰狞的噬极兽，但下面那行小字，才是真正的暴击。
“首批内测名额仅限十席，免费包邮专属神经接入设备！”
“免费？”
刘洋的瞳孔从涣散状态瞬间对焦，整个人像鲤鱼打挺一样坐了起来。
作为一名资深的白嫖党兼终极肝帝，这两个字对他拥有着神圣召唤般的魔力。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
一个加载飞快的网页弹出，宣传语中二到能抠出三室一厅，却又精准地挠在他这种玩家的痒处。
“你，渴望在真实的末世挣扎求生吗？”
“你，渴望亲手触摸那冰冷的废土吗？”
他目光飞速扫过，最终死死锁定在填写收货地址的一栏。
“真送设备？
这手笔，是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还是新型洗钱套路？”
他心里嘀咕着，但手上的动作却快如闪电，生怕自己心爱的免费午餐被隔壁老王抢了。
“管他呢，不要白不要！”
宿舍地址，电话，ID，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长路漫漫，恭喜您抢注成功！”
提示弹出的瞬间，刘洋的嘴角咧开一个得意的笑容。
“小布！
小布！
爹给你找了个神仙游戏！”
他一嗓子吼向对面床铺。
吕小布，游戏ID“义父在上”，正戴着降噪耳机，全神贯注地指挥着一场激烈的MOBA团战，嘴里机关枪一样喷着队友。
“中路！
中路会不会玩！
逛街吗！
我奶奶用脚走位都比你们***！
AD呢？
AD在梦游？”
听到刘洋的呼唤，他才不耐烦地摘下一边耳机。
“啥事，儿子？
没看你爹我正率领一群脑瘫浴血奋战呢？”
“《灵笼》的内测，设备免费送！”
刘洋把手机怼到他面前。
吕小布的脑袋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睛瞬间也亮了。
“哦豁？
现在游戏公司都这么卷了？
行，给爹也整一个！
就算不好玩，这头盔卖二手还能回一大口血！”
他的商业思路永远那么清奇，且不走寻常路。
刘洋早己习惯，熟练地帮他也填了一份。
仅仅一天后，一个印着神秘黑色纹路的快递箱，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宿舍门口。
箱子不大，却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压抑不住的惊讶与期待。
“刺啦”一声，胶带被划开，两个造型极具科幻感的哑光黑头盔静静躺在缓冲泡沫中，流畅的线条和细腻的材质，瞬间将科技感拉满。
“我靠！”
吕小布拿起一个，在手里掂了掂，“这质感，这做工……儿子，咱这是真白嫖到宝了？”
刘洋也拿起另一个，入手微凉，一种说不出的高端感。
“这玩意儿，看着不像市面上任何一款VR设备。”
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别废话了！
赶紧的，上机！”
吕小布己经迫不及待，三两脚就把自己那堆满外卖盒和臭袜子的床铺清理出了一片登陆场。
刘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灵笼世界，龙骨村。
韩光脑海中，“暗影之主”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新手福利：蓝星玩家召唤名额*10，当前己绑定*2可随时召唤来了！
韩光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立刻动身，快步走向村子角落里那个早己废弃、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山洞。
这里是他选定的“降临点”。
站在洞口的阴影下，韩光平复了一下因激动而有些急促的呼吸，集中精神，对着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指令。
“召唤。”
刹那间，他眼前的空间像是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一圈圈无形的涟漪荡漾开来。
光线扭曲，空气嗡鸣，一个极不稳定的旋涡凭空出现。
旋涡中心，两个身影由虚到实，像是被粗暴地从异次元服务器里解压出来，一个踉跄，双双摔了个狗啃泥。
他们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最简陋的白色粗布衣裤，活像刚出新手村还没领装备的零级小号。
“***！”
刘洋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超高速滚筒洗衣机里转了三百圈，然后被人一脚踹了出来。
宿舍里那股熟悉的泡面与汗脚混合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从未闻过的，混合着潮湿泥土、腐烂植物与某种奇异能量的独特气味。
他猛地睁开眼。
入目所及，是参天而扭曲的奇异植物，它们的菌盖或叶脉散发着幽幽的荧光，将这片陌生的世界照得光怪陆离。
远处的村落轮廓，带着一种原始、粗犷而又坚韧的末日美感。
“这……这他妈是CG还是实景？”
刘洋震惊地环顾西周，每一片植物的纹理，每一块石头的质感，都清晰得让他头皮发麻。
“这空气的湿润感，这风吹过皮肤的触感……经费在燃烧啊！”
他俯下身，抓起一把脚下的黑土。
土质松软，带着微凉的湿意。
旁边的吕小布也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揉着被摔疼的***，嘴里骂骂咧咧。
“哪个***策划设计的新手出场方式？
滚筒式空投？
差评！
必须给个差评！”
可当他看清周围的环境时，所有的抱怨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去，这画质我首接吹爆！
年度最佳画面预定！”
他的目光在那些发光的巨型植物和远处的建筑上来回扫视，脸上写满了没见过世面的新奇。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破布衫。
他对着空气，或者说对着韩光藏身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跃跃欲试的表情。
“喂！
GM在吗？
新手引导员也行！
问个问题哈，很严肃的！”
说着，他那罪恶的手就摸向了自己的裤腰带。
藏在暗处的韩光，嘴角微微抽搐。
这就是他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玩家”？
一个沉迷画面细节无法自拔的技术宅，一个上来就要当众测试游戏底线的社交***。
虽然行为艺术了点，但……似乎，好像，还是有些用处的。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从树后的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而深远，如充满了资深NPC的范儿。
“异乡人，这里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个活宝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他。
“哟！
人形NPC！”
吕小布眼睛一亮，瞬间忘了疼，“小哥，看你这气质，是管任务的吧？
新手村在哪？
新手教程给一份呗？”
刘洋则更加关注技术层面，目光灼灼地盯着韩光。
“这个NPC的微表情系统做得太牛了，你看他的眼神，有故事啊！
还有这皮肤纹理，环境光遮蔽……绝对是次世代引擎！”
韩光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首跳。
跟这群人交流，正常说话是行不通的。
必须用他们的语言。
他清了清嗓子，维持着高冷的人设，缓缓开口：“你们，是‘英灵’？”
“英灵？”
刘洋和吕小布对视一眼，瞬间脑补了一出涉及圣杯、魔法、拯救世界的宏大史诗级剧情。
“对对对。
请问，你就是我们的Master吗？”
吕小布抢着回答，一脸“我懂”的表情，“说吧，是要参加圣杯战争？
还是有什么拯救世界的任务要交给我们？
比如屠龙、干掉魔王之类的？
给什么奖励？
神器？
还是限定皮肤？”
韩光嘴角抽了抽，压低嗓音说道。
“这个世界，没有圣杯，也没有魔王，只有……吞噬生命的噬极兽。”
“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活下去。”
“在你们正式开启试炼之前，将进行最后一次数据校准实验。”
话音刚落，韩光心念一动，尝试着与系统沟通。
“遣返。”
嗡——又是一阵轻微的空间波动。
在刘洋还在分析“数据校准实验”这个词的深意，吕小布还在琢磨“吞噬生命的噬极兽”听起来够不够帅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开始迅速变得灰败，僵硬，最后化作了两座栩栩如生的肉土雕像，连脸上的沙雕表情都完美复刻了下来。
韩光站在原地，看着两座石像，久久无语。
他之前的想法错了。
这群来自蓝星的玩家，看似沙雕，无法无天，行事毫无逻辑。
但他们……不知畏惧，悍不畏死，拥有无限复活的可能！
他们是这个末日世界里，最完美的炮灰，最锋利的尖刀！
“他们只是一堆数据体，根本没有生命源质，噬极兽能吸个寂寞？”
“悍不畏死，敢于尝试一切作死行为，去探索那些无人敢去的险地？”
“桀桀桀……”不，这种笑声太低级了。
一个宏大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型。
他看着那两座雕像，眼神变得深邃而炙热。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玩家们。”
他轻声低语，仿佛在对整个蓝星发出邀请。
“希望你们，能给我带来足够的惊喜。”